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驾驶的汽车驶过长长的隧道,再之后,我便只感到一阵头晕,迷迷糊糊的。
再醒转时,是在自己家里的床上。
房间里有三个人,方道士,我的父亲,还有一个外国人,正是那天我见到的神父。
房间外面,还能听见一些和尚的唱经声。
那个神父见我醒过来后,对我点头笑了笑,接着便和方道士出去了,留我们父子独处。
见方道士和神父离开了房间,正在捣鼓着一个火盆的父亲这才转过身,面露忧色,眼里似乎有许多疑惑。不过他也没问什么,就看着我松了一口气,缓缓才说:没事吧?还有没有哪不舒服?
如大梦初醒,我整个人还处于一个十分迷茫的状态。浑身软绵绵的,心底下也空落落的,就好像丢失了什么东西一般。
父亲见我没说话,坐到了我床边,摸着我天灵盖,轻声呼唤着:云云,云云,回来了!回家了
蓦地,我有些哑然。
小时候我有一阵子发高烧一直不退,去医院也看不好,持续了几天,脑子都快烧坏了。他就大半夜的背着我去袁道士家。
后来每次生病感冒,只要发烧后,他都会这么做。
我把父亲的手拿开,摇摇头说:没事了,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了。他说,大前天晚上我忽然心跳得厉害,总感觉好像出了什么事。就开车到你这边来看看,果然,你出事了。也是走运,当天晚上这位道长就带了一些人过来说救你,谢天谢地。
嗯,我等会也要好好谢谢他们。我点点头,正想问他陈辛雨的情况,没想到他先发问了。
那个小姑娘跟你是什么关系?父亲说话间笑了起来,原本皱着的眉头也一下舒展了开。
普通朋友,关系还好。我反问他,她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她就在外面,醒了两天了已经。父亲笑了起来,好好对她,我感觉这姑娘不错。
我松了口气,摇头说:没有的事,跟她没到那一步。
你可从没带过小姑娘回家。父亲又笑了起来,这是破天荒的一次,你碰到的问题,爸爸没有办法去帮助你。但是,做人做事的经验,我多少比你丰富一些。能够共同患难的另一半,真的很难得,你要好好把握。
嗯。我点头说,但是我确实没和她谈朋友,还早。
二十一了,也不小了。父亲笑了起来,我二十一的时候,就把你妈妈从老家拐到了江城
他说着,又自顾的摇头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说:你的世界爸爸不太了解,也很害怕。以前有袁道士,不懂的时候我也经常到庙里敬菩萨,求保佑你平平安安的长大。现在爸爸老了,忽然感觉对信仰更加迷糊,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助你,让你平安的,我没别的想法,就想你平安,当个普通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真不该你来受。
命吧,我选不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父亲,就说,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日子和条件都不错。
他沉默了一下,脑袋转过去看向了窗外,又对我说:可以去好好对那个小姑娘试试,我这个命,应该能抱上孙子吧。
我没有说话,他又笑了起来,语重心长的对我说:说真的,不是每个小姑娘都会陪你一同患难的。特别是你面对的困难,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想象到的,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那个小姑娘能在你这么危险的关头不抛弃你,这点品质很难得。
我没去解释什么,说:现在应该没事了,我尽量。
那就好。父亲笑了笑,那位神父和道长好像还有些事情要跟你谈,我就不耽误你们谈正事了,只要你没事就好。
他说罢,便慢悠悠的走出了门,忽的又转过身来嘱咐了我一句:不管什么事,第一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我点了点头,又靠坐在床上,陷入了沉思。
刚从阴阳之间还阳,身子还是有些虚,不大能走动。只是这几天经历的那些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像做梦一样,但偏偏经历时,那种真实的感觉,真的令人绝望。
而且,即便我陷入的是某种幻境,但里面那些器灵,还有给我的信息,就完全是假的吗?
我不清楚。
不过现在没事就好,这说明王朝然也没事,没有哪个器灵会把它替换,刘程芳,于函,唐一琥也都没死,这样的结果确实好。
没等我安静一会儿,又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的是陈辛雨,她手里端着一碗银耳羹,说:你终于醒过来了,可吓坏我了。
我回想起碰到的幻境,是我带她从门里出来的。也就是说,她被那群器灵拘后,我并没有成功把她救出来,而且自己也深深地陷了进去。
以那伙器灵的性子,不会轻易放过她的。所以,她怎么醒过来的?而且比我醒得还早。
但是当我问起她时,她的回答令我有些不安。
她说不记得了。
我又对她问了一下王朝然和房思燕他们的情况,听到都没什么事的时候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
真有什么事情,我承受不住这些打击。
东原宾馆的器灵太难缠了。
不知怎的,我心里已经生出了一股惧意。
陈辛雨这时候显得有些怯生生的,不知怎的,我开启法眼打量起眼前的陈辛雨。
漂亮的面孔背后,正被一条大蛇紧紧的缠住,那颗蛇脑袋缓缓越过她的肩膀,冷冰冰的盯着我,朝着我吐信子,似乎在嘲笑,也好像在挑衅。
也就这时,方道士走了进来,抱着一条柯基犬。
他后面还跟着一个和尚,还有那个外国人,也都一起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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