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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永远挥之不去的虚伪

退役神探 不如安静 8206 2024-02-07 15:16

  天已经亮了,经过一夜喧嚣的乌兰巴托陷入了黎明的寂静,这一夜,所有媒体的工作人员干着不比警察轻松多少的活计,疯狂利用资源为市委市政府警察局为首的政府部门歌功颂德,各大报纸开始在印刷厂里频繁不断的印刷,尤其是社会新闻版面,恐怕喜欢看这类版面的乌兰巴托市民会因为错了昨天晚上的新闻后,来一次足以满足所有需要的阅读了,因为,这个晚上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

  首先,白家的所有生意几乎都在一夜之间被摧毁了,正经超市被卫生部门勒令停业整顿,大量的工作人员正在销售架逐件商品的查保质期;搞进出口业务的集团公司被海关和商业罪案调查科因昨天晚上在汽车货柜箱里查出的大量毒品而封停;屠宰场开始被有关部门以检查是否存在出售疫病肉源为由勒令停产

  连正经买卖都遭到了这种规模的打击,地下世界的生意,就更是想都别想了。

  白家完了。

  彻底完了。

  一个昨天请假了没有在工作岗位上的男人梳着朝天辫穿着皮衣在购买报纸后,立刻把脑袋上的辫子放下,转身去了理发店剃了个光头,脱掉皮衣根本不顾自己纹满手臂的花臂,打车从乌兰巴托快速逃离。他,在昨天还是白家的人,醒来时还打算去老大那先支点钱用用,这一刻,已经彻底打消了所有念头,只求不要殃及池鱼。

  熟悉乌兰巴托的工人在经过酒吧街、汽车配件街,乃至大量熟悉的场景时,把自行车停在了路边奇怪的看着那些商铺,满大街的封条让这名工人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要不是周围的环境依然熟悉,那个每天清晨都会把早点摊摆出来的老人还在笑嘻嘻的招呼客人,他,恐怕真的会转身回去找到来时的路重新走一遍。

  老孙,这是怎么回事啊?

  早点摊的小老板是个汉人,娶了个蒙族媳妇后才在乌兰巴托落户。

  嘘。

  老孙压了一下熟客的声音:别瞎打听,我跟你说,出大事了。

  他让人别乱打听,却不停的在话里下钩子,说完这些,回到自己的油锅前问了一句:吃点什么啊?

  那能不吃么?

  为了听听发生了什么事,也得在这吃点了,何况,还根本没吃饭呢。

  两根油条,一碗豆腐脑。

  老孙,赶紧着,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名工人用说的还不太利落的汉语问着。

  老孙笑了,早上他用这招已经留下了好几波客人,看起来,这段已经复述过很多次的故事哪怕再多说上几遍他也不会嫌烦:我跟你们说昨天晚上可吓人了,那满大街都是警察,到处都在抓人白家人也不知怎么了,三三两两的结伴乱跑,要是不小心被警察抓到,上去就是一通胖揍,打完了还得拷上,扔到警车里。

  别骗人了,行么?白家的人?在乌兰巴托谁敢动白家的人?

  老孙也不光用嘴抬杠,伸手一指对面:你看看对面,那都是白家的汽车配件店铺,瞧瞧有一家没贴封条的么?在往西边那栋小楼而里看看,临街的商品房硬是让白家改成了赌场,平日里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因为自家男人在这输了钱跺着脚的骂街都不敢靠近?现在你再去看看,门还开着么,那些赌棍还有灰头土脸往外走的么?

  以往,那家赌场在工人们开始准备工作的时候准会有输光了家当的赌棍如游魂般出现,今天,整条街上干净的像是根本就不存在这么一家赌场,赌场门口贴着偌大的封条。

  街道上,洒水车经过时不知道从哪冲出了混杂着鲜血的污水,店铺前,还摆着某些人逃跑时跑丢了的一只鞋,这乌兰巴托连声招呼都没打就已经变了天。

  工人才反应过来一样问着:老孙,白家那爷俩呢?

  你算是问对人了,换第二个人都告诉不了你这么全乎的消息,老白,在昨天晚上让人捅死在了自己家里,死的那叫一个惨,一刀毙命。

  什么!工人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平日里作威作福的鹰族老太爷竟然死在了自己家里?

  不可能吧?

