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被自责的痛苦吞噬,直到找到季硕为止……
王元在火车上问我说:“你说……这孩子才五岁,也不能自己买票,怎么可能坐火车跑回老家去呢?”
我看王元依然不相信我的推断,就告诉他说:“季硕跟普通的孩子不一样,虽然他与人沟通的能力很差,不过这不代表他的小脑袋瓜里不会思考问题。我觉得他这种自闭的孩子看待世界的角度与众不同,反而会让他发现很多咱们意识不到的问题。比如说火车票是没有儿童票的,很多家长带着他这样的孩子上车,也没有人核查。因此他只需要默默的跟在一个人后面,就可以混上火车。我知道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表明,咱们这一路上发现的线索都是他刻意留下来的。可是咱们不顺着这些线索找人又能怎么样呢?总不能在旅店干等着吧?”
王元这时候点了点头表示我说的有道理,然后他问出了我无法解答的问题:“那……如果咱们到了季硕的家,发现他不在那,咱们怎么办呢?”
关于这个问题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告诉王元说:“到时候再说吧……”
等我们下了火车,季硕的母亲跟疯了一样跑回家里,发现门口空无一人!这时候她瘫倒在地嚎啕大哭,让我和王元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了。好在这时候我又发现了季硕给我们留下的信号,我发现门旁边刻了三个小人儿。那三个小人儿两大一小,大的还能从发型上分清男女,显然是表示一家三口。
看着地上散落的墙皮灰,我知道这一定是季硕不久之前刻上去的。于是我问季硕的母亲说:“大姐,季硕的父亲去哪了?”
听我这么问,季硕的母亲整个人都僵住了。当她看到门旁边的墙上刻着的三个小人儿,她长出了一口气说:“我知道小硕去哪儿了!”
她的回答让我悬在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看来跟我猜的一样,季硕去找他父亲去了。不过这时候我突然之间又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如果季硕找他爸爸去了,那他父亲看到季硕之后,为什么不打电话通知他的母亲一下呢?
可是这时候季硕的母亲却似乎并不担心这件事情,她在王元的搀扶下站起来之后,跟我们一起走出大门外拦下一辆车,然后告诉出租车司机说:“去城郊的公墓!”
我和王元一听,立刻对视了一眼,然后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等我们到了墓地之后,季硕的母亲突然间对我们说:“感谢两位这一路上帮我找孩子,但是……小硕好像挺害怕你们的。要不然……你们二位在这里等我?”
我们知道对方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于是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等到季硕的母亲一个人走进墓地,我和王元站在外面等着的时候,王元问我说:“如果这孩子找到了……咱们怎么办?”
我心想既然孩子找到了,那也就没我们什么事情了。虽然季硕知道我会把他从他母亲身边带走,不过他一个孩子也不能掀起什么风浪。想要消踪匿迹是需要大量的经费的,还必须是现金。我知道季硕的母亲并么有多少钱,所以她一定不会因为季硕的话就带他消失。经过这件事以后,估计她也不会让季硕再走失了,所以我相信只要我们确定了季硕确实被找到了,那么九子军团的九个成员,我们就算是全都找齐了。
不过从季硕的恐慌程度来看,似乎我把他带走之后,一定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我很想让他告诉我到底会发生什么,可是这个孩子从出生到现在就说了几句话,怎么可能跟我一个陌生人交流呢?
反正我一边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从季硕的嘴里问出未来的事情,一边跟王元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可是时间不知不觉得过去了很久,等我再看表的时候,发现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就算这个墓地比较大,就算那对母子上去祭拜了一下季硕的父亲,可是半个多小时都过去了,这两个人怎么还没下来呢?这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有了不祥的预感。于是我带着王元漫山遍野的去寻找那对母子,结果发现他们根本就不在山上!
我们轻松的找到了淑图,可是却两次都把他弄丢了。季硕的母亲跑到他父亲的坟墓前去找季硕,可是她去了半个多小时都没回来。等我王元跑到公墓里去找他们母子的时候,却发现山上根本没有人!
