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家稍微安静一会儿。”一位约莫五十多岁颇有威严的男士站在了礼拜堂的讲台边,对着场中的众人喊道:“首先,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犬子的婚礼。”
箫易一眼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赵义的父亲,赵家真正的当主赵天河。
“在座的各位都是本城的名流,不少人都知道我赵某人的发家史。当年我与好兄弟周懿来此地闯荡,几经磨难才有了今日的基业,可惜天妒英才,周兄与嫂子因一场意外去世,只留下一位孤女。”赵天河说到此处,眼圈微红,似乎在缅怀着他的挚友,“我曾在周兄坟前立誓,必将其女儿周樱视如己出。直到今日,周樱能与犬子喜结连理,才算了却我心头一桩大事,我也算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周兄。”
“赵总仁义,这是榕城公认的事。不过,今日是两位新人的婚礼。又何必过多提起这些过往旧事?还是赶紧让新人出来,可是让我们好等呢。”坐在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士对着台上的赵天河说道,语气中,两人之间似乎颇为熟络。
“人老了,就总是会回忆。不过罗兄说的对,今天是他们的主场,我们这些老家伙早该下场咯。”赵天河看了眼身边的神甫,微微点头示意了下,便从台上走了下来,离开了礼拜堂内。
神甫走到讲台边,早在一旁候着的唱诗班依循入场。立于神甫的左侧台阶下。
“婚礼正式开始!”随着神甫的宣布,圣洁而又肃穆的音乐响起,礼拜堂原本关上的正门忽然洞开,一对对伴郎伴娘从中一一走出。让人应接不暇。
箫易在暗中观察着,他从中见到了不少熟人,高文与他的女友,罗一白还有柳淼淼,程馨与陈晓蕾。
不过这都不是他想见的人。随着伴娘团与伴郎团,还有小天使们尽数入场分立两旁,真正的主角终于出场。
赵义风姿飒沓,满面荣光,在众人目光簇拥之下入场,走到了神甫的跟前,目光则随之转向后头的大门。
箫易将这一切收入眼中,内心却古井无波般的平静。
这时音乐随之一换,变得柔缓抒情,之前离开的赵天河作为周樱的家长携同其入场。
也在此刻,全场不约而同起立。
随着悠扬的音乐,赵天河携着周樱一步步走进婚礼的殿堂之中。最终停在了赵义的跟前。
神甫对两位新人微微颔首,音乐也在此刻停止,然后他将讲台上的圣经翻开说道:“今天,我们在上帝的注视下聚集于此,并且在这群人的面前,来见证赵义与周樱的神圣婚礼。这是个光荣的时刻,是自从亚当和夏娃在地上行走以来上帝便创立的时刻。因此,它不是鲁莽而欠缺考虑的,而应是虔诚而严肃的。现在,有两位新人即将在这个神圣的婚礼中结合到一起。如果有任何人能够有正当的理由证明他们的结合不是合法的,请现在提出来或请永远保持沉默。”
赵义的目光扫视着全场,场中一片沉默,没有人在此刻蹦出一个字眼。箫易感到自己抱着礼盒的右手抽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用低沉的嗓音对自己说道。
神甫见无人出声,便继续接下来的话语:“谁引领这个女人嫁给这个男子。”
“我的妻子和我。”赵天河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将新娘的手交予了自己的儿子,然后微微退让开,走到一旁早就为他备好的席位,将空间让与两位新人。
家长入席后,原本起立的众人也一同坐下。
神甫面向两位新人,面色肃然地说道:“我要要求并且告诫你们两个,如果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人知道你们在这场神圣的婚礼中的结合也许是不合法的,你必须现在立刻坦白。请务必知道一点:没有上帝的允许,任何人的结婚都不是合法的。”
两位新人牵着对方,默契的点头,以示知晓,让神甫继续下面的环节。
神甫身子微微一侧,面向赵义,说道:“赵义,你愿意在这个神圣的婚礼中接受周樱作为你的合法妻,一起生活在上帝的指引下么?你愿意从今往后爱着她,尊敬她,安慰她,关爱她并且在你们的有生之年不另作他想,忠诚的对待她?”
赵义看了一眼周樱洋溢着幸福的面容,微笑着说道:“我愿意。”
神甫再将身子转向周樱,同样说道:“周樱,你愿意在这个神圣的婚礼中接受赵义作为你合法的丈夫,一起生活在上帝的指引下吗?你愿意从今往后爱着他,尊敬他,安慰他,关爱他并且在你们的有生之年不另作他想,忠诚的对待他?”
周樱似乎脱口而出就要说出这句我愿意,但是在将要说出口的一刹那她忽然觉得内心一阵空荡,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你愿意吗?”神甫再次提醒道。
周樱才发现自己刚才陷入了恍惚之中,礼拜堂中的众人,还有赵义此时都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我,我愿意。”周樱最终还是说出了这一句话。
就在这一刻,忽然响起一段庄严肃穆充满神圣感的乐曲,一旁待命的唱诗班为这位新婚夫妇献上了自己的祝福。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歌声悠扬的回荡在整个礼拜堂之内,久久不能散去。
同一时刻,隐藏在人群中的箫易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但他却没有露出丝毫的表状。
或许有人能勇敢面对你爱的人不爱你,但是谁都无力面对当一个爱你很久的人忽然转身离去,那种骄傲的幸福感在刹那间荡然无存。
直到余音落尽,神甫朝向两位新人,引领着他们宣读着誓词。
“我赵义(周樱)接受你周樱(赵义)成为我的合法妻子(丈夫),从今以后永远拥有你,无论环境是好是坏,是富贵是贫贱,是健康是疾病,我都会爱着你,尊敬你并且珍惜你,知道死亡将我们分开。”
神甫从位于赵义后头的伴郎高文那拿到了结婚戒指。并为它祈祷道:“主啊,请祝福这个戒指,祝福给予接受它的新郎与喜娘,让他们能够接受您的指引,得到您的宠爱直到生命的终结。我主耶稣,阿门!”
随后便让两位新人为对方戴上新婚戒指。在互相戴上戒指的瞬间,大堂之中的婚礼歌骤然响起。
紧接着神甫又念了一大段祷文祝福新婚的二人。随后将他们的右手握在一起说道:“这些由上帝所连接的行人结合是不会被任何人拆散的。至此赵义与周樱已经同意结合在这神圣的婚姻中,并且得到了上帝和眼前人们的见证,给予和得到了双方的誓言和戒指。我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夫妇。”
神甫对着二人说道:“现在,用吻来封印你们双方的承诺。”
听到神甫的说法,赵义此时露出了一个坏笑,而周樱的两腮则是微红。
“请等等!”突兀的一声打断,让在场的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了声音的来源处。
箫易起身,泰然自若地直面着场中的众人。
“在这之前,我必须做一件事,有一样东西,我必须送与这对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