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禽回到了酒楼,王素清果然还在两人吃饭的地方,静静地坐着。很明显,往来的客人让她有些不自然,低着头不敢说话。旁边有几个登徒浪子模样的人,似乎时不时地往这边瞟了过来,王素清也察觉到了,虽然心中害怕,但林禽走的时候嘱咐过自己,一定要在这里等他回来,王素清不敢乱走。
见林禽平安回来,王素清如释重负,她松了一口气,欢喜地道:你回来了。
嗯,走吧。林禽拉起王素清的手,王素清又是一阵霞飞双颊,依然是乖巧的模样,跟在林禽后面走了出去。
没用多长时间,林禽就在村东头租下了一间小小的宅子。见林禽身上有钱了,王素清并没有细问,但是眉眼之间尽是欢喜的神色,忙里忙外地收拾起来。林禽想帮忙,王素清哪里肯,只是说林禽的病还没好,身体虚弱,不能做粗活累活儿,一个人把所有的家务事全部包揽了。林禽看着她忙得小鼻尖儿上都冒出了一层汗珠,心里面不由得又是一阵怜惜。
房东是一对看上去极为老实的本地人,见王素清一个人上下奔忙,一个劲地夸林禽有福气,找了这么一个又漂亮又贤惠的老婆。王素清听在耳里,羞红了脸,但是也没有反驳,林禽则是呵呵笑着,顺便问这对夫妇借了几副碗筷。
总算是安顿下来了,林禽看着王素清,恍然间有了一种错觉,也许放下一切,不修道不复仇,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过下去,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可怜了王素清,原本可以嫁入大户人家,现在却要跟着自己吃苦受累。
王素清将屋子收拾干净,便准备出门采购一些日常所需之物,林禽想了想,找到房东,给了他两块银元,请他替自己操办,房东接过钱,欢天喜地的走了。
坐下,休息一会儿,看你都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林禽柔声道。
王素清欲言又止,林禽已经摸清楚了她的脾气,笑着道: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我们也不是外人。
或许是不是外人四个字让王素清暗自一喜,一阵娇羞之后,王素清轻声道:你以前使钱都是这么大手大脚的吗?
就两块光洋罢了。林禽笑道。
王素清叹了口气道:两块光洋,你可知道我们家的长工辛苦大半年都未必能够攒到。你就这么其实那些东西我可以去买的,何必麻烦别人。
林禽向来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听王素清这么说,连忙起身,道:那我这就去追他,兴许这会儿还追的上,能把钱要回来。
算了,还是我去吧。王素清起身就要走,林禽原本只是跟王素清开了一个玩笑,哪知道王素清当真了,赶忙拉着王素清坐了下来,笑道:算了,逗你玩儿的,你还真当真了,房东老板是我们的房东,先给他点甜头,以后他们也会对我们好一点。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了,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交给我就行了。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媳妇在钱上面操心呢?
林禽这般吹牛,好像忘记了,刚刚为了一块银元,把稀世珍宝三五雌雄斩邪剑都给当了?
王素清一听,顿时脸一下子全红了,低着头小声道:媳妇,谁是你媳妇?
你不想做我媳妇了?林禽半开玩笑地道。
没!王素清一听,吓得手忙脚乱,连忙认真道:一日为夫,终身为夫,我可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女人!
看着王素清急得脸上一阵花白,都快要哭出来了,林禽暗自骂了自己一句多嘴。
这个女人若是真的当真了,以后怎么办?林禽原本想着自己伤势痊愈之后,再弄点钱给王素清,然后送她回去,说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给王家老爷子赔礼道歉。但仔细看着王素清,这姑娘似乎认定了自己。看样子,这绝不是三五百大洋或者一栋宅子能够打发的了。
林禽不由得有些头大,试探着问道:如果如果我死了呢?
王素清心中有些慌,登地站起身,道:不会的,我这就给你找大夫去。
我是说真的。林禽很认真地道,现在算是暂且安顿下来了,自己必须和这个小妮子好好地谈一谈了。
如果你真的死了王素清脸上露出了决绝的神情,道,我一定替你守寡。
其实你可以可以再嫁人的。林禽试探着道。
王素清两滴清泪掉了下来,颤声道:难道你以为我王素清是那种人尽可夫的女人吗?好,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说完,王素清便去抓桌上的菜刀,就要自尽。林禽连忙摆手,可是王素清还真的贞烈,眼看着菜刀已经要划破皮肤。林禽不知道如何是好,忽然间心生一计,哎呀叫了一声。王素清果然放下了刀,跑到了林禽面前,半跪着呜咽着道:你,你怎么了,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惹你生气。你骂我,你打我!呜呜
林禽见好就收,他知道王素清从小受的教育就是女子要遵从三从四德,夫为妻纲,一旦嫁为人妇,就要谨守妇德,不能有半分逾越之举。自己刚才这么说是真心为她好,但是在王素清听来,却不是那个味道。
王素清把林禽扶到了床上,一抹眼泪,小心翼翼地道: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买药。
那些庸医开不出什么方子,我这里有一道方子,你照着去抓就行了。
王素清眼睛一亮,欣喜道:你还会医病?
久病成医。林禽笑着道,叫王素清去房东家借来了纸笔。林禽在费家的时候,熟读了无数道门典籍,其中就有不少固本强元恢复元气的药方,但是那些药方,大多数都需要千年人参百年雪蛤之类的珍贵药材,在这个小镇上肯定不会有。林禽胡乱地写了一张治疗伤寒的药方交给王素清,她如获珍宝地拿去了,没有半分犹豫就冲出门给林禽抓药。
王素清一走,林禽又尝试着盘膝打坐,调息运功,可是不管他用哪种吐纳方式,只要一运气,心口就疼得受不了,林禽反复尝试了几次,只能放弃了。
难道自己这辈子当真就成一个废人吗?还是一个需要靠女人来养的废人?
林禽心有不甘,再次勉力尝试,依然没有任何改观。
王素清抓药归来,在门口升起了一个小火炉,开始给林禽煎药。林禽明明知道这些药根本没有半分作用,但是不想让王素清担心,只能咬牙全部喝了下去,看着林禽这么听话,王素清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林禽不由地鼻子一酸,心中暗暗地道:林禽啊林禽,你说你去哪里不好,偏偏要去闯了别人的婚宴,搅黄了别人一桩美满的婚事,人家对你这么好,这笔债你怎么还得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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