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的瞎眼少年张墨、披头散发的度香万只能沿着田野小路往河口镇东北部的大山中骑行,既然找不到废弃民居,退而求次,找个能睡觉的山洞也算是上天的眷顾了。
又是一阵狂奔,穿梭在树林之间的狭窄土路,瞎眼少年张墨和披头散发的汉子度香万骑行到了大山的半山腰上,忽然在一片平坦的土地附近,发现了一所破败不堪的土房子,房子的半个身子都已坍塌,另一半感觉只要大风随便一刮,就会倒塌。
“驭!”
瞎眼少年张墨看着那处破房子来了精神,而一旁的批头散发的汉子度香万却十分嫌弃,依旧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看着那个破房子嘀咕埋怨:这还不如找个山洞睡呢,这要是半夜睡着刮起一阵大风,把这房子给刮塌了,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唉哟,我的先生啊,你怎么非要找个不是人住的地方住呢?这不是要某的命嘛?某身上又不是没带金子。
“天不绝我,度香万,看来咱们要在这个破房子住几天了。”
瞎眼少年张墨对着那所快要坍塌的破房子满意点头。
“住吧,住吧,反正张墨先生你住哪里,某就跟到哪里,某又不敢惹你,你说啥就是啥。”
二人靠近那所快要坍塌的破房子后,把马栓在附近,进入又脏又乱到处都是蜘蛛网的破房子内,开始收拾整理,腾出两个人能睡的窝。
不辞辛苦的收拾一个时辰后,瞎眼少年张墨对这里极其满意,此间地处山腰,偏僻安静,无人路过和打扰,正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张墨先生,这天瞅着马上就黑了,咱们是打猎啊还是怎么说?某的肚子早就饿了,再要是吃半生不熟的肉某这身体可就垮了。”
大盗度向往摸着瘪下去的肚皮委屈道。
“之前不是答应你了嘛,现在天黑,正是咱们出没于河口镇的最佳时机,这些天也着实辛苦你了,咱们现在就去河口镇找一家酒肆喝酒吃肉,大快朵颐,你看如何?”
瞎眼少年张墨搂着大盗度香万往破屋子外走去。
“好,某真的快馋死了,你说我一个草原上来的人,不吃肉那还得了。”
大盗度香万一想到能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就兴奋不已。
瞎眼少年张墨和大盗度香万在去河口镇吃饭喝酒之前,在破房子门口摆放了一块木头,示意这里已经有人居住了。
驾!
瞎眼少年张墨和大盗度香万策马奔腾,下山再度进入河口镇。
夜幕虽然已经拉开,由于还没有到宵禁的时间,河口镇到处都是忙了一天,享受闲暇时光的镇民,他们不紧不慢,在肆意大闹,尽情地享受这恬静而平静的生活。
进入河口镇的瞎眼少年张墨和大盗度香万在夜色的掩护下,没有人能看得清楚他们的样子,而他们同样不紧不慢,寻找还在开门的酒肆。
“来,喝一杯!”
前方一家灯火通明、十分喧嚣的酒肆热闹非凡,一下就引起了瞎眼少年和大盗度香万的注意。
“张墨先生,就这了吧,咱们也别走了。”
大盗度香万看着那家热闹的酒肆两个眼睛直放光,嘴角一直流着口水。
“好,就这了,再往河口镇里面走,害怕有人看穿了咱们的身份。”
瞎眼少年张墨和大盗度香万下马进去热闹的酒肆,刚一进门,就看到里面满满当当,到处都是喝酒的食客,万幸的是,正好空着一张狭窄的桌子,二人得以落座,跪坐在跪垫上,点了许多酒肉,如其他食客一样,享受美食美酒带来的片刻欢愉。
当他们进来的一刻,酒肆内的食客同样也注意到了他们,一个瞎了一只眼、用抹额挡住的长发少年,另一个就是披头散发身形高大的汉子,二人身材、举止、说话迥异,但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都长发披肩,藏在长发下的脸若隐若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瞎眼少年张墨和大盗度香万开始谈天说地,跟其他有些微醺的食客一样,说着有的没的。
就在瞎眼少年张墨和大盗度香万准备要走的时候,酒肆内已经有一部分食客已经走了,刚好进来几个穿着讲究、长相精瘦的汉子,随便找了个位置坐在了瞎眼少年张墨和大盗度向往附近。
“小二,老三样。”
为首的食客落座对着店小二喊道。
“得嘞。”
店小二就跑到后厨开始准备起来。
瞎眼少年张墨随便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们几人是酒肆内的常客。
“五爷,最近这段时间干嘛去了?怎么才来?”
