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也没听清!”楚越回答何欢说。
难怪收到了她父亲发来的音频之后,楚越还是闷闷不乐。她这时候把手机拿了出来,将她父亲发给她的音频播放给我们听。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去分析,不论发这条音频的人是楚越的父母,还是任何一个生还者,哪怕是荒岛上的土著,在意中发出来,也是人说话的声音。可是自从我和何欢在一起之后,就没有遇到过一件正常的事情。那段音频一开始什么声音都没有,接下来突然出现了一阵杂音,然后就没有了。这个别说楚越没听懂,换成谁也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我们现在一筹莫展,手中唯一的线索就是这条音频。可是哪怕是对方告诉我们他还活着,不能告诉我们任何的信息,我们都觉得这是有价值的。何欢这时候大失所望,她拉起楚越的手对她说:“小越,姐姐跟你说句话,你别不爱听啊!这段音频很可能是你父亲发出的求救信号,但是也可能……也可能是手机从飞机上摔下来,出现故障造成的。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找人,可是……可是你最好不要抱太大期望……”
何欢平日里说话都是心直口快,从来不会拐弯抹角。这一次她说话吞吞吐吐,已经非常注意考虑楚越的感受了。可是楚越听后还是哭了出来,她一边哭一边说:“这段音频……这段音频我都听了无数遍了,我发誓我真的听到了什么,可是我就是听不清楚……”
何欢这时候用眼神暗示我,说点什么哄哄楚越。不过我这辈子就不会哄女生,看楚越哭得梨花带雨,我情急之下只好说:“那个……刚才我听了那段音频之后,也觉得里面好像有什么听不出来的内容,要不然咱们再听听?”
“真的么?”楚越听到这里非常兴奋,视我为救命稻草。
“试试吧,咱们试试!”我知道这种是非同小可,如果给了楚越希望,然后再让她失望的话,那再次受到打击的她可能就绝望了。这小丫头还未成年,正式自杀高发期,万一她的父母回不来了,那她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可是说出来的话就象泼出去的水,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试试了。我让楚越把那段音频发到我们所有人的手机上,然后带着耳机开始一起听。现在这种情况,我们也只好不听出问题绝不罢休了。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在我们把这段二十多秒的音频听了成百上千遍之后,我终于听出了其中的奥妙!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段杂音跟咱们平时听到的杂音并不一样?”我这时候已经摘下了耳机,并且示意其他人也不要听了。
“是啊,你听出来什么了?”何欢知道我现在不让众人听了,一定是有了收获。
“什么都还没有听出来!”我回答说。
“那你让我们停下来干什么?”何欢生气的问。
“我没听出来这段杂音里面的内容,但是我听出问题来了!”我得意的跟何欢解释说:“一直以来,咱们都以这段音频里面的杂音太大,所以我们听不清楚这段音频里面的话。但是刚才我才意识到,我们之所以谁都听不清,那是因为这是一段混音!你们想象一下啊,如果有十个人同时跟你说话,你能听清他们再说什么吗?如果是一百个人,一万个人呢?这样的话即便他们字正腔圆,吐字清晰,一板一眼的跟你们说,只要他们说的内容不一样,或者不同步,你听到耳朵里的,也就是一段杂音啊!”
“你先等一下啊!”何欢这时候打断我说:“你最好搞清楚,小越的父母……”
何欢说到这里意识到当着小越说话不能太直接,就凑到我耳边对我说:“小越的父母刚刚经历了一场空难!混音不是谁都能做的,需要非常先进的科学装备。如果他们所在的地方能做混音,他们打个电话回来不好么?”
