半阙店铺所在的地点是城市的老街,虽然说是老街,但也是高楼林立,毕竟这座城市的兴起便是这二十年间的事。在现代化的城市街道中,出现这样一座古建筑,想不引人注意都是很难的。
周围的居民和店家都喜欢把这里戏称作“红楼”。
“陆萌,仓库里的东西你都收拾好了么?”老板的拿着鸡毛掸子这掸拭着店里钟表上落满的灰尘,顺带对着柜台的方向喊了一句。
“咚咚咚”,连续响起了几声脚步踏在木板上的声音,一个身影从柜台之后钻出,小跑着到他的跟前。
对方看上去大约是位14到16岁少女。非常可爱的圆脸,一头灰褐色的长发,眼瞳里闪过一丝金光。内穿白色内衬衣,脖颈上系根红色丝带,外边套着一件有着猫咪帽的黑色卫衣。灰褐色的百褶短裙,黑色长筒袜,粉白色小皮鞋。
“主……老板,东西我都摆好了。那本书我也找到了,不过那把剑为什么不一起收进去?”叫陆萌的少女摇歪着脑袋,也许是因为仓库久未打理,一些灰尘粘在她的鼻子上,留下印记,显得颇为俏皮。
“嗯,收拾好了就行。把书和剑一起放在我的柜台底下的抽柜里,我想用不了多久,这两样东西就不用继续尘封在此处。”老板一手按着她的脑袋,轻揉了几下,以示赞许,少女脸上很是享受的模样。
“对了,柳医生说晚上会来拜访。好像是说,有那些东西的消息了!”陆萌回过神来,脸上露出羞红的表情,小声的说道。
“嗯,我知道了。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做,我们的客人好像来了!”老板将鸡毛掸子放在店内的柜子上,将目光看向了紧闭着的店门。
陆萌不自觉地随着他的目光看向那扇大门,五彩的光芒在不停的闪耀,变换交替,最后停留在白色的光芒上。
随后一声“吱呀”,木门被缓缓推开。古老的店铺仿佛苏醒一般,从木门透露的光芒,柔和的金色光点充沛在整个店内,原本店内那股陈旧的气息尽数消退,而店内的钟表在此刻停止了转动,给人以一种时空停滞的错觉。
“万物皆虚,唯时空永恒。欢迎来到半阙!”老板的身上原本灰黑色的短衫浮现出了淡淡的红色纹路,幻灭不定,难以捉摸。
“先生,好久不见了呢!”
推门而入的女子笑意盈盈,面若桃花,肤若凝脂,柳眉星眸,银发及腰,粉色的唇角带着一丝笑意,娉婷而立。却穿着者现代人的打扮,一件淡黄色的吊带衫,一条略显泛白的牛仔裤。将她柔美的曲线衬托出来。
“嗯,你是白家姊妹?若我没记错的话,很多年前,你和你的姐姐曾经来过一次。”老板拍了拍呆立在一旁的陆萌,然后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两张红木椅,摆放在店铺的一张圆桌边。
那女子很自然的与老板相对而坐,丝毫不觉得拘束,似乎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而陆萌则是进屋准备起了茶水,这是半阙的规矩,一旦坐下,便代表着开始交易,那么对方就是客人。
准备茶水,自然是再简单不过的待客之道。虽然陆萌很不习惯对方的目光,似乎第一眼就将她看透的感觉。就像自己毫无秘密的展现在对方的面前。
“没想到先生你还能记得,可真是莫大的荣幸呢。”女子举止优雅,从陆萌的手中接过一杯红茶,轻抿了两口。
“能让我记住的人和事虽然不多。但显然你和你姊姊肯定是其中之一。”老板手中的是一杯乌龙茶,这是他的偏好,比起普洱与龙井,他更喜欢乌龙茶,“既然你选择了坐下,那么就代表你愿意进行交易。这次你又是为何而来?”
“过去了这么久,先生还是一成不变呢。也好,就谈一谈正事吧!”白落尘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并没有拖沓,而是很干脆的开始了这一次交易。她还记得那一年她与姊姊在这付出了千年的时光,才换来了自己如今这副身躯。而此刻是她该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两人经过漫长的谈判,终于完善了这场交易的细节。半阙存在的很大一部分意义,便是为了进行这样的交易。
大千世界,三界之中,无论是谁,只要能够找到这间实体并不存在于三界之中的店铺,便可以通过付出一定的代价,实现自己的愿望。
这代价,可以是自身的时光,上天赋予的超凡能力,或者与之等价的事物。愿望越宏大,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而半阙在建立之初,便有三条规矩:有赚无赔,有进无出,有去无回……
“你的要求我可以达成,但是你要拿什么来作为代价?如果我没有感觉错,你身上残留的时光已经不多了。并不足以作为这个愿望的代价。”老板将茶杯放下,双手交叉撑着下颌。看着对面的女子。
“当年,我和姊姊虽然将千年的时光交付给了先生,却依然保留了作为白泽的能力。如今我虽只有白泽一半的认识和能力,但作为等价物,再抵押千年的时光,应该不为过。”白落尘说话时没有丝毫的犹豫,说明她早在之前便想好了这个打算。
老板的眼神一改原本懒散的模样,渐渐真正地正视眼前的这名女子,用一种惋惜的语调问道:“你真的想好了?要知道,付出的代价,除非你能够拿出更有价值的事物,否则永远不可能再拿回。你这么做,天下将再没有白泽……”
“这是我的决定,我已经想的够久了。至于白泽,便让这个悲哀的使命,在我们这代消亡吧……”白落尘说着这句话,眼中透露出一股无奈的忧伤,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份使命背后的血与泪。
“竟然如此,我答应你。两个月之后我将会收取你的神魄,你有什么还未了之事,便趁着这段时间,全部解决吧。”老板食指敲击着木桌,声音回荡在无声的店铺中,半晌后,他才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而一旁的陆萌,则是趴在柜台后,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头顶上的猫耳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谢先生成全。作为报答,我告诉您一个消息,最近的人界似乎有些躁动,很多本不该出现的东西,都在暗地里活动着。”女子似乎也对这次的结果很满意。还顺带附赠了一个消息给对方。
似乎也不在意老板的反应,白落尘说完后,便离开了店内,一切又恢复了原状。而老板拿起了桌上的茶杯,轻呷了一口茶水。
第二卷 三世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