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家奴带路,郅正后面跟随,还没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就看到门口又站着早上那五名女婢,手里依旧提着东西。
“我说各位姐姐,你们怎么又来了?”
郅正有些疲惫,也懒得看她们,推开自己房门一看,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摆放好的浴桶,只是没有水。
“你们这是?”
郅正指着空浴桶问着那些女婢。
“少主人交代,命令我等给公子沐浴。”
为首女婢也不害羞,估计时常如此。
“啥?啥?啥?”
郅正差点闪了自己的舌头。
“少主人说明日公子要去狩猎,所以让我等伺候公子沐浴净衣,这些是打猎的戎装,难不成公子明日打猎还要穿这宽大的长袍?就不怕肥大的袖子把公子从马上给拽下来?就是公子不心疼自己,姐妹们也心疼不是。”
“哈哈哈哈!”
众女婢捂嘴大笑。
郅正这才扫了一眼后三名女婢端着的镶玉抹额(额带,头上绑的)、戎装、牛皮长靴。
“是啊,明日打猎总不能穿这肥大的长袍吧。”
郅正低头思忖,觉得这个戎装必须要接受,要不然怎么打猎。
“这戎装我要了,替我谢过你家少主人美意,说实在的,我也好久没有洗澡了,找人帮我把水添上,我自己洗,这样可以吧。”
众女婢一听,又是一阵嗤笑。
“公子,你傻啊,如果我们不帮你,你怎么搓背啊?难不成你长了三只手?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郅正不好意地摸了摸脑袋,寻思这话也对,如果不搓背,那等于没洗一样。
“各位姐姐,这样,我先洗,等搓背的时候你们找一个男的来帮我搓背如何?”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们宁府有宁府规矩,男的家奴、仆人只能干重活粗活,不能给伺候客人,公子你想啊,粗手粗脚的,肯定不会让客人满意不是。”
为首女婢坏笑着解释道。
“也罢,那等会我要搓背的时候,你们进来一个就好,记得蒙眼睛啊。”
郅正有些害羞,毕竟自己还没婚娶,男女有别,如何能跟陌生女子如此亲密接触呢。
“好!”
为首女婢回头冲着后面四名女婢眨了一下眼睛,不知道打着什么坏主意。
而后家丁烧水添水,先给浴桶内到了一半的热水,而后再一点一点的倒冷水,直到温度适宜,郅正关上门,脱光衣服,进入浴桶泡澡。
“哎!出来这么久,不知道老娘和孟浪那厮现在过得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
我一定要早点回去,看看老娘。”
郅正泡了半刻钟有余,冲着房门外喊了一声:“请一位姐姐把眼睛蒙上,进来,麻烦了!”
“好嘞!”
外面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五名女婢全部冲了进来,把戎装放在木塌上后,站在浴桶周围,撸起袖子,两手叉腰的看向郅正。
“你们想干嘛?”
郅正缩在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惧怕地看着那些女婢。
“你说呢?公子!姐妹们上!”
众女婢一拥而上,郅正打开了那个女婢的手,另一个女婢的手又伸了进来。
“救命啊!”
郅正发出疯狂的叫声,拼命挣扎。
半个时辰后,郅正安逸地躺在一个板子上,闭着眼睛好不享受。
“真香啊!”
“把腿抬起来!”
一女婢命令,郅正赶紧抬腿,那女婢给郅正擦大腿。
“伸出胳膊!”
郅正又在女婢的命令下伸出胳膊。
“沾了宁毅的光,难得享受一回,真舒服啊。”
郅正就好像一个褪了毛的鸡,任由众女婢摆布,也逐渐适应了下来。
终于洗完澡了,郅正光着身子钻入被窝,众女婢和家丁收拾完后,准备离去。
“各位姐姐,谁能不能闲的时候把我的长袍和靴子洗一下啊?等我打猎回来的时候穿。”
郅正那件长袍和靴子,在来长安的路上,沾染了风尘沙土,看着就十分旧,再加上适才被霍去病抓到湖边,衣服又沾了湖水,靴子彻底被湖水泡湿,靴子外面是泥土和湖水搅拌在一起留在鞋面上,十分难看,郅正又没时间洗,只能央求众女婢了。
“小事,我们洗好以后,就把公子的长袍、靴子放在屋内显眼的地方,告辞了!”
