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很奇怪?
小区内正在快步行走的妖艳忽然站住了,这个动作的连锁反应就是一直向前的陆远冲过了头,却又在对方身前转回身来。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那台桑塔纳的不远处,身前,就是要找的楼层,偏偏这个时候妖艳提问道:科曼是你的老师对吗?是洛杉矶受人尊重的心理医生和心理学家,这么一个人,肯定有着强烈的内心屏障,就像是美国的**官们,美国政府完全不担心他们贪赃枉法,这不是高薪养廉的问题,是社会给于他们的尊重让这些人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舍弃自己的名誉,更何况这群家伙的薪水已经高的没边了。你的老师,也应该是这种人吧?
陆远看着妖艳点点头,他知道接下来的话题是什么,就是有点不太愿意去想,也不愿意让这个话题展开延伸,因为那会让一个你很尊重的人,变得不那么值得让人尊敬了。
好,假设科曼真的是这样一个人,也假设他帮助日尔科夫的行为是在华夏由两个人的交集引起的,还假设这两个人并没有任何预谋,只在某个我们都不清楚的地点相遇了,紧接着抱头痛哭、父子情深,那么,一个不缺钱还应该视名誉为至高信仰的人,会不会帮助儿子犯罪?妖艳马上打断了要说话的陆远:相信这么一个人会隐瞒儿子的罪行,我相信。一个父亲无论站在任何位置上都会为子女隐瞒罪行,哪怕身败名裂也在所不惜,但,我要说的是,美国在大学期是没有法律和医学这两个科目的,之所以不在大学设立这两个科目,正是美国人认为这两个科目都关系着人命,未成年的人根本不懂人命的价值所以,要等他们成熟了才可以学。科曼可是清晰的知道生命是什么,也明白生命价值几何的人,你确信,他会帮助日尔科夫犯罪吗?
妖艳的分析打破了人性,如果按照人性来分析这个世界,那就没有美国的**官,没有华夏的清官,毕竟每个人在**升起的时候,都会被牵动着。可是,这个还世界上还有很多东西在帮助我们制止这种冲动,比如人们给与的尊重,比如民族与民族的界线,比如国与国之间的阻隔,还有内心始终会存在的正义,这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在**最强烈的时候给与它迎头痛击。
科曼呢?
他有太多太多理由了,一个心理学泰斗若是在华夏犯罪被捕,势必会造成世界性的大新闻,到时候科曼在加州所拥有的一切都会付诸东流。这,值得吗?
说下去。陆远全神贯注的听着,听到此处,多问了一句。
妖艳迈步向前道:说完了。
嘿!陆远紧追两步说道:什么就说完了?
没有证据的推论只能被设为疑点说出来,别忘了,我可是个警察
警察,这两个字出口后妖艳如遭雷击,径直站在小区楼下一动不动。她曾经是个警察,是个前途无量的神探,却为了爱情飞蛾扑火一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导致无期徒刑的枷锁直接套了上来。这种情况下,整个人的状态应该是颓废的、无力的,乃至整日里感叹世事如常都理所当然。可当她出现在熟悉的位置上继续探索案情的真相时,这个一身腐朽气息的女人突然活了。
陆远看到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不再是脑海中想象出来的女巫形象,也不是和叶欢斗智斗勇的怪兽,是一个正直,多谋,有时候甚至还带那么一点可爱的警察。
她应该穿着的警服的,不该光着双脚穿着医院的束缚衣站在这里。
一丝凉意涌上来时,妖艳清醒了一些,恍若隔世般的感觉出现了,那时,她真的差一点就误会了自己还是那个警察。
等醒过来,突然觉得有点累。
走吧。
他,打你?
房间里,科曼惊愕的看着艾莎,看着手臂上一道道血红色的印记,这绝对是用力抽打留下的痕迹,哪怕老教授不是警察也看得出来。
艾莎苦笑了一下:打我?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在问谁,那一刻,这个女人直接推开了卫生间的房门,房门内,地板湿着,一只野狗趴在那不住的喘息,伤口处的鲜血正在缓缓流淌向地漏儿;地板上,洗发膏的瓶子掉在了马桶旁边、沐浴露在浴缸一侧倒着、浴巾铺在地上已经被狗血染红,还有那被制作成了标本的猫,正张牙舞爪要去啃食什么似得用爪子扶在浴缸上回头,凶狠异常。
科曼将目光移向了喷洒所在的位置,他发现喷洒想地面搭下来的位置并非是链接在水管上的,而是被系了扣,锁在那里,喷洒头于洗手盆内躺着,安静极了。
难道,艾莎身上的伤痕是被喷洒管给抽打出来的?