一名食客对着跪坐在首位的食客奉承道。
“是啊,五爷,最近可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你了。”
另一名食客也询问道。
“五爷是不是又在大通赌坊玩了几天几夜啊?”
最后一名食客给五爷倒茶说道。
“你可算是猜着了,五爷我最近这几天就泡在大通赌几天几夜,这日子美啊。”
五爷闭着眼睛摇头惬意道。
“看五爷的样子是赢了不少钱,要不然不会请哥几个喝酒吧。”
一个抖机灵的汉子笑问道。
“赢钱?赢他娘的先人,五爷我是输的一干二净,就差用自己的衣服下注了。”
五爷嘴上说着输钱,可嘴角泛起得意笑容,似乎没有把输钱的事情放在眼里,众人也看的清楚,就纳闷以往输钱输的精光的五爷怎么今天不但不发火,反而一点儿不生气呢。
“五爷家大业大,想来了输钱也不会放在心上,是吧五爷。”
一名食客奉承道,其余几个汉子都不敢说话,盯着五爷的表情观察。
“哪啊,谁他娘的输钱不心疼,咱不是在大通赌坊遇到了一点事情嘛。”
五爷端起一杯茶摇头晃脑,掩饰不住内心的窃喜,对着众食客大笑。
“五爷,在大通赌坊遇到了啥事?好事还是坏事啊?”
一名食客求问道。
“老六,你傻啊,五爷这么高兴,那肯定是好事啊,是不是啊五爷。”
那名食客冲着五爷谄媚道。
“你小子还真说对了,五爷我还真就在大通赌坊遇到了好事,天大的好事。”
五爷继续吹嘘道。
“在大通赌坊还能遇到天大的好事?
五爷,兄弟我没记错的话,大通赌坊可是癞痢头九毛的地盘,谁都知道去了癞痢头九毛开的大通赌坊,那都是输的精光,轻则人进去荷包空空出来,重则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不输到倾家荡产、卖儿卖女,瘌痢头九毛还能放的过赌客?”
那么食客冷静分析道。
“瞧你这个乌鸦嘴,就不兴五爷把钱输干净以后,在地上捡到钱了?”
那一名食客极力的讨巧卖乖,奉承着十分受用的五爷。
“嘿!六子,还真让你小子给说着了。”
五爷忽然瞪大了眼睛,得意洋洋地看着那个食客炫耀道。
“五爷,兄弟我不是抬杠啊,那大通赌坊是什么地方?敲骨吸髓的销金窟,能把带进去的钱缘分不动带出来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能捡到钱呢?估计那里面的赌客眼里都是钱吧,怎么可能落在地上呢?”
一名食客噘着嘴摇头表示不信。
“嘿!你小子今天是来拆五爷的台的?五爷怎么就不能捡到钱了?”
那名使劲讨好五爷的食客有些着急回怼。
“兄弟们,别吵,五爷我还真就捡到钱了。”
五爷对着众人故作姿态道。
“五爷您是谁啊,走路都能捡到金子的大贵人,别说在大通赌坊捡到金子,就是睡上一觉,也有人来送钱,您说是不是?”
那名极力讨好五爷的食客奉承道。
“那可不!”
五爷十分受用,这马屁拍的五爷不仅舒服到姥姥家了,更是舒服到舅舅家了,竖起大拇指更是得意。
“这不是大通赌坊里面死人了嘛……”
五爷眼神闪烁不定,似乎还在后怕着什么。
“死人?大通赌坊不是时常有赌急了的赌客自杀或者赖账不还被瘌痢头九毛手下打死的人吗?