我知道何欢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我觉得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个专业人士,来测试一下这段音频。反正我们现在也没别的事儿可以干,何欢又不差钱。因此我提出建议,去电视台找个编导之类的后期制作人员,看看我说的到底有没有道理。我相信大胆的尝试总会有意外收获,只是我没想到,楚越的父亲发来的音频,竟然传递出那种信息……
在影视剧里面,反派最常用的一句台词就是:“你要我杀了你?不不不,我才不会杀了你,那太便宜你了!我要慢慢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句台词不仅仅刻画出了反派的阴暗心理,更是阐述了人世间比起生死离别更痛苦的事情:漫长的煎熬和折磨!这种痛苦每个人还都有可能会遭受,除了极个别的变态为害人间,有两个词也会带来这种痛苦,那就是疾病和失踪。
如果楚越的父亲杳无音信,我觉得对于她来说还算是好的。现在她老爸发来了一段谁都听不懂的杂音,这反而让楚越更加痛苦。这到底是生还者发来的求救信号,还是手机故障,谁都不知道。可是不管怎么样,既然有了线索,楚越就要追查下去。只是这小丫头连身份证都没有,让一个未成年人做这种事情,实在是强人所难。
我感觉楚越还算是坚强的了,换做别的女孩恐怕早就每日以泪洗面,悲痛欲绝了。楚越还知道找赵博谈谈,寻求帮助,这就很明智。只是她能求助我们,我们却只能靠自己解决难题。不论是谁,也不会想让如此悲伤的女孩失望。可是那段杂音我们反复听了一个小时,就是听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内容。这时候我们已经开始认为,那段音频是因为手机从高空摔落、主板进水短路或者野生动物触碰等特殊原因发来的了。一段普通的音频,二十多秒的时间最多也就1mb。可是那段杂音竟然多96.3mb,这就太不正常了!一首完整的歌才多大啊,一段二十多秒的杂音怎么可能占这么大的内存?因此我判断这段杂音并不是用手机录制出来的那么简单,这可能是一段后期合成的混音!
谁都知道,同样时间的一段录音,带伴奏和清唱的大小肯定不一样。所以从大小上来判断,这段杂音至少是上百个声音混合而成的。难怪我们总是觉得听到了什么,可就是听不清楚呢。这种混音用仪器来分辨都很困难,更何况人的耳朵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个专业人士帮忙。可是论人脉我就不行了,这事儿要看何欢和赵博士的。这两个女人真不简单,平日里非常低调,到了关键时刻却总是能把事情办妥。赵博士告诉我们她有个朋友就是在电视台做后期制作的,这种事情找他在合适不过了。
当天我们就找到了人,并且在对方一通操作之后,他告诉我们,那段音频竟然是上千段录音同时播放!
我的天啊,我一开始猜测有上百个,这还说少了!分解这段二十多秒的混音,我们就花费了好几个小时。你想想录制加合成这段混音,需要多久!
最后我们把这些录音带回楚越的家里,再次带上耳机开始认真倾听每一段录音。这时候我们才发现,原来那些录音五花八门,什么内容都有。海浪声、轰鸣声、抽泣声我们还能理解,有可能这些是在空难的过程中录制的。可是交响乐、鞭炮声、口哨声我们就理解不了了,这些声音是哪里来的,楚越的父亲录制这些东西干什么呢?
我们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段混音绝对不是手机故障可以发送出来的。因此我们相信,楚越的父亲发来这些录音,必定有他的目的。但是这些毫无意义的录音到底传递着什么信息,还有待我们去破解。不过我实在是不知道那些录音中的虫鸣鸟叫、打嗝放屁的声音有什么含义,知道我听到了发报机的声音!
对于一个退伍军人来说,发报机在寻常不过了。即便现在已经算是人手一部手机了,我们军方依然在用发报机通讯。我坚信那段“嘀嘀嗒嗒”的声音绝对不会毫无意义,因此我找到了明码本,试图破译出那段电报的意义。在这个过程中,我非常害怕那段播报是加密的,因为这样的话我就没法破译了。好在这一次事情没有变得更加复杂,我最终破译出了那段电报的内容。只可惜那不是一段话,而是一组数字。
“这是什么啊?”整个过程何欢都在我身旁看着,当我把那段数字写完之后,她好奇地问。
“这是一个坐标,只要咱们买一个全球定位仪,就能找到这个地方!”我回答说。
“那这个地方大概在哪儿呢?”何欢又问。
“就在坠机的那片区域!”我的回答让何欢喜形于色,她兴奋地说:“那咱们去那里,是不是就能知道小越的父母?”
我得意的点了点头,心想这一次可算是有了找人的方向了。可是就在这时小越摘下耳机对我们说:“我听到我爸爸的声音了!”
按理说这时候小越表现的应该非常兴奋,可是看她的表情我感觉事情不对,所以我让她播放给我们听。当我们听到她父亲说出的话之后,我们全都糊涂了,因为他父亲说:“越越,你千万别来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