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白家父子进入了最煎熬的时刻,他们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如此之大的一股力量如惊涛拍打岸边礁石一般出现。
嘀、嘀、嘀。
电话声响起,老白接通电话后对方说的第一句就令他陷入了恐慌之中
老爷子,赶紧想办法,咱们从海关进口的那批货被查了!
啪。
老白随手把电话摔到了地上,电话的屏幕直接碎着飞出,电池和后机盖分成两个方向蹦起,这时的他,已经到了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刻。
那不是一般的货,是由海关以‘汽车’为名,进口的一批车,这批车也不是走私车,都是走的正常手续,关键点在于这批车的油箱里,塞着足足三十公斤的毒品,那可是鹰族在乌兰巴托一个月的销量。
狼族不碰毒不代表着鹰族也不碰,这批毒品要是爆了光,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他们了!
儿子。
老白瞪着双眼看向小白:咱们这回有大麻烦了。
鹰族旗下有一家莲花汽车的销售点,这批货正是打着汽车销售的名义引入的,这里边有海关高层的利润、有税务部门的利润、有各级领导的利润,要是这么多人的保护下海关依然敢查白家的货,除了穷途末路,老白真的想不出任何词儿来形容现在的状态。
这回可不光是麻烦啊。小白拿手机正快速浏览着新闻,他身为年轻人太知道网络世界的力量拥有主导现实世界的能力,所以,当电视机上出现砍人画面时,手机就已经跳到了留言区,结果
这还是我认识的乌兰巴托吗?
警察呢!
我是一名外国游客,如果乌兰巴托不能保证游客的安全,那么,我会告诉国内的每一个人都不来这个国家旅行。
真不知道政府那些官员到底贪污了多少钱,明目张胆的在街头砍人都没管、
楼上不是本地人吧?那是鹰族的地盘,本地最大的地下势力,这种事儿在人家那都不叫事,常年发生。
水军、网民,两批人吗合起伙来往上冲,最狠的是,陆远雇佣水军的时候与其有过约定,要是有重大事件发生,水军的职责并不是开骂,而是挑起民愤。在知识分子眼里,民众始终是愚昧的,他们在大环境下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才有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和从众心理这种话的出现。
小白看到这,脑袋上的青筋直蹦,这恐怕是白家遇到的最大危机了
嘀、嘀、嘀。
小白的电话响起,当他接通,整个世界如同天塌地陷!
少爷,咱们的赌场全都被抄,大批警察封堵了前后门电话中的报信人压低了声音说道:乌兰巴托城市规划局的局长还在咱们这呢!
电话另一端是混乱到极点的声音,桌子被嫌犯、警方的叫骂、追逐的脚步声,某些家伙被人扑倒后的尖叫,这一切都证明着白家又失去了一个据点,也就是说,这由民愤引起的滔滔洪水到现在一点停止的迹象都没有!
听到这,小白浑身直哆嗦,他们家可以插手地产生意全靠城市规划局的局长赏光,得知这位局长大人喜欢玩牌后,每次局长大驾光临白家都会从牌局上输出去几十万,这几十万看上去很多,实际上根本不算什么,仅仅是为了维持住这种关系,他们家一年到头明里暗里给这位局长的好处多达千万之巨。当然,这位局长大人的回馈也足够丰厚,一个工程就能带来过亿收入。
更重要的是!
这连锁反应来的太过突兀,白家在乌兰巴托可是有根基的人,为什么突然之间造此大难?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阿爸,咱们到底是得罪谁了?
小白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力量可以让那帮警察不顾整个乌兰巴托的关系网来进行毁灭性打击,要光是警察也就算了,海关现在也参与了进来,这能量爆发的也太强大了点吧?光凭从海市过来的陆远,怎么可能办得到!他就是个文弱书生,还是从外地来的,凭什么操控乌兰巴托的势力?
直到现在,小白也没想明白整个事情到底是如何发生的。
在这爷俩的世界里,想要动用别人的力量还得靠关系,他们根本就不懂行为设计学这项学科有多么神奇。
当一个人捂着肚子从厕所里走出来,说上一句:我就算憋死也不会在如此脏的地方上厕所然后一溜小跑冲向下一个公厕,这一幕要是被并不急着上厕所的人看见就能改变他的目的地,这,就是行为设计学。
陆远和白家爷俩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现在,他们连人家怎么动用了如此强大的力量都不清楚,就更别提反抗了。
我不知道。老白泄气的弯下了几十年来一直挺拔的腰,那身上强壮的肌肉完全没了用武之地,他怎么会想到这回的敌人根本就和狼王不一样,人家都不跟你动手。
小白看着地上的收集碎片,极不甘心的说着:难道就这么熬着?
嘀、嘀、嘀。
电话声又一次响起,这一回,爷俩仿佛被惊着了一般同时看向了刚刚被挂掉的电话,小白把电话拿在手里好似握着炸弹,都不敢去接。
最终,他还是伸出了颤微微的手,按下接通键的那一刻,提醒他们看看电视新闻的公司总经理把电话打了进来:少爷,老爷子的电话打不通我才找的您,事出紧急,没时间解释了,眼下商业罪案调查科、税务联合执法夜袭公司,拿出了法律文件要求把公司内的所有资料让他们带走,我觉着这件事不对,你们看看是不是想想办法?
还想什么办法?
白家的天都要塌了也没有任何一个保护伞敢提前打声招呼,在这种情况下,无论给找谁,对方的电话都得是‘暂时无法接通’的忙音。
小白不傻,知道已经彻底兜不住了,他赶紧起身走向别墅的地下室,到保险柜前将其打开,里边,还有着爷俩为了今天提前准备好的整整五百万美金。
爸小白费力的拖着着两个大包裹钱从地下室爬楼梯走了上来,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礼貌了:您老还跟那坐着干嘛呢?还不快走,在不走,就走不了了!