  你看,我说的话你还不信吗?不光老白死了,家里的保镖六死四伤还有三个陷入了重度昏迷,现在还跟医院抢救呢。老孙得意洋洋的说着。

  工人追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这我就得说说你们这些人了,天天就知道跟厂子里招猫逗狗的,不读书不看报吧?不学习哪行啊?看看我,天天早上三点起来准备早点,准备完了你们还都没过来呢,我干嘛?报纸刚送到对面报停里,我就先来一份,唉,我尤其爱看法制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都写在那上面了,那叫一个出人意料。你说这白家到底是让人惦记上了,怎么就一宿的功夫,被灭了门,哦不,是被灭了族呢?

  可不是灭了族么,那些自称鹰族的人在昨夜之后,没有一个还敢在街头露面的,这平日里白家的地盘上,再也没有梳着朝天辫横晃的蒙古汉子。

  市长,老白死了。

  市委办公室,大半夜就召集了新闻发布会的市长现在还困呢,带着疲倦靠在办公桌上的椅背上边听着苏德的汇报边打盹,什么缴获了多少自制枪支、弹药多少多少发,各式各样的毒品、现金等等都没能让市长大人抬一下眼皮,直到苏德说出了这句话,市长睁开了眼。

  小白呢?

  苏德沉吟一声:呃,还没归案。

  你让他给跑了!!

  噌。

  市长马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要吃人似得瞪着苏德。

  这可是个大疏忽,谁知道那小子手里有没有这么多年来白家贿赂乌兰巴托各级官员的证据?要是这份证据被送到了最高领导人办公桌上,整个乌兰巴托从市长到最底下的科员,从警察局长到最底下普通警员,恐怕都得抓起来。

  苏德一点都不担心的回应着:您放心,小白跑不出乌兰巴托,我保证在天黑之前抓着他。

  中午之前。

  市长哪还等得了天黑,把苏德想要的实现限度压缩到了无法在压缩的程度,要不是抓人需要时间,市长大一点就说出:我要马上!

  从市长办公室退出来,苏德笑了,看起来在警察局长这个位置上要不是为了不让狼族和鹰族抓住自己把柄而回绝了所有贿赂,可能现在的自己也和市长一样,如热锅上的蚂蚁吧?

  他能想象到市政府大楼里的大人物有多么煎熬,也能想象到哪怕市长困倦之极也不敢闭上双眼睡一会有多痛苦,没想到自己的小心反而在关键是避免了这种难受,莫非,这就是天意?

  苏德在市政府大楼楼下仰头看了一眼碧蓝如洗的天空,随后,一低头,钻进了车内。

  去香格里拉酒店。

  他要见见陆远,必须见见。

  汽车由市政府大陆一路开到香格里拉,当苏德走到了陆远所住的房间并敲响房门那一刻,打开房门的陆远露出了笑容:恭喜局长先生,昨天晚上的大规模行动足以让局长高升了吧?

  陆教授,又开我玩笑。

  苏德有些不好意思的和陆远握了握手,迈步顺着对方让开的缝隙进入了房间。

  嘘。

  陆远做出了个禁声的手势,又伸手指了指沙发,轻声道:斯琴还在睡着,咱们去里屋说话。

  卧室的房门被打开了,这么大的一个局长和远道而来的犯罪心理学教授竟然为了让包斯琴安心休息去了卧室,由此可见,有些人身上愿意照顾他人的属性是天生的,后天形成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时刻关注着这些细微末节。

  老白死了。同样的话被苏德说出来后,陆远给出的反应和市长大人截然不同:怎么死的?

  苏德回应道: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杀死小白的人,竟然是韩博。

  难道,是包包?

  陆远只能往包包身上联想了,按照已知情况推理,在贝加尔湖畔遭到重创后,包包不可能马上就认韩博为父,起码得有一个从陌生到接受的过程。那,头一次得知自己有个女儿的蒙古第一刀呢?他则正好和包包相反,恨不得马上补偿给孩子这么多年所欠下爱。这种时候,两个人只要搭上话,这些年苦楚铁定会如流水一般诉出,那一刻,包包只要说出一句带指责性的话,或者随口说一句‘我要他们死’,韩博就有可能杀人。这是欠下的债,得还。

  那整件事就复杂了。

  小白呢?

  陆远这才追问了关键人物的下落。

  一直没见踪影。

  跑了?

  苏德拿出了对副市长的那一套:他出不了乌兰巴托,现在每条道路上都有警察设卡拦截,只要发现小白的下落,我会第一时间知道。

  局长先生,你在法院有关系吗?能不能在今天之内就把包木森的案件进入审核程序,快速由法庭宣判后直接遣返?

