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择的是距离我家比较近的王水清家,他家总共有四口人。王水清、他老婆,以及两个孩子,都不到十岁,男孩,皮得很。
晚上天一黑,王水清家就关了灯,屋里什么动静都没有。
这倒是怪了,照以往,两个孩子肯定闹着不睡觉,隔两里地都能听见他家孩子打闹的声音。
非凡叔白天的时候才刚跟我抱怨过,说经常被他家孩子吵得睡不着觉,可是今天,他们家安静的出奇,所有的活物都隐去了存在的痕迹。
月光下,黑黢黢的屋子冷寂的像是一口巨大的棺椁。
我没来由地感觉到背后凉气袭人,打了个哆嗦。薛听寒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肩上。
我抬头看了看他,清冷的月光下,他的鬼脸面具鲜艳如火,竟然莫名的让我觉得很温暖。
我伸手去,想摸一下面具,薛听寒抓紧了我的手,语气平平地说道:;要看的话,等办完这事,回房间,我都脱下来给你看。
我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这家伙又在说什么东西?我才不是那个意思。
脸上火烧般,所有的冷意一瞬间全被驱散了,我羞恼地白了薛听寒一眼,想让他别再胡说八道了,他却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别吵,来了!
什么来了?我正迷茫着,耳边一阵哀怨的唢呐声响起,这不是出殡时候都会放的丧葬音乐吗?
三更半夜的,谁家在演奏这么不吉利的音乐。
薛听寒指了指斜前方,我看过去的时候,一大群穿着孝服的队伍正走过来。
为首的两个人举着招魂幡,后面跟着一些给死人用的日常生活用品,还有两张死人的遗照,以及两顶让死人乘坐的纸轿子和两副棺材。
这是标准的送葬队伍啊,并且是两个人一起发丧。可是出殡的人是谁?
最近村子里只死了王大柱母子和村长三个人,难道是他们?
我伸长了脖子,想看清遗照,可是距离太远,怎么都看不清,连累得我差点儿没忍住冲上前去。
薛听寒紧紧地拉住了我,让我不要靠近,我正想问他为什么,丧葬队伍已经走得很近了。
我终于看清楚了遗照上面的相片,居然是我和外婆。送葬的人则是白天才刚在我家吃过饭的村民们。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给我办丧礼?
我的身体再次发冷,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薛听寒搂紧了我的肩膀,让我不要害怕,他就保护我。
我看了他一眼,虽然还是隔着冰冷的面具,但是这一次,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怀。
心里的小船一下子找到了依靠般,我也搂紧了他,只想躲在他的庇佑之下。
丧葬队伍在我们的面前停了下来,为首的竟然是不久前才刚被薛听寒打碎的村长。
他竟然又复活了,陶俑人果真厉害,还有无限重生的能力。
想起他的所作所为,我根本无法再正视他,对他,我只有深深的厌恶。
村长也不在意我嫌恶的目光,还是大步朝我走了过来。
抬着纸轿子的两个村民跟着把纸轿子也抬到了我的面前,落轿停着,一副要邀我上轿的架势。
我紧拧起了眉头,反问道:;村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村长忌惮地扫了薛听寒一眼,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回道:;你的期限已经到了,快些跟你外婆一起上轿吧,我们会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我的眉头锁得更深了:;哪里是我该去的地方?你们这是在办丧礼吧?我一个大活人怎么跟你们走?你确定这顶纸轿子能抬得起我?不怕我把纸轿子压垮了吗?
村长阴测测地笑了起来,;这轿子有灰仙法力加持,垮不了。你还是快些上轿吧,省得耽误了吉时。
发丧的时候确实讲究所有的程序都按照吉时来办,这样能安抚死者的亡灵,也能荫庇后人。
可我还活着,凭什么按照他们的吉时,被送上死人的轿子?
;村长,你疯了吗?还是说,你们这些人早就变成了灰仙的傀儡?灰仙就那么想让我死?
想起刚进村时,就被村民们嚷嚷着要用我的命,去换他们的命,还有后来的被强行索取解药事件,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人设计好的,目的就是要我的命。
我的命还真是值钱啊,能让他们这么折腾。
薛听寒搂着我的肩膀的手更用力了些,我知道,是因为我的情绪过于激动了,他想用这样的方法安抚我。
可我都被算计成这样了,又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
村长并没有跟我解释,自行掀开了纸轿子的轿子帘,让两个人走过来,打算强行将我送上去。
我不自觉地往薛听寒的怀里缩了缩,薛听寒轻描淡写的一甩袖,走过来的两个人就被一股飓风卷起来,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砰地一声,碎了。
如我所料,他们都是陶俑人,没猜错的话,整个送葬队伍就是一支专门为我和外婆准备的陶俑人送葬队。
他们的原身怕是凶多吉少了,我粗略估计了一下,村子里半数的人都在这里,为了我和外婆,竟然弄出这么大的阵仗,灰仙还真是不把人命当人命。
走过来的两个陶俑人被摔碎之后,其余的陶俑人也没有半点儿害怕退缩的情绪,他们毕竟是陶俑人,哪会有人类的感情?
我站稳了脚跟,也不把它们当人看了,一心只想和他们抗争到底。
村长很不客气地走了过来,凶道:;你这又是何必呢?人总有一死,用你的命救下村子里的人不好吗?
我服了他强加联系的思维模式,;我的命真能救其他人就好了,可是,就算我死了,灰仙也不会放过村子里的人吧?
毕竟已经死了那么多人,灰仙要是肯放过他们,一开始就该冲着我来,而不是把他们都杀了,办这劳什子的丧葬队伍。我可不需要它来给我送葬。
村长见我不配合,冷声道:;既然你敬酒不吃,那就只能请你吃吃罚酒了。
他一拍手,唢呐声又重新响了起来,纸轿子里面隐隐发着绿光,一股莫名的力量从光源处生起,吸引着我……
我的脚步竟然不自觉地朝轿子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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