他要跑,不光是要自己跑,还得带着老爹一块跑,不管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亲爹,打小就任由着自己胡作非为的爹。
老白回头极为不舍的看着儿子:我不能走啊。
他苦笑着。
您说什么呢!这都什么时候了!小白急的快火上房了,也没见自己家老爷子挪一下脚步。
老白指着后门说道:你快走吧,从后门走,走了以后直接拿护照去机场。别,先别去机场,去了你肯定走不了。听我的,随便找个地方,离乌兰巴托越远越好,最好是草原上的蒙古包,就在里边躲着。
您呢?小白已经知道老爹要说什么了,眼圈有点发红,鼻子犯酸,泪花在眼眶里直逛。
我得在这等着
爸!小白打断他,突然提高音量叫了一声。
老白走了过去,伸手搭在了小白的头上:咱们爷俩都走了,那就全成通缉犯了。我老了,还能活几年?抗下所有事来,起码还能让你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出国。去美国也好、俄罗斯也好,起码警察不会烦你,这点钱省着花也够你用一辈子的了
没如影视情节一样,在关键时刻父弃子嫌的相互出卖,亲爹多混也干不出把亲儿子扔出去顶雷、自己安享太平的事,不然,那些盗墓贼怎么会让儿子下去那东西,老子在上边望风?
虎毒不食子!!
一切都来的太快,几分钟以前他们还是鹰族的老太爷和族长,眨眼之间,那些东西全都付诸东流。
小白站在父亲身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老白推了他一把说道:快走!
走?
必须得走。
与其两个都被抓起来判死刑,倒不如只有一个人顶下一切,在小白心里,尤其是走出那道门以后,他认为自己也能和父亲一样,为了对方的生命牺牲自己,但是,这只是想象。以他的水平永远不可能知道,子女对父母的爱远不如父母对子女疼爱的万一,老话常说,疼子女、疼子女,只有往下疼的,哪见往上疼?最多,只见孝而已。孝不是疼爱,不信翻过头想一想,父母为你付出过的哪一样,你能及得上!
偌大的别墅内乱了,客厅里刚安静下来,门外的嘈杂声便已经响起。
几名梳着朝天辫的大汉快步冲了进来,脸上尽是慌张之色:老、老、老爷子
我还没死呢!
老白对儿子用尽了柔情,此刻,那张刚毅的脸上显得全是宝刀未老。
老爷子,有人打上门来了。
不管警察也好、海关也好,还是商业罪案调查的有关部门也好,想要把所有事情都联系到白家爷俩身上,得有足够的时间,更何况这爷俩也不是第一天在这行里混了,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一时半刻的还不至于让人堵门,所以,小白可以逃跑。
但,这次手底下人汇报的事情不同,有人打上门来很显然不是政府干的事。
抄家伙!
老白能想到的只能是狼族的老德子,也只有这个跟随过狼王的老小子敢在这种时候身先士卒。
好!
非常好!
自己在江湖中打滚了一辈子,要是死在这场恶战里,也算是不枉此生。
他刚喊了一声,立即从客厅茶几底下拿出纸笔,俯身在那以歪曲的蒙文写下了几个大字——认罪书。
认罪书上,老白写的非常简单,不过是承认白家在乌兰巴托犯下的一切罪行都是由自己指使与小白无关,有了这份认罪书,他就可以放心迎接这场恶战,没想到的是,上门之人并不是老德子。
老白还是头脑简单,这会儿狼族已经胜券在握了,干嘛带人上门来?
藏在背后看热闹不好吗?
空。
别墅的大门被一脚踹开了,端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老白抬眼去看,从别墅院门门口一路到客厅门口,家里十几个大汉全都倒在血泊之中。
那个穿着蒙古民族服饰的男人单手握着被鲜血染红的蒙古刀横刀立马站在门前,身上,遍布着几道伤口。
韩博!
这回老白更懵了。
不管怎么说,白家没欺负过包包,韩博好歹也算是自己的亲家,至于打上门来放倒了白家十几个大汉吗?
你
来取你白家一老一小两个人的命。
韩博不吵不闹,慢慢的一步步踏入别墅,刀头鲜血顺着脚步低落,落在地面上远近距离适度的连接成曲折血线。
老白不知道,在国外曾经有这么一条新闻,说一个父亲为了女儿开枪杀了人,在近六十岁的年纪被判终身监禁。这起案件的起因,是自己女儿曾经被人――、强――、—奸、—――,那个始作俑者服完刑出来以后也没有作奸犯科,但是这个女人的一生都被毁了,整天魂不守舍不说还总是在噩梦中惊醒,日子已经没发过了。如此情况下,没人能想象到快六十岁的老人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挣扎才拿起枪冲进了那个已经改过自新的罪人家门,更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扛着心理压力扣动的扳机。
估计是和韩博一样
老白,咱们原本没仇,可我不想让包包走出阴霾之后听见你们父子的名字就勾起伤心往事。我欠包包的已经欠下了,那所有的罪恶都有我一个人背,今天开始,我要把与狼族、鹰族有关的人都杀干净,让包包彻底忘记过去,弥补,我对他的亏欠。至于我们的债,下了地狱,再还。
韩博身上的刀口还留着鲜血,哪怕他是蒙古第一刀,也不可能在十几个人的围攻下不受任何伤害,但,他还是走到了这,还是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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