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将战
10岁那年,我脸上曾留下一些独有伤痕。
比如:左侧鼻梁骨,微微向下凹陷一小块儿;右侧脸颊正中央,有一些细碎的醒目雀斑。
随着年岁增长,这些面部特征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我的这些特征,别说旁人不了解了,如果不是听到芳姐父亲描述的这样详细,连我自己都回想不起来。
除了我的亲人和我自己外,谁能记住10岁时我的那些相貌特征呢?
除非……芳姐父亲真的亲眼见过!
然而他接到剧本时,距今不过半年左右的光景,那时我已经是个大学毕业、在社会打拼闯荡的青年了。
从时间点上来说,两者存在巨大矛盾,我根本不可能在那时现身啊!
芳姐父亲见到的小男孩,究竟是谁呢?为什么和我扯上了关联?
他有鬼主的属性,带有阴冥气息,和我儿时极度相似,却又对芳姐父亲善意满满……
这些看似矛盾的线索里,究竟隐藏着什么古怪呢?
我又冷不丁回想起来:龚妈妈跟我说起阴冥状况时,曾经提到过:那里有一伙儿阴鬼,和我长相极其相似,到处坑蒙拐骗,间接败坏着我的阴德。
那个诡异男孩,会不会是阴冥邪祟中的某1位?会不会是这一事件的幕后操控者,在暗地里捣鬼?
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但心里的疑惑却是更多。
我给芳姐留下了几张隐匿符箓和烈火符箓。
有道门子弟帮忙驱除邪气,他父子俩的病根儿已去,怕就怕后续还有妖邪来扰。
这两种符箓,能够帮助他们躲开那些邪祟的纠缠。
从芳姐那里告辞后,我回别墅做了些准备。
张大友传回了幸存同事的照片,我把这些照片彩色打印出来,分别贴到7只白纸人的脸上。
我好久没有使用白纸人了,不是铃儿研究的不够精湛,而是这玩意儿造价太贵,其原材料——1张桑纸就要上千,我哪儿舍得败祸?
不过这次有张大友的同事各自拿出1万块,倒是让我不太心疼。
别看照片贴在白纸人脸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实际上,这只是意思一下而已。
邪祟确定对方身份,本能反应是抓住对方气息。
等我和张大友及他的同事们碰面后,把他们各自1滴鲜血融入白纸人,这样就足以以假乱真。
“怎么样?晚上对付邪祟时,你打算以哪一种形态出现?”我朝婴域问道。
我在琢磨着晚上即将遭遇的邪祟,如果他不会隐形,那必然速度极快。
披着鬼将长袍的婴域,能不能追的上他,这可得划个问号。
变换不同的脸庞,似乎是婴域的兴趣爱好,这会儿他变幻出1张苍老的脸,“主人!随便哪一种形态吧!反正我是无所谓的。”
经过小半天儿的溜达,婴蜮已经基本适应现在的状态。
虽然烈日当头、阳气浓郁,但他全身都
笼罩在鬼降长袍中,基本与外面隔绝,所受伤害微乎其微。
在行动速度上,婴域是否披着鬼降长袍影响不大,速度几乎相差无几。
最重要的是,以这样形态出现的婴蜮,可以帮我运拿一些道门法器。
龙翁、影子等家伙彻底的消失,但他们各自还留有老巢。
龙翁的阴脉通道,影子的镜面小镇……这些我都想弄到镇塔里。
如果婴蜮可以代劳,我自然不必东奔西走、操劳折腾了。
……
傍晚6点。
阳光医院。
盯着聚集在院子的4个人,我脸色一沉,看向张大友,需要他给我1个解释。
张大友讪讪笑了笑,不停搓着两手掌,显得尴尬而紧张:“韩……韩大师,这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我跟他们说过你的本事,但他们死活不信,非要另找高人、自谋活路。”
“这……既然他们仨主动想死,那可就怪不了谁了吧!”
“你放心,我已经和身边这几位商量好,因为人数骤然减少,我们理所当然应该掏出双倍的钱。”
我摆摆手说:这跟钱多钱少没关系。张大友,你其他三名同事现在在哪儿?距离这里近不近?
张大友挠挠头,露出为难之色,“到了生死关头,大家都是心慌的一批。”
“除了互相碰面的几位外,其他人都联系不上。”
“韩大师,咱们就别管他们,先来研究下今晚我们怎么过吧?”
