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雪霜水下肚,自喉部产生的难受异象尽数消失。
我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什么灵法残留在我体内,此时也顾不上了。
圆光查看到的各个阵眼里,无一不是哥哥的面容浮在法坛上空阴冷的笑着。自它脖子下面散出的如飘絮般的黑色棉绒,也一点点抻长,变细,没一会儿,便如同发丝一般延伸出来,不断的加固这个黑色头发编织成的牢笼。
这白昼日食的异象,被漆黑包裹的花兰山,头发编织成的牢笼,竟然是哥哥的手段!
一时间,我的心神有些恍惚。
这才多久?
离我二十一岁生日到今天,还不到二十天。满打满算,十七天的功夫,它又变得如此可怕!
生日那天,袁道士身死,我撑过那一夜活了下来。而哥哥并没有死,但也得袁道士元辰降灵,亲口确认将它重伤,短时间内不会成气候。
而这个时间,也太短了吧?
这份能力,这种器灵,难怪我与他出世之时,便要将它封镇度化。
我忽然有些绝望,这么恐怖的力量,可怎么对付?我拿什么去对付?
心头精血,也不知道对它还能起多少作用。但以现在的法坛加持,这大阵阵眼仍然都存在,再辅以我后来明悟的秘法催动,效果应该能成倍增长。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克制哥哥的办法了。
法坛旁边的置物箱里,有一把刻满符篆的刀。寒光闪闪,一看便知道锋利无比。这是方道士他们替我布置预留的,之前我不知道这把刀有什么作用,但现在我好像明白了。
方道士他们知道哥哥的存在,也知道克制哥哥的办法。
他们让我一定入阵,一定到这个巨门阵里驻守。除了封山,其实还有另外一项任务。封镇,或者杀死哥哥。
哥哥的强大,远远超过了我预料的程度。但恐怕,他们预料到了。
他们没有明说,但我现在却清楚了。
这把刀的意义何在。
用来剜出我自己的心头肉,积攒心头血,将哥哥彻底封镇,再不济,也能压制住。至于其他的器灵,在他们看来,应该是不足为虑。这么多高人在此,东原宾馆的器灵应该是很好解决的。
只是,哥哥和东原宾馆到底是什么关系?
二十天前,我一滴心头血便能将哥哥击溃逃窜。
二十天后,看着漫山遍野的黑色发丝。如果我自剜心头肉,恐怕要消耗掉所有的心头血才能压制它了。
我有这样的直觉,如果这次我再自剜心头肉,激发心头血,我会彻底死在这里,成为一具干尸。
这是唯一的办法。
难怪方道士他们必须让我来,难怪他们一直含糊其辞。
他们是让我来送死,以命换命。
我隐隐猜了出来,哥哥也是东原宾馆的根源之一,什么这块地成了精,也许有,但恐怕也是被哥哥所掌控。
我现在甚至有些怀有恶意的在猜测,从王朝然打定主意来东原宾馆,这些器灵器灵,包括我们上山时那个老头,那两个器灵化成的保安,遇险时碰到的那条诡异的白狗,以及下山后一连串的事情,都是方道士马神父他们安排好的。
很明显,方道士,马神父,惠心是一伙的。甚至知道我的身世,知道哥哥的存在,也发现了哥哥与东原宾馆这块成为器魂的地块存在某种不知名但极其强烈的联系。也许他们对哥哥的了解,比我还清楚。
于是,他们设计了一个局。在我生日以后,暗中操控我们器灵使神差的到东原宾馆过夜。控制或引导着这些器灵连番登场,甚至是设计引哥哥现身,再让我以命换命。将哥哥连同东原宾馆一起彻底封镇亦或是覆灭。
转念间,我便将这前因后果想得通透。虽然还没有得到证实,也无处去得到证实。但我想,这应该是最符合实际情况的一种推测了吧。
无论方道士还是马神父,似乎都有这样的能力。不是谁都能轻轻松松组织起上千名有道行的术士前来布阵治灵的。而方道士曾经在一个叫做研究所的组织待过,而东原宾馆,也是这个组织立向建造的,旨在为灵兽凶灵引路,送其去黄泉,所以也有黄泉宾馆的称谓。
这个研究所,只怕放小说里,就是类似龙组的存在。虽然方道士说已经没有研究所了,但谁知道里面还有多少人,在干什么?
而马神父,背后有一个外资财团。似乎在丝国境内也很受欢迎,势力极大。
所以,现在的情形似乎很明显了。
他们喊我入阵,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封山,而是献祭。献祭我的心头肉与血,涤荡这花兰山群灵。梅山水师的传承虽然不多,只要想找,还是能找到的。
看到满山都是哥哥,亦或者说与我一模一样的脸,我明白了。
终究是在劫难逃。
只是,不知道方道士他们考虑到没,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我没那么高的觉悟,舍己为人。
但现在的情形,好像由不得我了。越来越多参与封镇的术士在惨死,各个阵眼也已摇摇欲坠。
随着这些有道行的术士开始大面积死亡,哥哥以及这山林里的器灵也越来越厉害。如果形势翻转,只怕我们都会死在这里面。
现在已经开始死这么多人,我不死,到最后全都要死,说不定这次封镇失败,整个江城都会遭殃。
而我主动以心头血献祭,死了,这里剩下的几百位术士能活。事态平息,江城近千万的人,也不会面临什么恐怖。
当英雄般的去牺牲,还是废物般的被这群器灵杀死?
横竖都是死。
我与方道士总共见过三面,他们便抛了这个难题给我,要说没对我的性格做过研究,那我是不信的。
这是阳谋!
总之,我今天好像看不见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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