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丞相的姐姐王太后被陛下给……给圈禁了,现如今失去了自由,想必帮不了丞相您了,不过丞相您也别担心,知道这件事的也就当朝几名重臣。”
“这还不担心?”
丞相田蚡急的整个脸都皱到一起了,愤怒的拍了一下凭几。
“刘彻!你这个畜生!你连自己的生养老母都下得去手!你不是人!
怪不得今天郅正那厮如此猖狂,原来如此啊!
哎,我姐姐被圈禁,那老夫该怎么办啊?”
丞相田蚡就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之间被抽空,自己这一身的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全部仰仗的自己姐姐,如今天子刘彻翻脸不认人,一个十足的活畜生、不孝子,自己失去了最大的靠山,那么下一个倒下的肯定是自己。
害怕、惶恐的感觉从四面八方袭来,丞相田蚡脖子不停发冷,总感觉有一把无形的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随时人头落地。
“那你主人呢?老夫想见见他,跟他商议一番。”
丞相田蚡依靠的大山倒了,那就只能找聪明睿智的御史大夫韩安国了,没想到当时御史大夫韩安国所言,竟然一步一步得道了验证。
“这……”
籍通面露难色。
“嗯?”
丞相田蚡祈求地看向了御史大夫韩安国的管家籍通。
“这就是小的要说的第二件事。
自我家老爷秘密得道王太后被陛下圈禁之后,立刻递辞书,乞骸骨,告老还乡。
陛下不允,封我家老爷为护国将军,驻守右北平去了,现如今恐怕已经走到了三川郡了。”
“啊?”
丞相田蚡目瞪口呆,整个人都懵了。
“你说什么?他走了?”
“正是。”
丞相田蚡愤而起身,指着三川郡方向破口大骂:“韩安国啊韩安国,你这个两面三刀的墙头草,如今老夫落难,置老夫生死于不顾,狠心的弃老夫而去,你倒是跑的挺快,跑的挺远,一下就把自己弄到右北平躲起来了,好啊你!
是老夫瞎了眼,竟然还把你当知己好友!我呸!”
丞相田蚡当着御史大夫韩安国管家的面,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往地面上狠狠地啐了一口,籍通的脸色也比较难堪,抹不开面。
“哎!老夫休矣!老夫休矣!若是落到廷尉张汤手里,老夫还能留个囫囵身,可是落到郅正这心狠手辣、五毒俱全的狼臣虎吏手里,老夫这把老骨头可不要被他给活吞了咬碎了,渣都不剩啊!”
丞相田蚡一想起郅正在河内郡干的那点事,再加上听到自己姐姐王太后被天子刘彻圈禁,好友韩安国弃他而去,再想想天子刘彻那个心狠手毒的人,早年没发现,近些年渐渐露出了本来面目,自己要是落到了郅正和天子刘彻这两个狠人手里,岂不是有死无生,死无全尸吗?
“啊!”
丞相田蚡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了,害怕伤心地趴在地上抱头痛哭,声音哀绝,惹人肺腑,招人可怜。
“老爷算了,咱们死也要死的有点志气,人生自古谁无死……”
管家籍福一旁劝着,脸上就多了一口浓痰。
“我呸!老夫还不想死,老夫还没活够呢!要死你去死好了!你们全家都去死好了!”
趴在地上抱头痛苦的丞相田蚡对着说丧气话的管家籍福脸上啐了一口浓痰。
籍通可看不下去,当着丞相田蚡和管家籍福的面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书简。
“田丞相,小的还有第三件事没有说……”
“说什么说?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刘彻那个畜生连亲娘都敢圈禁,别说我这个当舅舅的了,看来他是下了决心和杀心了,这一次老夫是逃不过了,哎!”
丞相田蚡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小人要说的第三件事就是我家老爷临走前送给丞相的一封书简,里面写着能救丞相您的妙计!”
籍通强行把最后一件事说完,恭敬地双手奉上,丞相田蚡看着瘦弱,到了生死关头,身法灵活,速度奇快,籍通刚摆出一个奉上的姿势,手中的书简就被丞相田蚡给抢走了。
“且慢。”
丞相田蚡当即就要打开,被籍通赶紧喝止。
“我家老爷还交代了,这个东西只能丞相您一个人悄悄地看,看后就烧了。”
籍通说的时候眼睛斜视了一下一旁探着脑袋也想一睹为快的管家籍福一眼,向丞相田蚡示意。
“好,老夫明白了,你们都退下吧,籍福,好生招待冒死而来的籍通,让咱们府上最漂亮的丫鬟伺候籍通休息,你明白了吗?”
丞相田蚡暗示道。
“老奴明白。”
“那就谢过丞相美意了。”
管家籍福带着籍通退出了二堂,同时关紧了房门。
“韩安国那个老狐狸说能救我,必然能救我,到底是写的什么?”
丞相田蚡确认屋内没有旁人后,走到烛台架旁,借着烛火一睹为快,而屋外有一双眼睛正在偷看着一切。
打开书简,丞相田蚡眉头紧蹙,心中一疑。
“飓风过岗,装草可存,乘风而去,御风而来。”
丞相田蚡还以为是什么高深莫测的救人办法,没想到就是几句狗屁不通的废话。
啪!
气的嘴角直抽搐的丞相田蚡直接把那份书简扔在了地上。
“这他娘的是什么良计善谋?放他娘的狗屁,这该死的韩安国临走前还要恶心老夫一下,属实该死!”
丞相田蚡喜气刚来,怒气又生,背负双手,忧愁绝望地看向了屋顶房梁。
“不对!”
忽然之间,丞相田蚡灵光乍现,好像看懂了那份书简上写的内容,随即再度跑了过去,捡起那份书简,再度仔细查看。
“飓风过岗,装草可存,乘风而来,御风而去。”
书简之上,基本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装”、“可”、“风”、“存”四个字比其他几个要大出数倍,显得十分奇怪,丞相田蚡捋着胡子仔细端详,知道御史大夫韩安国这样写,必然是有深意。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装?可?风?存?”
丞相田蚡田蚡绞尽脑汁、费力思考,就是搞不懂这几个字到底是什么含义。
“难不成是……”
丞相田蚡目放精光,把那几个字的顺序颠倒了一下,嘴角喊着喜色幽幽道:“装风(疯)可存?”
“原来如此!韩安国,你好狡猾啊!”
丞相田蚡顿悟到其中深意后,赶紧把那份书简烧毁,同时对着燃烧的火焰不停冷笑。
-------------------
郅家小院,郅正用过晚膳后,焦急地等待着宁毅和廷尉张汤。
夕阳西下,夜幕铺盖,月朗星稀,郅家小院的门还是被敲响了。
“雄大,快去开门!”
郅正不知道是谁,但知道肯定宁毅必来。
正在院中举石锁的乌骓子雄赶紧去看门,一看,竟然是宁毅。
“乌骓……”
“哼!”
乌骓子雄冷哼一声,打开院门,宁毅吃了瘪,进去院内房屋去找郅正去了。
“稼轩,我来了。”
宁毅跑到郅正旁边,跪坐下来。
“喝茶。”
郅正先给宁毅到了一杯热茶,同时看到了宁毅一脸的喜色,就猜到宁毅此来必然是来帮他的。
“稼轩,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宁毅喝完一杯茶后高兴地喊道。
“什么消息?能比我让你帮我做的事情还好?”
郅正是不信。
“在我得到你交给我的信后,我还在犹豫帮不帮你,而后我爹偷偷告诉我一个消息,那就是王太后被陛下给圈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