众女婢争着抢着拿走郅正的长袍,得手的女婢还深深嗅了一下。
“你们……”
“哈哈哈哈!公子当真好玩,是个正人君子。”
众女婢簇拥着跑了出去,把门关上。
“这一个个的……”
郅正谁都能收拾,就是收拾不了这些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第二天,也就是月中,晌午,一对车马在未央宫西阙白虎门集合完毕。
天子刘彻也换了便装,但即便是普通的便装,老百姓一看就知道是王侯贵勋。
二十名便装带刀护卫在两侧,乳虎宁成骑着马在最前面,后面是宁毅、中大夫严助、上官桀、郅正。
马车内是天子刘彻、侍中韩嫣、霍去病。
“宁尊使,都准备好了吗?”
天子刘彻在车内询问道。
“一切都准备好了!”
“出发!”
随着天子刘彻的一声命令,车队人马浩浩荡荡而去。
“父皇!父皇!等我!”
白虎门冲出一英姿飒爽的少年。
“她怎么又来了!”
宁毅和郅正同时闭着眼睛绝望地摇头。
马蹄声渐渐逼近,停在了马车之前,逼停了车队。
“看什么看?”
那少年骑马经过郅正,瞪了一眼这个仇人。
“你……”
郅正自然是没给好脸,依旧威武不屈。
“恩?”
那少年先是鄙夷瞪了郅正一眼,而后高傲地转过头去。
“得,我认怂还不行,要不然我和霍去病之间的谎言就被这鬼丫头拆穿了。”
郅正舔了舔嘴唇,学着宦官的样子尖着嗓子以讥讽地语气回来一声。
“公主饶了小人吧,小人再也不敢了。”
那少年噘着嘴,无动于衷,可内心狂喜,直夸这个弟弟办事靠谱。
“哼!”
少年摇晃着脑袋嘚瑟地从马上下来,也打算放过郅正,毕竟霍去病把他打的跪地求饶了都,还有什么好说的,杀人不过头点地。
“稼轩,你现在知道兄弟我有多难了吧。”
宁毅感同身受,同样苦着脸拍了拍郅正的肩膀,表示安慰,看郅正的表现,不用问,已然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被那少年给报复过了。
“兄弟,你真不容易啊,这些年!”
两兄弟就差抱在一起痛哭了。
“父皇,你好狠心,为何不带上女儿我啊。”
那少年正是女扮男装的舞阳公主,不由分说,上了马车,挤了进去,一把推开离天子刘彻较近的霍去病,坐在了他的位置。
“舞阳,你凑什么热闹啊?我们这一次狩猎的都是男人,你一个公主瞎凑什么热闹?
你要想狩猎,等入冬时的诸王狩猎带上你,听话,赶紧回去陪你母后。”
天子刘彻一把将舞阳公主搂入怀中,宠溺地盯着舞阳公主看,一边哄,一边拍着舞阳公主的后背。
“父皇此言差矣,女儿我虽然是女子身,可长了个男人心,父皇千万不能把女儿当女人啊,就跟看待去病一样看待女儿。”
舞阳公主躺在天子刘彻怀中撒娇。
“哎哟,你看你说的什么话,你这个样子,以后怎么嫁的出去啊?”
天子刘彻对舞阳公主也是颇为头痛,闭上眼睛靠在垫子上闭着眼睛揉太阳穴,请求赐婚的藩王、贵勋、世家不在少数,可舞阳公主就是看不上,像天子刘彻的大公主、二公主在这年龄都嫁人。
“女儿一辈子就在父皇身边,谁也不嫁。”
舞阳公主说的是真心话,她到目前为止确实没有喜欢上任何一个人。
“得!得!得!父皇斗不过你,别说这气话气父皇了,行了,带上你,总行了吧。”
天子刘彻刚一答应,舞阳公主高兴地在马车内蹦蹦跳跳。
“出发!”
浩浩荡荡地队伍再次启程,有了舞阳公主的加入,增加了些许欢乐,不过是在郅正、宁毅的痛苦之上建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