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臣不敢。”
郅正赶紧回道。
“你可曾婚娶?”
天子刘彻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搞得郅正更是猜不到天子刘彻到底在做什么打算。
“不曾。”
“可有婚约?”
“不曾。”
“哦,这样啊,行了,你回去休息吧,本来寡人还想治你的罪,可你敢勇于承认欺瞒寡人,功过相抵,无事了。
不过有时候寡人还真希望你们当臣子的多骗骗寡人,这样寡人就知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了,像你这么正且直,这让寡人怎么看的透你。
记住了,物极必反,直易折,弯易断,取中庸之道才是为臣子的处世之法,这样才活的长久,其实寡人并不希望你来,可你还是来了。”
天子刘彻微笑着转过头看向身后捶肩的韩嫣。
“韩嫣啊,你看看,这就是法家的人,个个都是认死理的木头,哈哈哈哈。”
“陛下,有时候认死理并不失为一件坏事。”
韩嫣笑着回应。
“是吗?”
天子刘彻还没转过头看向郅正,郅正就骨气勇气反驳。
“陛下,并非卑臣认死理,而是遵从汉律,遵从法家理念,有错就要认,不论是谁。”
颢之茅用生命告诉郅正的道理,此刻郅正变着法的给天子刘彻说。
“滚!滚!滚!”
天子刘彻不耐烦地骂了一句。
“卑臣告退。”
郅正咽了一口口水,后怕不已,才明白给天子说这种道理,那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啊,颢之茅大人那身胆气还真不是他一时半会就能拥有的,赶紧退出了大帐。
郅正刚一走,侍中韩嫣大笑着聊起了郅正。
“陛下,这少年郎年纪不大,但胆子不小啊。”
“是啊,都给寡人当起了老师。”
“哈哈哈哈!陛下圣彻过人,岂能是凡夫俗子所能教的。”
侍中韩嫣还不忘拍天子刘彻的马屁。
“就你嘴甜!
还好这世间像他这样的人只在少数,要不然人人都像他一样,还要这朕皇帝作甚?”
天子刘彻埋怨一句。
“那陛下是不打算重用他了?”
侍中韩嫣颇为欣赏郅正,不想郅正的官途就此而废,赶紧套话。
“先看看吧,如果是块好料,待对匈奴作战时,让他来震慑后方官吏,收拾豪强,杀尽趁着大战时趁机渔利欺压百姓的贪官墨吏,替寡人搏圣君之名,桑弘羊的七大国策一旦实施,后方必然有世家、巨富甚至是藩王怀有不臣之心的乱臣贼子,趁机造反作乱,为了充盈国库,从老百姓征收的赋税突然一下变多,老百姓压力顿增,怨气丛生,而后离心离德,让他来惩办贪官墨吏豪强巨富,来转移百姓视线,拉拢百姓人心,不但不生怨气,反而歌功颂德,稳住大后方,寡人可以全心全意的对付匈奴,而郅正不失为一把震慑群臣利刃。
宁尊使如同暗器,伺机而动,让那些想要夺取寡人江山的人身体不敢妄动,那郅正就是一把明晃晃的利剑,随时斩杀,让那些想要造反的人心里不敢妄想,更是能间接替寡人收拢财富,一举两得。
可他要是没那个能力,哼!从哪来回哪去吧。”
天子刘彻转过身继续看起了书简。
“仆臣也暗中观察了此人很久,不热衷名利,不卑不亢,不惧天威,法家理念深入骨髓,估计能堪大用。
不过以他们法家的性格,估计以后陛下少不了要头疼咯,哈哈哈哈。”
侍中韩嫣了然了天子刘彻想法,想着以后有机会暗示一下郅正,好好提拔一下他。
“治国之道,儒皮法骨,再加以黄老无为,一张一弛,文武相济,三者不可缺一,只要他有能力,寡人不怕头疼,就怕他是个废物,让寡人头都疼不起来。”
“哈哈哈哈,看陛下说的,他这才进入内朝几天,如何看的出来。”
侍中韩嫣说完不敢打扰天子刘彻看书简,等过了半个时辰,吹灭灯火,伺候天子刘彻安寝。
“陛下啊,你打的一手好算盘啊,我可是过来人,要是今天犯了小错不说,明天犯了小错不说,那后天一旦犯了大错错,激怒天子,之前所犯的任何小事都能要了我的小命,你当我傻啊,哼!”