公墓跟超市不一样,每年除了固定的那几个日子,是不会有人来扫墓的。今天整个公墓里一个人都没有,而且我发现这个公墓群只有一个出口,那么说如果季硕母子如果想要出来的话,一定会从我们眼前走过!
我们根本没看到他们出来,可是现在人又不见了,那他们去哪儿了呢?我们跑到门口的管理处问看坟管理员,这里是否还有别的出口。管理告诉我们,这片墓地是被围墙圈起来的,为了方便管理,确实只有一个出口。
那就不对了啊!围墙有两米多高,季硕母子俩肯定翻不过去,那他们到那里去了呢?我让公墓管理员看住门口,然后带着王元又跑到公墓里去找了一圈儿,结果发现却是没有人。公墓跟别的地方不一样,这里根本藏不住,现在这对母子确实消失了,那我就必须要找到他们才能离开。
可是天就快黑了,白天我和王元在这里走来走去还觉得有些胆寒,要是在晚上还没离开这里……我感觉有些不敢想象。于是我趁着天还没有黑下来之前,再次跑到公墓管理员那里,问他知不知道有一个姓季的男性公墓。
那个管理员告诉我们,这座公墓大概有两千个墓地,虽然还有很多空墓,不过想要找到特定的死者,只能靠我们自己。
于是我和王元只能逐个坟墓去找,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叫季中伟的男性坟墓,而且从年纪上看,应该差不多就是季硕的父亲。
如果季硕的父亲确实埋葬在这里,那他来到这里也很正常。不过他们母子俩现在人哪去了呢?我看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就知道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于是我打电话叫了几个外卖,然后跟王元一起泡在管理室跟那个管理员闲聊。
就像我之前说过的一样,公墓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别的地方看门人需要负责任,公墓里有什么能可偷的呢?因此当我们提出要请看坟人喝酒,对方很爽快的答应了。
在整个吃饭喝酒的过程,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公墓的大门,希望季硕母子可以从公墓里走出来。可是直到晚上九点多,她们母子也没有出现。
这时候公墓的管理员已经明确暗示我们,这里只有一张床,不能留我们过夜。我感觉现在也该走了,就带着王元起身告辞。可是我很不甘心,而且有些担心。因为我不知道季硕母子哪里去了,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躲着我们。我现在怀疑一定是季硕的出走给了他的母亲很大的震撼,所以最后他们母子俩才想办法从公墓逃脱了,以便我们甩开。可是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季硕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据王元打探到的消息,这些年为了给季硕看病,家里已经没有一点儿积蓄了。这个季硕到底跟他母亲说了什么,才能让他母亲听从了一个孩子的话,不惜翻墙逃跑,连家都不要了呢?
为了把握住最后的机会,那天晚上我让王元回到季硕的家里看看这对母子有没有回去。然后我一个人躲到公墓外面的树林里,希望能够等到从公墓里出来的季硕母子。
经历了这多事情,我知道人在被逼急了的情况下,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现在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季硕和他母亲翻墙跑回了家,然后收拾东西远走高飞了。另一个是他们躲在公墓的一个角落里,等我和王元离开之后再出来。事到如今我依然认为,他们母子俩翻墙逃走的可能性并不大,因为以他们的体能做不到这件事情。再加上公墓里没有摄像头,虽然不太好藏人,可是如果这对母子真的铁了心想要避开我们,跳进空坟里躲藏,那我们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们啊!
因此我认定,他们到最后一定会出来的,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躲在树林里蹲守的时候,突然间有一只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季硕母子进入公墓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我觉得他们不是翻墙逃走了,就是躲在里面相等我们这走了之后再离开。其实不论事实是怎样的,我都觉得心中有愧。因为逼得一对苦命的母子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来,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丧尽天良。可是就在我跟王元兵分两路,我留下等候他们的时候,躲在树林的我突然间感觉有一只手拍了我肩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