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五岁的时候,我的义父就拔去了我的天眼,说是有一灾不知能不能渡过去,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它显灵。
这一晃,十六年了。
那时候小,很多事情我没什么印象,但是对于义父的记忆,还是比较深刻的。
如果没有义父,那时候可能就成了水中器灵的替身,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只不过,我有些奇怪,它要是过了那个劫难,为什么不直接找我显灵,而是传法王朝然?
今晚事情太多了,一只接着一只的器灵,我不得不多疑。可是转念又发现,怀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没有法器傍身,防无可防。
袁道士在就好了,对这些突发的事情更有经验。而我梅山教,虽然法脉擅长游猎,水法雷法火法也都擅长,五猖兵马也是一绝。但大部分时候,都需要法坛科仪,按部就班的照着章程走,浩浩荡荡。
碰到这种情况,我的短板基本都暴露出来。
我没在这上面纠结太久,缘分因果说不清道不明。我对这些也不太懂,即便是成了术士,我也没想着去成仙超脱之类,仅仅是学习了一些法科内容和行气功夫,纯粹为了保命。
我问王朝然:天亮之后,不要再回来?
你还想回来看看啊?他瞪了我一眼,说,你妈,今晚这情况,老子真是一辈子也不想碰到了。你莫看老子现在好像蛮厉害的样子,你练了好几年,我睡一觉就比你牛批,身上一点代价也没有?
我当然知道他会付出代价,但是这种事情,已经不是我能解决的了。所有宗派术士都认同,有因必有果,而因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则无法消除。
王朝然这短短一晚,成为术士,真的很难说是好是坏。
不过你也别担心,我心里有数。只是这些东西,我不能说。他语气倒是轻松,不是我不想说,是说出来估计会有祸患,祸及家人亲友。不过你放心,也没多大事。我也掌握了一门行气功夫,也不怕练岔气,因为我有老师,很多位,在我脑子里。
你现在,算人还是算器灵?我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当然是人,老子又没死。他说,而且,我估计是这几百年里,最特别的一个术士。我身上的器灵很多,比你能看到的还要多。
我没再说什么,虽然担忧,但那又能怎么办?袁道士不在了,师傅也坐化,我没什么底牌,他这种情况,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也许压根不需要解决,他本来就想走这条路,如今刚好遂愿。
这地方很灵门,我是想搞清楚原因的。我说,我有种预感,可能过不了多久还是要回到这里来。
傻子,想那么多。王朝然说,不过,我有点理解你的感受了。不喜欢跟人说这些,不喜欢炫,甚至本身对闹器灵之类的地方有忌讳,我现在感受也不好。
我们一边说着,王朝然也背着刘程芳,在山里找着路。
这块地方,不知离东原宾馆有多远了,四周都是矮树,也看不见灯光。
简单的说,我们迷路了,走丢了。
刚才因为王朝然和刘程芳还有宾馆里那些器灵的原因,我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个严重性。而且王朝然说着话就背着刘程芳在走路,我本还以为他急得回到帐篷那边的路呢,结果他压根不清楚。
直到现在我们已经走了好一会儿,这周围的地形也越来越陌生。
我说,林崽,你学的不是游猎之法撒,就没个在山里迷路用的法术?王朝然咂巴了一下嘴巴,说,我这做个梦,可是晓得你法脉特点的。
我想了想,这么走也不是个事。但是迷路这些,好像确实也没有针对这方面的法术。过去游猎的猎户,也不会到不熟悉的山里去啊。
我寻思着是不是要用五猖兵马指引我们到篝火堆那边,只是这样一来,有种用牛刀杀鸡的感觉。
我想了想,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都折腾了大半夜,被困镜子里的时候还见到那边有器灵作祟的场景,还是尽快过去看看。
由兵马带路,我们很快就找到合适的行进方向,跟着这些猖兵走就好了。
走了大概六七分钟,刘程芳醒了过来,声音很虚弱:林云?王朝然?
你还能走不?王朝然见她醒了过来马上问道,我背了你一大段路了哦。
她点了点头:放我下来吧,能走,就是头有点晕。
还好吧?我问她,你一上山我就感觉你好像有点不对劲,你应该看见了什么,怎么不说一声?也怪我大意了。
她咬咬嘴唇,说:我看见我外婆了,不过,还是谢谢你们。
能详细说说吗?我问她,说实话,你要谢王朝然,他给你赶跑的,但是可能会回来。你把情况说一说,天亮回去后我们能做预防。
怪我,外婆对我很好的。她呢喃着,可她过世的时候,我没回去看她。我答应的要回去的,但是没有,没有来得及。
这很正常,人老了见一面就少一面,谁能把时间掐得那么准?王朝然安慰她。
我外婆是喝农药走的,因为哮喘,治不好,她一个人在农村里住着一下子想不开。
那你上山之后咧?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外婆,她说我要听她的,今天晚上山上有大劫,你们都要死。然后还说,最大的祸害是你,林云。要我防着你点,不要说出来。
我想了想,反问她:你是恩州人吧?外婆应该也是恩州附近的。
外婆在利川。
我忽然背脊有些一寒,附她身的这个器灵能探测人心。
那这个不可能是你外婆,跑这么远来害你。
我现在也回过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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