你想让警察来鉴定一下这间浴室吗?我保证这里每一处都有我身上的dNA!
艾莎第一次表现出了脸上的痛苦,卷曲着身体慢慢蹲下,低着头,伸手指向躺在地上等死的野狗说道:我就和它一样,是完全不被尊重的生命,只有死了,才能被冲洗干净,制作成标本。
这一年多,难道你都是这么活的吗?
这叫活吗?
艾莎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我身上永远没有一分钱、没有护照、没有手机,每次他出门,我都被手铐靠在厕所里,用胶带封住嘴,而这间屋子内,则放着重金属音乐,哪怕喊哑了嗓子也不会被任何人听到。
吸。
她吸了吸流泪时涌出的鼻涕:我就像是电影《房间》中一直被等待营救的女人。
知道吗?当陆远带着华夏的警察出现在我和日尔科夫所在的另一栋房子里,当时我多想直接说出一切,可是他们只有四个人,在南非,我曾亲眼看见日尔科夫亲手干掉了三个警察,那三个警察联手都不是日尔科夫的对手之后,我过了整整一个月非人的日子。艾莎仰着头,任凭泪水由脸颊上留下,闭着双眼说道:我真的恐惧日尔科夫转身间把那几个警察置于死地,拉着我向野人一样活在茫茫荒野中,在那里,他就是个真正的魔鬼。
呼。
艾莎穿了一口气,盯着科曼说道:所以我一直看着陆远,希望他能由的目光中明白些什么,却又在日尔科夫发现了这种目光之下急忙躲避。我多怕他误会,误会我的举动只不过是一种尴尬,活在这种环境下的我,还他妈尴尬个屁啊!
天呐
科曼仿佛再也无法冷静下来似得来回走动了两圈都没说走到厕所去拉艾莎一把,可又一次走到厕所门口的时候他却站在那说道:这么说,你们俩根本不是一伙的?
或许曾经是,可现在绝对不是了,不,曾经我们也不是,他帮我在洛杉矶破案为的只是想要让我依赖住他,从一开始这个混蛋就设计好了后续计划,也认定了我一定会跌落其中。
他怎么偏偏找上你?
还不是你的杰作,我的科曼教授!
艾莎宣泄一样的说道:如果不是你在媒体上疯狂抨击我让日尔科夫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正在和一个女人为敌,他怎么会站到你的对立面来帮我于洛杉矶警察局树立威望?他就是想击败你,让一个曾经抛弃他的人眼看着敌人的崛起抓耳挠晒却没有任何办法,那时,他会在家里的床上搂着――、—赤——、—裸—、——的我,看你在电视机里暴跳如雷。
然后呢?
然后?哈哈哈哈哈哈哈,然后?然后我们的命运就完全一样了,都成了这条野狗,会被折腾的再也没有一点精力,最终只能被放干身上的血,成为他的标本。
科曼懂了:你的意思是,山上木屋里的尸体根本就不是对警方的挑衅,也不是很告诉他那个目标任务有敌人到了,不过是,随手杀了几个框架内允许处决的人以后,制作成的——标本?
艾莎点点头,抽泣声逐渐小了,宛如一个情绪堆积到顶点必须要爆发出来,却在爆发出来以后恢复正常的普通人。
这个时候,人是最冷静的,也是最为敏感的,可艾莎偏偏惊恐的抬起了头看向科曼教授,身上过电般不断传来酥麻感,鸡皮疙瘩皱起:你
科曼教授正在歪着头看他,脸上的表情和刚才依然一样,没有任何改变:我怎么了?
正常人会在艾莎说完日尔科夫对他的计策后走出什么样的反应?肯定是以父亲的身份痛骂这个忤逆子吧?
科曼说了什么?他说了一句:然后呢!
像是,对这个计划很有兴趣,谁,才会对打击自己的计划,还是一个并未实施完成的计划感兴趣?尤其是,这个计划还是亲儿子制作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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