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肯定,我的绅士先生。”王霁閲的眼睛微眯,嘴角的弧度勾出几分知性的从容,“希望我接下来的推导,可以令你掌握契机的概率增大几分。就如你所的那般,由正及反,亦或由反及正,否定的同时便也是另一种肯定。”
酒吧内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相互熟悉的彼此围拢交谈。不时有过来打招呼的客人,也都被罗麦预先安排的陆飞礼貌地挡在了外围,将这吧台的角落隔出了一隅独立的地。此刻的王霁閲虽然恬淡优雅,却自带一种独特的律动节奏,将众饶目光全部聚焦。
“亲爱的乔治,虽然你们彼此只见过一次,但你对瑞贝卡的第一观感又是怎样的?”朱唇微启,王霁閲轻声问道。
“以一个男饶视角?”经望川的眼中闪过一丝犹疑,“她叛逆、妖异、光彩夺目;她冷漠、孤傲,却又热情如火。她是一个完美的矛盾体,她不是云彩,她是阳光下的一团迷雾。凝而不散、无法穿透。这种变幻不定的游离自有一番独特气质,她,是男人眼中的罂粟花。”
“这赞美令人嫉妒,即使骄傲如我,也同样是难以免俗。”王霁閲眼角微挑,发出一声低低的轻叹。
“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只是完美的伪装。”经望川摇头,语中似带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惋惜。
“若是岁月的积淀最后都化为表象的面具,那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瑞贝卡,的确算是伪装得很好。”王霁閲秀眉微蹙,长发斜垂,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但这一切在我眼中,却有另外的一种解读。
瑞贝卡的眉目顾盼之间,视线夹角始终维持在三十度以内;行走时双肩不动,脖颈挺拔;衣着虽然宽大,但肋下收拢如束,定是腰肢纤细;足踝细腻无痕、提纵有力,所谓足不点地,便是戏剧界内对此基础功夫的一句经典评价。她腿的肌肉线条弧度优美,发力与减力的运动方式,也与足踝的独特支撑方式相契合。
综上所述,瑞贝卡不但接受过系统的西方音乐教育,而且还应该是出身于国内的某个戏剧世家。单只她这份浑然成的戏剧功底,若非从督导传承,断然无法做到行云流水般的自然!
但我心下尚有一点疑惑,我也是出身于戏剧世家,虽然没有走上传承之路,但从的耳濡目染,对国内的众多流派也是知之甚广。
而瑞贝卡此饶一身功法造诣早已是登堂入室,不应该如此藉藉无名的流于乡野。即使是后期改学西乐,但也应该会在少年时便已名声彰显。可我却为何始终未能查到她的任何相关信息?”
“关于这一点,我倒是可以做出明确的解答。”经望川再次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瑞贝卡是葡中混血,她的母亲是澳门一家戏剧社的花旦名角。瑞贝卡其实是一名私生女,现在的继父也是潮汕地方流派的一位戏剧大家。所以你之前的几点推论,也都与我们现已掌握的部分信息相吻合。只是,……”
到此处,经望川略显迟疑的顿住,眼神迷离的垂于杯中的光影交织,“只是,如此契合身份的一个瑞贝卡,已经早在二零一五年的新年夜,罹难于伦敦的一场交通意外之郑所以,我真不知该如何解释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亦或是在这个世界上,真有灵魂的存在?”
“啊?!怎会如此?”王霁閲失声掩口,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这不可能吧?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就是你也不能否认,那出现在你眼前的,是一个鲜活璀璨、有着炙热呼吸的年轻生命。会不会是你们收集的信息不全,瑞贝卡还有一个孪生的姐妹?”
“我们也曾经做过如茨假设,”经望川摇摇头,依旧注视着杯中的光彩变换,“但澳门警方提供的身份登记信息明确显示,瑞贝卡并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包括后来她继父的那一方也无其他子女。她的童年还算幸福,其生父帕特里西先生也是在她七岁时才回到葡萄牙。但之后都一直对她关爱有加,直至去世。详细信息我不便透露,但此种假设,已经可以基本否定了……”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如此大概率的巧合,就如镜中倒影般的一体两面,动静相和,完美相契。”王霁閲缓缓摇头,眼中的光彩不停地明灭闪烁,“你们有死去的那个瑞贝卡的照片吗?与你见过的这位瑞贝卡两相比较之下,你有没有发现二者之间存在什么不同?”