瘌痢头九毛那伙子人,在赌客活着的时候一个劲赢钱,死了以后还要把他们的尸体搜一遍,就是衣服啥的都想办法换成钱,五爷您莫非是……”
那名食客还以为五爷从赌急自杀或者被瘌痢头九毛手下打死的赌客身上搜刮来的钱呢。
“你五爷我能干这么晦气的事情吗?当然不是这么回事,告诉你们……”
五爷看了一下四周,除了两个披头散发看上去跟外乡人一样的瞎眼少年和高大汉子外,还有一桌已经喝醉的食客,见此间没有大通赌坊瘌痢头九毛的手下,便放心对着众食客说道:“
哥几个,告诉你们,这一次大通赌坊里死的人,不是赌急自杀或者是输光家产自杀的赌客,更不是被瘌痢头九毛手下打死的赖账赌客,而是沿河八坊码头的刀把子张天胜的几个手下,当然大通赌坊瘌痢头九毛的手下也死了几个,当时那可是杀的血肉横飞、断肢残臂,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死人啊。”
“不会吧?五爷,怎么听着这么邪乎呢?五爷你没事吧。”
一名食客关心道。
“是啊,五爷,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另一名食客不解道。
“五爷,那沿河八坊刀把子张天胜可是咱们定陶的地痞无赖头子,手底下足足有五十多号手下,可谓是兵强马壮,是咱们定陶势力最大的地痞了,可大通赌坊瘌痢头九毛也不是等闲之辈,也是咱们定陶有一号的地痞无赖,手下三十多号,狠人一个,杀人不眨眼,虽然势力没有进入到定陶,可在咱们河口镇那足以称王称霸。
哥们以前可是听说他们二人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现如今怎么给打起来了?还死了这么多人?这得多大阵势啊。
五爷您善心,就给哥几个讲讲吧。”
所有的食客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有些后怕的五爷,等着他讲出那晚发生的事情。
“嗯?”
刚要准备起身走人的瞎眼少年张墨对着喝的心满意足的大盗度香万微微摇了摇头,用一只眼睛使了个眼色,大盗度香万立刻会意,二人又跪坐了下来,跟那几个食客一样,竖起耳朵听五爷那晚的离奇遭遇。
“谁说不是啊,沿河八坊刀把子张天胜和瘌痢头九毛两个人以前都是咱们定陶一带的地痞无赖,后来都混成了地方恶霸,势力都不小,在此之前一直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去招惹谁,谁也不想着吞掉谁。
可沿河八坊刀把子张天胜这半年多好像攀上了高枝,背后有人给他撑腰了,这腰板子硬了,底气就足了。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谁不想独占咱们定陶地下生意的独一份啊,之前沿河八坊刀把子张天胜和大通赌坊瘌痢头九毛势力相当,可现在不一样了,沿河八坊刀把子张天胜背后有人,迅速招募了不少手下,现在足足有一百多人呢,而大通赌坊瘌痢头九毛手下才三四十个,他们两个的实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这才让沿河八坊刀把子张天胜有了吞并眼中钉肉中刺瘌痢头九毛的想法和机会。”
五爷严肃地说着,众食客听得是津津有味。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最近兄弟我老在河面上见到浮尸。”
一个食客回忆着说道。
“五爷,那沿河八坊刀把子张天胜到底攀上谁家的高枝了?怎么势力一下就变得如此雄厚,想着吞并咱们定陶地下的所有生意呢?”
一名食客闻着所有食客都想问的问题,期待的看着五爷。
“你们几个说呢?咱们定陶谁最大?”
五爷试探性地问道。
“官府?”
一名食客尝试地回道。
“嗯?不对。”
五爷否认道。
“那就是砀郡附近的藩王?”
“他张天胜一个地痞头子也配认识藩王?”
五爷不齿道。
“难不成是……”
五爷连续否认,众食客相互看了一眼,同时瞪大了眼睛,齐齐对着五爷不假思索地说道:“难不成是定陶盐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