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步,我依然犹豫。
没人想死。
可是哥哥在世器诀的恐怖,我很了解。今天见这浮在漫山遍野的人,覆盖整座山的发丝,我对他的恐怖,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如果不想办法限制,真的是大祸害。
我也很赞同现在网上的一些观点,要利己,要顾好自己。事关自己生死,更不应该如此放弃生命。
只是现在这情势,如果只想着自己,未免也有些太蠢了。且不说现在我撂挑子逃跑,能不能活着下山。就算真的活着下了山,那么这次治灵行动就算彻底失败了,无可挽回。这山上面一群人都会死,而这些有道行的术士全死完,不知道会让哥哥还有这些器灵的能力增长多少。
到那个程度,想来我一样难逃一劫。
说难听点,甚至会威胁到江城大部分普通人的生命。我还有很多亲朋好友在江城里生活,他们全是普通人,没有一个术士。
要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我即便苟活,又怎么安心?
看样子,我二十一岁这一劫,不过只是被袁道士推迟了不到一个月。哥哥那一晚没有死,现在更难。
我犹豫着看向这把满是符篆的刀,却不自觉的开始持诵起止血咒,以防等会自剜心头血肉时疼痛难忍,血气横流,那样会溢散不少,不值当。
叩请祖本二师,起眼观青天,师傅在身边。起眼观其天,师傅在眼前。阳魂度师不观日和月,眨下眉毛在眼前。封封封,吾师青下永无踪,天崩赐我云来补,地崩赐我土来填。金刀止住大红沙,不许流下半毫分。吾奉太上老君敕急急如律令!
咒毕,我将讳令对准自己胸口拍了下去。便拿起这把刻满符篆的刀,将刀尖对准了自己。
有这么一瞬间,我感觉我舍生取义,维护了世界和平,真是伟大。
只是,我不想死,很不甘心。
我好像开始出现幻听,方道士,还有马神父他们,好像在喊我快一点,不要犹豫。
你可要想清楚,这一刀下去,你心头血尽出,你就是十死无生。一道陌生冰冷的声音,忽的自我前面不远处响起,况且,你死了,你的哥哥死不死还不一定,你哪来的信心?
谁?我抬头,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正站在我面前,不到三米。他的面庞被帽子包裹,即便法坛上有烛光,也看不清面容。只看得清一个尖瘦的下巴还有嘴唇,似乎年龄也不大,是个年轻人。
你是谁?我顿时警惕起来,这座山上现在不可能有其他闲杂人。当然,也可能是暗中控制尸体及将四只器灵合成一只的那位幕后黑手。
这场法事从开始到现在便意外连连,我们是很能确定有人在从中作梗,偏偏现在无法分心去抓住端倪。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我自然更警惕。但见他说话,我也没有贸然动手。
守门人——许景梧他淡淡开口,你推测方泽楚他们的手段,大部分是对的。但也想差了很多,他们没那个本事一环扣一环,让你和你哥哥同时进这个套。
我没有去思考守门人代表着什么意思,被他接下来的话反而给惊到了,问他: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天生有他心通,能知道快死的人和死人的过往和当下在想什么。他的声音依旧冰冷,说到快死的人那四个字时,我顿时感到头皮发麻。
他是来杀我的?我仔细想想又不对,要是来杀我,何必过来废话?能无声无息进入到法坛阵眼范围,就不是一般人,光做法暗害都可能害死我。
你还算聪明,要杀你我就不会过来了。他的声音还是冰冷,东原宾馆这件事情,按你们的计划,其实很顺利的,也不用你死。但是出了点意外,我是来帮你的。
什么意思?
本来这件事情,不用你死便能完成。许景梧说,但是,出现了一些意外,我也才刚刚能腾出手来,你哥哥的事情,我一直有关注。
我的哥哥和东原宾馆有什么关系?
他建的,埋了几个桩子,导致后面这块地皮失控,成了精。许景梧回答说,本来这是他的一步闲棋,但现在倒是成了他活命的底牌。
你知道我哥哥是谁?我顿时好奇起来,他什么来历?
王浩一,混元教第十五代祖,也是近代一贯混元教的实际创始人。许景梧说,六年前,我不小心将他放出来了。
等等,你是说他是一百年前的人,一直被高人封镇,六年前才被你放出来?我有些疑惑,我和哥哥可都是二十一年前出生。但这个魔头十年前才被放出来?
你也是得梅山法教传承,应该对轮回这些事情更为清楚。他的语气里似乎有些不满,只是你哥哥,不是这魔头的天灵,只是一缕人灵,像你哥哥这样的器诀,他转世时总共有七十二个。
我感觉仿佛在听神话一样,问他:他们转世的目的是什么?
一贯混元教的理念是五教混元,吾以一道贯之。他不紧不慢地说到,白阳劫出,天覆地灭,当以七杀开大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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