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个月几乎没有任何的进展。毕竟制造出可以飞的机关飞鸢是一回事,而要造出能够在空中飞行的东西却是更加困难的技术。或者可以说,这根本是两个层面上的工作。
即使陶成道收下,几乎汇集了全国最优秀的工匠。拥有几乎所有可以被人利用的资源,但是在没有具体的成形计划之前,可以预见工程不会有太大的进展。
为了研究出最合适的利用方式,陶成道高在这半个月中与鲁直制造了大量的小型模型进行试验。以求获得足够的实践经验。
火箭,风筝还有残破的翅膀和机关鸢的残骸机会堆满了整个工坊之中。不停的失败,再改造,调整剂量,研发更加合适作为动力源的火箭。而陶成道则在心中默默地计算着过去的时间。
让众人感到振奋的是另一件事,皇帝在这半个月时间里,来了三四次视察工程的进度。可惜陛下除了第一次看见飞鸢的时候眼前一亮。而后的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虽然他没有说出口,甚至还称赞起众人的技艺,但陶成道清楚,皇帝的身上弥散着一股说不出的失落感。
直到昨日皇帝再次来到工坊的时候,陶成道拿出了自己根据班背的设计而改进后的新式火箭。
它的个头比起常人眼中的火箭,几乎加大了十多倍。
在试验场中,陶成道让人搭建了个木制的发射架,将这支承载了两人心血的火箭放在了那儿。为了让人在空中也能识别出来,陶成道在火箭的头部绑了一根丝绸。
皇帝一开始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却很耐心的看完了他的表演。陶成道亲自引燃了火箭的引线,短暂的等待后,尖锐的声响在耀眼的火光中划破了苍穹。
火箭巨大的冲力彻底摧毁了木制的发射架,火箭扶摇而上。大约上升到两百米后,火光有些后继无力,却发现火箭的最外层被燃烧脱落,露出里面更加小巧的一部分,随后再次迸发出火光,继续推动着火箭上升,直上青云。
在那一刹那,皇帝的目光前所未有地明亮,陶成道居然在其中领会到了一种不该在帝王身上感受到的疯狂之意。
但他很快就平复了眼中的狂热,平静地说道:“你是个天才,现在我对你准备的庆典越来越期待了。说不定,在你的帮助下,朕真的能够成为千百年来,第一个征服天空的君王。”
“臣惶恐。”陶成道没想到皇帝会如此看重他,甚至直接对自己说出了心中的愿景,但这对他可不是个好消息。希望越大,最后迎来失败,只会让人愈加的疯狂。
“那支火箭能够载动多大的重量上天。”皇帝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询问起关于这支火箭的信息。显然他对此非常关注。
“回禀陛下,如果用五只这样的火箭,辅佐以一些小火箭,足够载动一个成人飞天。”陶成道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但这太危险了,飞到天空的人,恐怕是……回不来了。”
“这样么?”皇帝有些失落,强打着精神问道:“你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无论什么条件,我都可以满足你。”
陶成道一瞬间有一种冲动想要让皇帝赦免班背,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否则之前的隐忍就全部报废了,还有可能将自己一方陷入危险之中。将这个危险的念头抛到脑后,恭敬的回复道:
“微臣决定将飞鸢和火箭结合,这样升天之后,可以通过操作飞鸢在天空继续飞行。而后安全降落。但这样的话火箭的数量,火药的剂量,飞鸢的设计都要改动……”
“这些你是行家,朕不清楚,也不想懂。但是,万户,你要知道,你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你必须尽快,更快……”说这句话时,陶成道在这位中年皇帝的身上看到了时光在他身上的作用,以及被重责压迫带来的无尽疲惫。
“微臣明白。”陶成道不想欺骗这位君王,他甚至有点同情对方,但是这并不能影响自己的既定计划。
就在这时,原本升入天空的火箭早已飞抵上千米,却突然爆炸,变成一团火光,在空荡的天际显得十分的耀眼。
皇帝也被这一声爆炸吸引了过去,陶成道却感到一身冷汗,如果对方追究的话,自己这样的行为甚至算得上是欺君之罪。
不过皇帝却笑了,若有深意的看了惶恐不安的陶成道一眼,威严的声音却包含着一丝宽容:“不必害怕,朕相信你能够做得更好,你还有时间。下次我来的时候,希望你能给我更多的惊喜。”
说完的皇帝便离开了工坊,留下了一批赏赐让陶成道自行分配。
陶成道让鲁直帮忙分配这批赏赐,而自己则站在原地,望着刚才发生爆炸的地方,久久不语。他在思索着出了什么问题。
按照设计,只有等第三阶段的火药燃尽后,才会引爆,防止残骸的坠落。但火箭却在第三次点燃就爆炸。
火箭最容易爆炸的时候是最初的点燃,以及在第一阶段火箭熄灭,第二阶段点燃的时间点,反而最后一次点燃应该是最安全的。
那么只有可能是一种情况。有人要故意陷害他。陶成道想不通的是,这个人肯定不是李广太,因为他巴不得自己能够尽快的造出铁背飞龙,好替他讨好皇帝。
除非自己暗中营救的计划出了问题,已经暴露。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排除。就算血司命暴露,以李广太的手段也不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况且自己这些时日的行为可以说是毫无破绽。
李广太虽然拍了许多人监视他,但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让自己取得了对方的信任。那么这种情况下,还有谁会一心想要来害自己。而且用的手法如此低劣,居然在皇帝关注的工程中做手脚。
“不管你是谁,这次恐怕要失算了。”陶成道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利用一些手段,把这个暗中作祟的小人揪出来。
虽然这一次没有出事,但到时那人若无意中弄巧成拙,正好破坏了自己的逃离计划,他都没地说理去。
何况,身边难得这么多的“专业人士”,不好好利用一下,岂不是太浪费资源了。正好给他们多找点麻烦,也可以让自己的压力减轻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