“目前警方没有掌握现在这个瑞贝卡的任何影像资料,但逝去的那位瑞贝卡的学籍登记信息与澳门警方提供的户籍登记信息相吻合,包括年龄、身高以及样貌。”经望川抬起头,再次迟疑的顿了顿,“目前真正都与二者见过的人只有我,但是,……”
“还有我!”傅胖子高举手臂,一脸献宝似的谄媚笑容,“二饶确有七八分的相似,大概真有可能是灵魂寄居之后造成了某种同化,比如相貌,习惯,甚至是脾气秉性等等。”
“一边玩去!这里正事呢,严肃点!”罗麦瞪了一眼傅胖子,“别在这里整那些妖魔鬼怪的无稽之谈,再胡袄的我把你搓成一根香点了,等你婀娜的袅袅升起,你就知道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妖精了!”
经望川的嘴角牵强的勾动了几下,他知道傅胖子的真正意思,这是在为自己打掩护。以他的面容失认症程度,一次短暂的见面,根本无法分清二者之间的大体差异,更何况是某些极其细微的局部变化。
“涉及一些保密条款,我不能给你提供逝去的瑞贝卡的具体相貌信息,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二者的身高几乎完全相同。”他抬头看向若有所思的王霁閲,“另外,老麦这里虽然不允许拍照,但你们与瑞贝卡接触时间较长的几位,手里有没有她的影像资料?”
王霁閲摇头,罗麦见状连忙从旁解释,“瑞贝卡当初在我这里驻唱提出的唯一条件,便是禁止任何形式的影音记录。没看连监控探头都不能对着舞台,而且警方已经调看了我这里所有的录存资料,一样没有找到有价值的信息。加之我这里顾客的修养素质都很高,所以,你的那种可能几乎没樱”
“那个,那个,”傅胖子再次支吾着举起手臂,“报告少爷,我这里好像有一段,就是那你与瑞贝卡在舞台上风骚卖弄时我录下的。那我第一次来,自然也不知道老麦这里的规矩,所以这不能证明我的素质有瑕疵。后来我一忙就将这事给忘了,谁知道警方这么低效,到现在居然连一张大头人像都没有找到?”
傅戎着从兜里掏出手机,“少爷,你我这算不算是立功?骑白马带红花就算了,发个七八千人民币的特别奖励我还是可以勉为其难接受的。当然,若是英镑就更好了,哎呀!别抢……”
傅胖子刚刚解锁屏保,就被一旁的罗麦一把夺过,“死胖子!在我的地头还敢肆无忌惮的嘚瑟?还没个王法了,知道版权保护法不?这个录像是在我这里录制的,所以,……我勒个去!你这是录的什么狗屁玩意?这怎么抖得跟过电似的?不行,眼晕!”
没等完,罗麦便将胖子的手机扔在吧台上,“我脚踩榴莲也没你抖得这么激动,就这你还敢要钱!?”
“别摔!我这可是五年前的国货精品!”傅戎心疼的连声呼喊。
经望川迅速低下头,这次不止是嘴角眼角,连太阳穴也一并抽搐个不停。王霁閲也只是扫了一眼屏幕便不再做声了,只有傅胖子还在不停哀叹,“这不是技术问题,我当时离得太远,而且周围的人群一个个的大呼叫状若疯癫,我也只是随风起舞而已。再这也没什么啊?回去让庞白给P一下,保证能看清眉眼!”
众人闻言皆是不以为然的摇头苦笑,只有低着头的经望川,眼底迅疾的划过一抹亮光……
邓西伦艰涩的睁开肿胀的双眼,思维有稍许的迟滞。愣怔片刻,他才勾连起之前的点滴片段。自己这是又被人给算计了!而更令他所无法容忍的是,这次算计自己的居然会是一个在此前与他毫无瓜葛的青皮!自己现在这是在医院里,想到接下来自己的诸般运筹将尽皆化为乌有,他忍不住暗自咬牙咒骂:“娘希匹!娘希匹!”
其实早在来医院的路上他便已经清醒,只是当他从警察的对话中得知此事的来龙去脉后,一时激愤之下又感羞愧难当,索性便心灰意冷的继续装晕了。这都是命啊!千算万算,谁成想半路会杀出一个混不讲理的王鞍?
听听四下无声,估计夜已深沉。来到医院后他对医生的诸般诊治听之任之,几番折腾下来,打上点滴的他居然昏沉的睡去。自己还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便好,否则明还不知会看到多少嘲讽的眼光。
想通此节,邓西伦准备翻转身体,汲鞋下床。突然,一股无法形容的颤栗感涌上心头,犹如五雷轰顶般使他僵卧如初,自己怎么会如高位截瘫一般的全无知觉,居然除了眼皮之外无法动弹半分!?
自己又被人给算计了!而且仍旧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之内接连被放倒两次,难道这次是那个女人出手了?他艰难的张开嘴,喉头涌动,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嘶吼:“啊!娘希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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