郅正既然把实情告知了天子刘彻,又承认了错误,那么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蹦蹦跳跳地回到了帐篷。
“去病啊,你说我这样行吗?你姐姐应该会对我动心吧。”
宁毅还苦苦纠缠着可怜的霍去病,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让舞阳公主喜欢上他,霍去病在一旁被烦的头都大了,一看到郅正回来就跟看到了救命恩人一样。
“大哥,你可算回来了,小弟我都快被他给烦死了。”
郅正了解宁毅为人,心眼不坏,就是有时候跟个婆娘一样,没完没了,见他们已经说了很久,赶紧替霍去病解围。
“宁兄,你赶紧回去歇息吧,时候不早了。”
郅正说完就开始铺被子,示意让宁毅赶紧滚蛋。
“是啊,你赶紧回去吧。”
霍去病也在一旁催促。
“小舅子,这事一定要说清楚,要不然你姐夫我睡不着啊,这事一天不解决,你姐夫我一天食不甘味,寝食难安。”
宁毅不要起脸来,谁还真都比不过,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自称姐夫,唤霍去病小舅子。
“行了,行了,明天再说,啊,听话!是你的,谁也抢不走,赶紧回去睡觉吧。”
郅正推搡着不愿意出去的宁毅出了帐篷。
“稼轩,你也要帮兄弟我出谋划策啊……”
“行行行!明日!明日!”
宁毅又站在帐篷门口絮絮叨叨一阵子,才肯回去休息。
打好地铺,郅正、霍去病躺在毯子上,盖好被子,准备入睡。
“大哥,你刚才干嘛去了?”
刚才被宁毅纠缠不得空的霍去病终于有了机会一解疑惑。
“没啥,赶紧睡吧,你可别跟宁毅那个婆娘式的男人一样,我出去方便了一下,没啥,赶紧睡吧。”
郅正身体转向另一边,闭上眼睛睡觉。
“得,不说算,小爷我还不问了。”
霍去病也转向一边,徐徐进入梦乡。
翌日,天晴,万里无云,秋高气爽。
“寡人在此处驻跸两日,与群臣狩猎野物已逾两百之多,故此,放养此处野物,不可斩尽杀绝,待来年春育繁衍之后再行狩猎。
尔等随寡人进山中更深处,换地狩猎。”
天子刘彻穿好戎装,背披金丝龙纹披风对着群臣命令道。
“诺!”
群臣回礼。
“诸臣随寡人先行,挑选好去处,负责勤务的卫士待收拾好营帐后,追随寡人而来!
出发!”
天子刘彻上得了马,率领群臣顺着山路向骊山更深处进发,霍去病、舞阳公主更是如狼似虎一般,风风火火,不忘肆意狂奔,吓着山路两盘的大小野兽。
翻山岭,穿莽原,浩浩荡荡而去,郅正很享受这种诗意一样的环境,如果跟着几名风流雅士,在一长亭内,促膝而坐,吟诗作对,流觞曲水,那可真是夫复何求啊。
行得一个时辰,远处一座俊秀山峰,山脚下是一平原,平原上坐落着一个小村落,四周是颗粒饱满的庄稼,里面的农夫正在忙碌的收割。
“驾!”
舞阳公主、霍去病不知疲倦,二人相比谁骑得更快,交叉着从天子刘彻跟前奔来奔去,放眼天下,敢在天子之前的如此骑马的也就是只有他们二人了。
一大队身穿戎装的狩猎队伍从庄稼地旁经过,那些忙着收割谷子的农夫也见怪不怪,毕竟骊山常有富贵人家组队来狩猎,前不久还来过一队人马。
农夫们随意瞟了一眼,本来也觉得没啥,可看这一队人马各个器宇轩昂,威武非凡,尤其是在队伍正中最前面的那个汉子,天生贵气,给人以不俗,其后的人更是各个气势斐然,与平常来狩猎的人形成鲜明对比,这才停下手里的活,提着镰刀驻足观瞧。
走过整个村落,往山脚下骑赶时,路过一片坟地,不巧的是,有一新坟前,一妇人披麻戴孝的哭丧,周遭几个老妇人陪同。
“晦气!”
天子刘彻瞪了那正在号丧的妇人,加快了骑马速度。
“啊!我的夫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丢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这可让我怎么活啊!”
那夫人见有人路过,号丧的声音更大,周遭几个老妇人赶紧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