“最好……能让我们的人,少死1个。”
我心里闪过一丝不安。
当天参加宴会的共有11人,连续两晚死了4个,活着的还剩7人。
听从张大友的建议,信任我并且来到阳光医院的有4人,剩下的三个活人不知行踪。
按照前两晚的规律,晚9点和11点会各死一人。
如果我能保证我们这边人马安全,那今晚死的不是邪祟,就是他们中的两个。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擒住那只邪祟,但……好像不会这样简单。
“张大友,我的本意,是希望你们全都安然无事的。”
“希望大家同舟共济,希望你们能完全听从我的安排,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失误。”
我拍了拍手,想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张大友的那几个同事,好像并没有把我当回事儿,在阳光医院的院落里来回溜达,就跟个参观旅游小团儿似的。
“安排?你还能有什么安排?”4人中唯一一个女人说道,“我们出钱、你出力,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她叫周玉兰,是第一天死去的那个女财务的表妹。
她两侧颧骨突出,嘴唇很薄,面相上感觉,她是挺刻薄的一个女人。
另1个叫卢高华的高个子男子,面色如常的望向我,似乎想看看,我怎么来化解这幕尴尬。
第三个表情老实的小伙子,名叫葛军,看样子他想劝说周玉兰,让她语气平和些。
不过当
他对上周玉兰的眼神,立马就怂了下来,装作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向着我身后的某个方向走去。
我冷哼了一声:“谁跟你们说,你们出钱我就一定出力?”
“现在我还没有收到钱,你们若是想反悔,随时都可以。”
“另外,老子突然心情不好,你们就算出了钱,老子也未必肯出力啊!”
我指着阳光医院残破的大门,摆明了我的立场:识相的、听招呼的,兴许我会施舍他1条命,让他安然度过今晚;对于唧唧歪歪、眼珠子长在头顶上的,我一律不惯他的臭毛病。
周玉兰气的直跺脚,她落不下面子,恨恨看向张大友,“都怪你!对我们一顿呼呼悠悠,让我们相信他!”
“凭什么呀?我们凭什么这么轻易,就把命放在他身上?”
“你看他趾高气扬的那样,像是值得托付的人吗?”
张大友朝着周玉兰陪着不是,同时不忘替我美言几句。
距离第1次死亡的时间点,已经不足三小时;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就算他们临时后悔,还能去找谁去?
他们只能一条道跑到黑,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我身上。
这些我早就算准了的。
当然,要是有极度自信,相信自己命足够硬的,那当我的话没说。
“韩先生,相逢就是缘分,你说是吧?”
高个子的卢国华,赶紧过来做老好人,“现在争执这些,好像没什么必要吧,各尽其事、各听天命好了。”
“说句不好听的,谁知道明天天亮时,我们中谁还活着呢?”
周玉兰是女生,她当然抹不开脸面跟我道歉,此事就由卢国华来代劳,“韩大师,我替她跟你道歉,有什么叮嘱,你赶紧和我们说说吧!”
虽然有些不愉快,但我还是明确说出了意图,事关人命,开不得半点玩笑。
我说:晚八点半以前,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但活动范围不能超过围墙。
晚八点半的时间一到,所有人立即去3楼,在院长办公室汇合。
那会儿我会掐着分、数着秒,迟到一点点都不行。
后续计划,我就没有完整的说出来。
在临近九点时,我还会安排他们钻进密道,外面有我的白纸人替他们拉仇恨。
如果邪祟上了当,一切固然好说;若是没上当,邪祟必然从隐藏通道的另一端开始发起偷袭。
我让婴蜮守在另一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说什么也要把那只害人邪祟拦下来!
当然,我预计的这些,都是最坏的可能而已。
万一邪祟针对的目标,不在我这伙人里,不听张大友劝告的那三个人中,必有人遭殃。
他们对我虽然没什么好脸色,但我在安排这些时,他们中没谁反对,连最尖酸刻薄的周玉兰,都只是瘪瘪嘴而已,最终把不满的话,全都憋在了肚子里。
从每人手指上取下1滴鲜血,留存在我身边,而
后同意让他们四下里转转。
……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本来话语很少的几个人,变得更加沉默,甚至相互间都懒得搭理。
4人分作不同方向探查阳光医院,相互间不会搭伙,更没有什么配合,彼此冷漠的像是陌生人。
我愣了愣。
这倒是1条古怪的线索。
当世间阴气慢慢变得浓郁时,他们体内有某种东西被唤醒了嘛?
我看了看时间。
现在刚刚七点半,比预计时间提前整整一个小时。
3楼院长办公室里,沉闷压抑的氛围,让我略微觉得有些不适应,计划里,好像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们……是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征兆?你们不是关系很好的同事嘛,怎么相互间,没了共同语言?”
我总要尽可能多的获取信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颓废,就算刚碰面时,他们对我质疑、猜测,也比现在这样集体沉默要好得多。
张大友的表情,都变得很不自然,不再像白天找我时,对我那样的自信。
他迟疑了一下,而后用一个恰到好处的声音,能让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听到他的说话。
“我……有个小小的提议,除了韩大师以外,咱们四个作一下忏悔吧!”
“在临死之前,忏悔一下生平做过的错事,那不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儿么?”
我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不悦。
算上这一次,张大友已经第二次主动提到死了。
这是他自己的预感,还是所有参与过团建火锅宴的人,都有这样的预感?
这和《极度惊悚》中的演员,会预感到自己即将死亡,道理相同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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