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王元的背包里把人皮拿出来,立刻感觉有些不寒而栗。这倒不是因为我手里拿着一张人皮,对此我早有心理准备。我现在大吃一惊,是因为我发现那张人皮上面的纹身图案竟然在不停地变化,跟电脑的屏保似的!
这时候我感觉自己算是搞清楚为什么林泥鳅要给我纹身了,也知道王元把人皮剥下来打算干吗。我想林泥鳅文身的材质一定很特殊,这才导致了这种纹身可以变化。后来我仔细想了一下,认为那种材料可能是一种真菌。林泥鳅祖先密不外传的纹身手艺,可能就是为了保证他们用的这种材料不被外人知道。
当时我本想把林大虎胸口的那块皮用手机照下来,结果发现那些纹身跟幻灯片一样,画面不停地变换,只能拍一段短片才行。可是这时候王元一翻身,把我吓得够呛,我连忙把人皮放进了包里,然后假装去上厕所。
等我再回到床上的时候,王元这时候到底是醒着还是在睡觉,我就不敢确定了。因此我不能再去翻看那些人皮,只能躺在床上我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林泥鳅给我纹身我肯定是不会答应的,他们身上的纹身太过诡异,真纹到身上还不一定出什么事情呢。不过现在我似乎搞清楚季硕画出的怪异图案是怎么回事了,那是好多张图画重叠产生的效果!只不过季硕当时画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他不是一张一张画上去的,而是一气呵成。能做到这一点的画家恐怕除了达芬奇,再无旁人了。现在看来林家祖传的纹身术和季硕的画全都堪称一绝,难怪我一开始根本就看不明白呢。
不过我现在的任务是找人,既然林大虎死了,那么人皮画师就是林泥鳅了。我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怎么跟王元说,但是他知道的事情可能比我还多,所以到底怎么办,还是让他来拿主意比较好。
第二天早上,王元问我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心想你可真能装蒜,明明已经把人皮搞到手了,还假装不知所措。可是既然他喜欢演,我也只能配合他。于是我对他说:“现在小镇里的老人咱们都查遍了,没有一个叫鲍旭文的。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王大哥你才思敏捷,要不然你给我出个主意?”
还没等王元回答我的问题,他的电话突然间响了。接通之后王元的脸部表情非常丰富,挂断电话他对我说:“陆老弟啊,好消息!一直以来我都在想,既然这个小镇根本没有姓鲍的人,那么鲍旭文的老家怎么会在这里呢?师爷给咱们的地址绝对不会是错的,那么如果地址没错,就可能是名字错了!于是我换了个思维,让彩霞姑娘帮我打听了一下,看看小镇的老一辈人当中,有谁出去闯荡过。那个年代的人重土难迁,如果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了,是不会背井离乡的。我想鲍旭文一定是一个出去闯荡过的纹身师,结果彩霞姑娘调查之后发现,镇子里在世的老人当中,果然有一个出去闯荡过的纹身师,你猜是谁?”
我看王元早就把一切安排好了,还以为我蒙在鼓里,只好配合他问道:“谁啊?”
“昨天咱们去找的那个老纹身师,泥鳅叔!”王元说到这里还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让我不得不佩服他是个好演员。这时候就听王元若有其事的跟我分析说:“陆老弟你看啊,这个鲍旭文是镇子上出去闯荡过的纹身师,泥鳅叔现在是唯一符合这个条件的人,那他不是鲍旭文,谁是鲍旭文啊?”
我听完之后假模假式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后称赞王元头脑清楚,断案入神。王元听后摆了摆手说我过奖了,然后让我收拾东西,准备去找下一个人。
我知道就此一别,再想回到这里就难了。于是我表面上答应王元,心里却在想怎么才能溜出去看看昨天晚上他挖的坟到底是不是林大虎的。可是想要摆脱一个人并不容易,我必须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才行。这时候我突然间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于是我对王元说:“你让彩霞姑娘给你调查这些事情,刚才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你还没给人家钱吧?这次都是你找到鲍旭文,都是你的功劳。这样吧,这份钱我出,咱们不能让人家白干!”
