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故弄玄虚!”
郅正想都不想直接拔出腰间佩剑一剑挑开了当首那人脸上的纸。
那纸在离开郅正的剑和那人的脸后,居然自燃了,燃烧了一会就化为灰烬。
“先生,怎么是……他们一家?”
乌骓子雄指着当首一人。
咚!咚!咚!
站成一列的三人颓然倒地,郅正和乌骓子雄附下身子一看,是李大脑袋一家,多番勘察知悉,发现身上的致命伤跟戴黑子一家一模一样,而且根据验尸口诀,推断出李大脑袋夫妇也是刚死不久,一个时辰以内,而李大脑袋死去的时候几乎跟戴雨农差不多。
“先生,是不是方如月出卖了我们?要不然他们两个以及他们的爹娘都会死呢?”
乌骓子雄忽然想起昨晚方如月走前是听到了戴雨农、蔡继福、李大脑袋所躲藏的地方的,自去后,再也没有现身,再根据郅正验尸结果,能够出卖他们的只有方如月一人了。
“莫非是我看走了眼?如果是,那可真是我害死了他们啊!”
郅正蹲在地上望着天空,捶胸顿足,十分懊悔,但仍旧不相信看上去善良的方如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开始陷入了深深的反思和自责之中。
“先生,某就这么一说,现在一切还未尘埃落定,咱们还是先去郴县治伤,一切从长计议。”
乌骓子雄拍了拍郅正的肩膀安慰道,自打他认识郅正以来,知道郅正对自己要求极严,容不得一点差错,如今听信了方如月的鬼话,害死了戴黑子、李大脑袋一家,保不齐,估计蔡继福肯定也遭到了毒手,所以他只能这样宽慰郅正了,也怪自己的贱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行吧,咱们就在这里把身上的箭矢拔掉,然后出去,要不然这个样子肯定会吓坏镇子里的人,同时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更是暴露了咱们行踪。”
“好!”
先是乌骓子雄给郅正拔箭,郅正全身上下目前能看见的有二十多箭,都是插入皮肤内,没有再往里面深入,要不然郅正早就流血过多而死了。
给郅正拔除身上的箭矢后,又换郅正给乌骓子雄拔,乌骓子雄就惨多了,全身上下,尤其是后背,最少中了三十多箭,密密麻麻,没有一个地方是没有被射中的,其次是大腿胳膊,郅正在给乌骓子雄拔除的时候别提有多心疼了,先给乌骓子雄把后背的箭矢拔完后,乌骓子雄整个后背全是血窟窿,还在不停的在流血,也就是乌骓子雄了,一声不吭,郅正赶紧撕烂衣服给乌骓子雄包扎。
不远处的密林里一前一后站着两个人,默默地观察着郅正和乌骓子雄的一举一动。
“郅正这厮居然真的杀了李大脑袋一家!畜生!”
乾元子也恰好看到了郅正拔剑杀死了李大脑袋一家,站在远处愤愤不平地骂道。
“哼!我早就说了他是道貌岸然、装腔作势的恶毒小人,只想用人命向狗皇帝邀功请赏的虎狼酷吏。
我们墨家崇尚的是非攻、兼爱、尚贤,以不杀阻杀,主持天下公道,可是郅正呢?
在河内郡好似替是天下百姓杀了一百七十多名贪官,实际上不过是发泄其弑杀本性,豺狼心肠,三墨钜子就应该当初派墨家弟子在他返京的路上截杀了他,留他到现在,真是为祸一方,如今又祸害到了我这里来了。”
后面那人咬着牙愤怒说道。
“师哥,没想到闻名天下的狼臣虎吏一代神断居然是这种坑害百姓、沽名钓誉、虚誉欺民的腌臜小人。
我真想现在就杀了他!早知道昨晚夜里就不该阻止师哥,救了这小人一命,现在思之,真是悔之晚矣!”
乾元子握紧手中墨家剑,按捺着内心的愤怒。
“你现在就可以杀了他啊!”
后面那人眯着眼睛挑拨道。
“不行!”
乾元子斩钉截铁道。
“这是为何?”
后面那人摸着胡子不解道。
“他郅正是欺世盗名、虚有其表的奸诈小人,可我乾元子是堂堂正正的大丈夫,他现在受伤,此时杀了他,一来他也不服,二来偷袭于人,趁人之危,为人所不齿,估计墨家同门知道了也会齿冷,况且这事让三墨老钜子知道了,肯定绕不了我。
等他伤好之日,就是我取他项上人头之时!公平对决,谁也说上我乾元子什么。”
乾元子说完看了看手中的墨家剑,起身准备离开此处。
“师弟,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妇人之仁啊?
听三墨老钜子说那厮是儒家大贤董仲舒和法家大师明机子的得意门生,不仅学贯法儒,更是剑法了得,放眼当今儒家弟子,其人剑击之术冠绝关中儒门,师弟你可有完全胜算的把握?”
那个人看着郅正给乌骓子雄快要拔完全身的箭矢,心中十分不甘,如此良机一旦错过,可能他们两个联手都不一定打的过郅正和乌骓子雄,此时乃是天赐良机,希望自己的师弟乾元子能够痛下杀手。
乾元子走到那个人身旁,慢慢转过头看着那个人的侧脸狂傲道:“不可!
谁强谁弱,剑下分生死,他是儒门第一,我乾元子就是墨家的废物吗?
师兄不必挑拨了,今日之后,管教他有来无回!”
乾元子说完向着大梁山深处走去。
“哼!匹夫之勇,能趁人之危何必光明正大、心慈手软!
乾元子,要是杀不了郅正,到时候我看你如何是说!”
那个人侧过半张脸朝着乾元子的后背啐了一口浓痰,而后一直目送郅正和乌骓子雄顺着十几层台阶走了下去。
郅正和乌骓子雄二人拔除了身上的所有箭矢,反而比插在身上的时候还要疼痛数倍,有的伤口不停流血,有的伤口已经结痂,但是身体稍微一动,就有一种伤口被撕扯的感觉,每往前走一步都要忍受数倍的痛苦。
下了荒宅小路,穿过一片密林,路的尽头一旁树上拴着郅正和乌骓子雄的坐骑。
这一次是郅正办案以来最为狼狈也是最为难受的一次,全身受伤差一点交代在庙宇之中不说,还间接害死了蔡继福、戴黑子、李大脑袋全家,心情沉重的郅正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只在心中暗暗发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这一伙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