  这不可能,别说是我,任何人都办不到,包括法院院长。

  陆远也知道自己提出的要求有点过分,可问题是,不急不行,韩博是什么人?他是有能力在任何地方给出致命一击的人,这种人和家业都在乌兰巴托的鹰族不一样,要对付这种人,就和当初对付叶欢差不多,属于你在明,他在暗。眼下,小白失踪,狼王以死,和包包有关系的、也是包包目前最恨的人,只剩下了包木森,万一正在警察局羁押的木木有危险,该怎么办?

  那能不能尽量把审理程序拖后,先把木木关押到拘留所一类的地方?

  这个好办。苏德满口答应。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既然警察局未必安全,拘留所则是个不错的选择,首先,杀了人的韩博哪怕自投罗网也不会被关到拘留所;其次,他也混不进去,你总不能到号里杀人吧?怎么进去啊,故意犯罪也未必能关到同一个号里;最后,没有了后顾之忧,陆远才能在未必稳妥的局面下,腾出手来解决这次乌兰巴托之旅的最后隐患。

  狼族,已经不用担心了,包木森被抓让老德子不可能对其产生任何恨意,他巴不得这位包家继承人赶紧离开或者永久的被关起来;白家,已经毁了;要是在解决韩博,这次乌兰巴托之旅也算是功德圆满。

  局长先生,那小白陆远没把话说完。

  苏德回应道:没必要去找吧?韩博一定会满世界的找小白,毕竟除了包木森,他是和包包关联最大的人。

  陆远觉得自己多虑了,苏德好歹是警察局的局长,要是连这点事都看不透,怎么可能坐到高位上?

  果然是关心则乱,其实有些话根本不必问,问了,反而让人觉得你不信任他。

  陆教授,我今天来主要是还有一件事要请教,现在苏合的病情正在好转之中,案子完结以后你恐怕也要回国,那,苏合的病,我该怎么处理?

  陆远能在乌兰巴托掀起这场巨型风暴所靠的,就是苏合,眼下一切都要完结,苏德自然关心自己孩子的病情,这也是人之常情。

  放心,我有一位同学在美国当心理医生,能力不在我之下,忙完了这段,我联系一下他,看看他在没在美国,要是没出去度假的话,会安排苏合过去就诊。

  去美国,这是狼族和鹰族一直以来想要诱惑苏德的条件,眼下情况完全不一样了,有了老德子,他可以安心的把儿子送出去,也不必在担心有人敢拿这件事威胁他。老德子可没有两大家族的威望,想要一统乌兰巴托,在打造出一个堪比两大家族的势力基本上也不太可能,别人不说,苏德就不会同意,他只能保证老德子是乌兰巴托最大的一股势力,决不允许他一统地下世界,这是底线,没人会给手下足以抗衡自己的力量,谁都不例外。

  嘀、嘀、嘀。

  电话声响起,苏德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光接电话和打电话了,习惯性的掏出手机都没看是谁的号码就放在了耳边:喂?

  局长,是我,十分钟以前,我的人被堵在了胡同里打晕了,醒来后,他告诉我,打晕他的人一直逼问着包木森的下落

  苏德看着陆远嘴唇轻轻蠕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韩博的口型陆远还是看明白了。

  在哪?

  就在私人会馆楼下。

  有监控录像么?

  我让人看住了监控室,谁也没让进,就等着你们的人了。

  嗯。

  挂了电话,苏德很自然的转述道:是老德子,韩博已经找上了狼族的人,想要逼问包木森的下落,我得赶紧去一趟说完,拿着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是我,苏德,马上把包木森送到拘留所。别问那么多,拘留证去我办公室拿,告诉拘留所的人,忙完之后我在过去给他们签字。

  话音刚落,他回过头看向了陆远。

  很有意思的一幕发生了,这会儿,苏德都忙得忘了老德子是陆远介绍给自己的人,如今他们早就撇开了这位中间人单线联系,还向这位中间人转述了对方的话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呵呵苏德又一次不好意思的笑着。

  嘿嘿。陆远也露出了笑意。

  最后,俩人谁也没放声大笑,都‘噗嗤’一声憋不住的乐出来,两个精明无比的男人用这种方式在自我解嘲,嘲笑人性中,永远挥之不去的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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