王元听我说要去找彩霞姑娘,立刻摆了摆手说:“不用不用不用,这点钱咱们哥俩就不计较了。我去把钱给她送去,你收拾东西吧!”
王元就这样被我巧妙地支开了,我知道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必须要确定那个坟墓是不是林大虎的。可是等我跑到坟地,找到昨天晚上被王元挖开的坟墓一看,发现那里竟然有一个人!
我好不容易想了个办法把王元支走,结果发现跑到坟地却发现,林泥鳅竟然在那儿了!我也不知道这时候该不该现身,可是考虑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只好硬着头皮过去跟林泥鳅打招呼。
当我看到墓碑上是林大虎的名字时,我感觉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不过当泥鳅叔指着分头土问我是不是我干的时候,我连忙摆了摆手表示否认。
“那你来这儿干嘛?”泥鳅叔问我说。
“我……我想确认一下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我的回答并没有让泥鳅叔有任何的反应,他又问我说:“那件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知道他说的那件事情指的是给我纹身,于是我只能回答说:“这个……我接受不了!”
泥鳅叔听后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考虑到王元随时都会回到旅店,我只能跟他说:“我先走了啊,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联系我!”
可是泥鳅叔并没有接过去,而是告诉我说:“有些事情你一旦参与了,就别想轻易退出。路都是自己选的,你好自为之吧!”
我听后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只能先赶回旅店,免得王元生疑。等我和王元坐上了火车,王元似乎觉得这件事情已近过去了,问我接下来该找谁。
看着那份长长的名单,我也不知道该找谁更好一些。这时候王元却指着一个名字跟我说:“你看看这个,这个叫皮青松的教徒挺有意思的!”
我早就看过那份名单,知道皮青松的居住地址不详,因为他是个乞丐,居无定所四海为家。其实现在王元的任何所作所为都有可能另有目的,不过既然他提出了想找皮青松,那我没有理由反驳,只能将计就计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想到这里我问他说:“这个皮青松是个乞丐,咱们怎么找啊?”
“现在行乞都是违法的,一般被抓到都会被送到救助站。如果这个皮青松现在还活着的话,估计他依然在从事原来的行业。我想咱们可以调查一下救助站的资料,看看能不能根据救助站的记载确定他的方位,然后找到他本人!”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王元的思惟突然间变得活跃起来。我觉得他的办法切实可行,就让他托关系,看看能不能找到皮青松的下落。
我知道这是一项数据量非常的工作,因为多年前的资料都没有电脑归档,想要调查并不轻松。可是王元似乎很有路子,还没等我们下火车,他打了几个电话之后告诉我说:“我已经确定皮青松最近出现的地方了!”
我心想看来这个王元要是想做出贡献,还是可以很高效的。不过百里偾的徒弟现在竟然还在要饭,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要知道他们当中有些人都富可敌国了,这个皮青松怎么混得这么惨,到这个岁数了还在要饭呢?
王元这时候告诉我说,他已经定了车票,我们下车之后就直接去他最后出现过的地方找他。我问那个救助站是否知道皮青松的地址,王元告诉我说:“现在救助站跟以前不一样了,乞丐被抓到后,会被送到救助站。救助站在确认了她们的身份之后,给他们吃饭、洗澡、返程车票之后,就算完成任务了。救助站不能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他们可以随意来去,所以咱们只能去救助打听一下,看看皮青松是否常在附近活动!”
王元说得合情合理,我自然不能反驳。等我们到了那个救助站,提起皮青松,救助站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他们对这个老人确实有印象,这些年他经常出入这里,跟他们都算是熟人了。
“那他下次再被送到救助站的时候,您能通知我们一下吗?”听到这里我兴奋地说。
可是让我没想的是,对方摇了摇头告诉我们:“恐怕不行,这位老先生之前每次来都吃完饭、洗个澡自己就走了,可是这一次他跟我们要了一张回老家的火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