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新闻说的是,有一个人在建楼的工地上,纵身一跃跳进了正在灌注混凝土的墙缝里!结果施工人员非常害怕,立刻停止了操作,开始救人。如果换做旁人,在那种情况下早死了,因为等那个人被救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可是这时候众人看到了诡异的一幕,闷在混凝土里近一个小时的那个人突然之间一跃而起,冲出人群,跑了个无影无踪。当场所有人都看傻了,因为当时记者已经赶来,所以拍下了整个过程。我看过那个人起身跑走的之后,也觉得这事儿实在是蹊跷。别说一个闷在混凝土里一个小时的人了,就算是博尔特,他从泥土里挣扎着站起来,然后跑走,也达不到那个人的速度。为了让报到更加精彩,记者还找到了医学专家和物理学专家,那些专家表示,他们在看过录像之后进行了计算,一个人是根本不可能达到那样的速度的!
最让我感兴趣的是,那个自杀未遂的人是谁现在已经查明了。他的家人在看到新闻之后,立刻跑到工地拿着他的照片询问,结果证实,那个暴走的泥人,就是他们要找的人!最后,暴走泥人的家人在新闻里发布了一条寻人启事,他们说他们要找的人叫刘建成,今年四十三岁。自从那次自杀未遂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家。至于他走失的时候穿着什么衣服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他现在一身泥浆,可能还挂着石子儿呢。可是他的家人现在非常着急,一家老小都在等着他回去,希望见到他的人发发善心,通知他的家人。
我立刻掏出手机,记下了刘建城家人的电话,然后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何欢。不出我所料,何欢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来了精神,并且高度赞扬了我没事找事儿的参合精神。我们当天就整理行囊,然后来到了刘建城所在的城市。等我给刘建城的家人打了个电话说明来意之后,他们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我们。
按理说刘建城现在这种状况很好找,他一身泥浆走到哪儿都很醒目,想藏都藏不住。可是刘建城的妻子告诉我和何欢,已经有很多人打电话告诉她说看到刘建城往北方跑了,之后这个人就杳无音信,再无踪迹可循了。
“冒昧的问一下哈,您知道您爱人为什么要跳楼自杀吗?”我看刘建城的家里人现在全都垂头丧气的,所以说话非常注意分寸。
“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家老刘是个越野车爱好者,半个月前他跟他的车友去了一趟白城子,回来就变得不正常了。我以为是他太累了,就没往心里去。可是谁知道他居然跑到工地里往混凝土里跳……”
听刘建城的妻子说他刚刚去过白城子,我感觉事情的关键貌似就在这里。这地方我还真知道,说起这个白城子,就不得不提起一个故事。白城子是党项人建造的城池,据说当年大夏天王赫连勃勃在修造白城子的时候,为了确保城墙固若金汤,想出了一个非常残酷的办法。在一定面积的城墙修建好之后,赫连勃勃让为他的军队铸造兵器的铁匠选出一把宝剑,然后用宝剑去刺城墙。如果宝剑没有刺入城墙,那么那个铁匠就会被铸入下一段城墙之中;如果宝剑刺入了城墙里,那么修建城墙的人就会被铸入下一段城墙里。反正下一段城墙里不是有个铁匠,就是有个瓦匠,肯定会有个活人死在里面。那座用河里的泥沙和白石灰筑造而成的城池,因为城墙在阳光下看着雪白一片,而得名白城子。等这座城池建好之后,城墙里面已经不知道有多少瓦匠和铁匠的尸骨了。用如此残酷的方法建造出来的城墙城固到什么程度呢?据历史记载,等到五百年后西夏和北宋在此交战,北宋军队惊讶的发现,历经风霜雪雨洗礼的白城子,竟然还是固若金汤、牢不可破!
不过万里长城肯定不可能永不倒,现在白城子就剩一些断壁残垣了。处于沙漠边缘的白城子除了废墟什么也没有,这个刘建城跑到那里去干什么呢?最离奇的是我一直想不通,如果刘建成不想活了,那他自杀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什么偏偏选择跳进正在往墙缝中灌注的混凝土里呢?
从一个往城墙里面塞人的遗址回来之后,自己就跳进墙缝中的混凝土里,刘建成这是要效仿古人吗?且不说他这种奇怪的行径所谓何故,就凭借他在记者的摄像头里跑的那几步,就足以证明这个刘建成非比寻常。他今年都四十三了,别说平日里不会玩跑酷,就算是每天都锻炼,也不可能有那种速度和爆发力。他的妻子跟我们又聊了一会儿,我感觉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告诉对方我们会帮忙找人,然后起身告辞了。
等我和何欢回到酒店,何欢问我有什么计划没有,我想了想说:“据刘建成的妻子所说,他是从白城子回来之后才变得不正常的。我觉得如果我们查一下他们那趟旅程到底出了什么事,就能知道他回来之后有明显变化的根本原因了。只有咱们找到这个原因,才能顺藤摸瓜,找到刘建成。”
何欢表示同意,然后就在网上寻找那些越野车爱好者的信息。因为开着这么耗油的汽车在沙漠里面穿梭,是非常小众的活动,所以没有费多大力气,我们就找到了他们成立的一个网站。可是当我们登陆之后,我们发现他们当中并没有刘建成的身影,而且在二十多天前,时常更新的各种状态就停止了!我们只在网页的最后发现了一则声明,那声明上说,那群人去了北方的一片沙漠之后,就再也没回来!现在那次去沙漠里旅行的人都失踪了,而他们去的那片沙漠,就在白城子附近!
我和何欢看完之后,感觉我们应该找对了方向。刘建成的老婆告诉我们,只知道他去了一趟白城子,其他的一无所知。从时间上推断,刘建成和那些车友一定是一起去的白城子,不是结伴而行,也是前后脚进入。可是我们在那个网页上找不到刘建成的身影,就说明那个网站上的车友家属并不知道,或者说并不熟悉刘建成这个人。十多个人一起进了沙漠,只有他一个人回来,这种事情说不蹊跷鬼都不信!看到这里我和何欢决定我们也该去那里看看了,因为如果我们要想找到刘建成,就必须先搞清楚在那片戈壁滩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我们先坐飞机到了附近的机场,然后雇了一辆suv直奔目的地。坐在去白城子遗址的汽车上,开车的师傅跟我们攀谈了起来。他是一个跟我年龄相仿的黑车司机,姓张。开黑车的人往往都很健谈,他告诉白城子遗址很少有人去,不过他还真的去过几次。那里现在除了断壁残垣什么也没有,如果不是他这种suv,别的黑车司机给多少钱也不敢接我这活儿,因为那里的路况不好,很容易发生抛锚。
我看着这一路上越来越荒芜,就感觉自己要花冤枉钱了。既然白城子什么都没有,那我去了也不一定能能找到什么啊!我们现在连那些失踪的人去没去过白城子都不确定,恐怕这次要白跑一趟。不过既然来了,那我也只能选择不到黄河心不死,一切都等到了地方再说。
因为这一路上我和何欢都没休息好,所以聊了几句之后,我们闭上了眼睛,准备打个盹儿。小张师傅看我们累了,也就不说话了。可是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我都快进入梦乡了,突然听到小张师傅说:“我的天啊!”
我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表情跟看见鬼了一样,就顺着他的目光也往车窗外看。当我看到远方的天空时,我也惊呆了。以前听评书里面总是说飞沙走石、遮天蔽日,处于下风口的一方就会兵败如山倒,溃不成军。当时我还觉得那是评书艺人信口胡说,一支军队怎么可能遇到狂风后就丧失了战斗能力呢?可是这一次亲身经历过沙尘暴之后我信了,现在外面已经非常昏暗了,下午两点多钟本来应该是艳阳高照的天空现在呈现一种让人压抑的暗黄,让人感觉仿佛世界末日要到来了一样。前方的路在我刚刚看的时候还挺清晰的,现在逐渐变得模糊,仿佛我们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到了一片混沌之中。
小张师傅这时候赶紧踩了刹车,然后对我说:“哥们儿,咱回吧!钱你必须给我,可是这白城子今天咱们说什么也不能去了!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邪门儿的沙尘暴!天气预报可说了,这一星期都是晴天!这风沙来的太诡异了,咱们要是现在不回去,命都可能留在这里!”
我知道天气预报不可能完全准确,可是也不至于离谱到这个程度。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就变成了漫天黄沙,实在是有些吓人。小张师傅说的话并不是耸人听闻,就连我一个从没见过风沙的人都能意识到这沙尘暴有多凶猛。所以即便我非常想去白城子,可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是保住有生力量更重要,就认可了小张师傅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