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不太愿意加入的。
但是马神父强调了一句话:阴瘟一定会爆发,你不加入,只有被处死这一条路。俱乐部不会管你有什么使命,暂时来说,人间还是人为灵长。再大的危机,没有你,也总会有个其他什么人最终解决,哪怕过程曲折。
他这意思就很明显了,要么加入,要么死。
看他这文质彬彬的样子,拉人入伙的行为简直就是贼一样。
再说了,你加入,也不是没好处。马神父就好像见我上钩了一般,又对我说,先不说薪酬,有我推荐加上你现在的道行和特殊性,单物质上一个月的薪酬,普通人说不定都要挣一辈子。另外,治灵驱灵的法器,情报,我们都可以提供给你。如有必要,这个城市的管辖权也将是你的。
世间名利皆为道心葬场。我说,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进了你们组织的术士,相当于修行就到头了?
你们华国不是有句老话吗?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马神父笑了笑,道心不坚,被这外物所迷,怪不得别人。
我忽然有些好奇:你对华国道门这么了解,还能坚定信你的上帝吗?
神爱世人,世人爱神。马神父笑了笑,又将话题给引了回去,对了,你不要误会,这次来是想诚心的邀请你加入俱乐部,而不是恐吓你加入。刚才那些话,只是为你分析利害关系。
这和威胁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马神父说,一个被强迫进来的人,能指望他在面对黑暗时付出多少勇气呢?无论东方西方,术士这一行里,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能有多少术士得以安享晚年的呢?你有这个心理准备吗?
我从出生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但我想过普通人的生活,这并不矛盾吧。
不矛盾,但是你有这份能力,就应该抗下这份责任。马神父说着,又指了指他自己的手臂,我现在这情况,过不了几天,就要尸毒攻心,彻底没救了。但是俱乐部才刚刚在江城扎根,急需要一个能镇得住场面的人。
他这么一说,我反而更犹豫,问他:俱乐部不是很大吗?怎么江城连个镇场子的术士都找不到了?
第一,俱乐部遵循本土化规则。也就是一个地域一个负责人,尽量以本土术士为主,这样能保证最大化的避免冲突。第二,江城俱乐部是初建,我只是负责起草事务,其实也在挑选调查员。是的,我们这地域负责人叫做调查员。第三,东原宾馆这一战,将我的几个候选人全都给折在了里面,我没办法了。
他这么一说,倒是还比较合理。
东原宾馆这一战,动用了上千名有道行在身的术士。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方道士运作还是眼前这位马神父的能量,但不管如何,如今术士其实都是极其稀少的,特别是道行高的术士。
江城很大,足足有一千万人口。但是要论术士的数量,恐怕还不足两千,其中道行能超过一千年,也就是三十年苦修不缀的高功层次,恐怕不到一百人。再往上的二流术士水准,五十人顶天。
至于陆地神仙,江城长春观和归元寺里各有一位,一直隐世不出。一流术士,也就那么几位名声不显的。
那些人,肯定不在俱乐部的范畴。
无他,越是顶尖的术士,往往都有固定的关系网与门派,这是其一。再说了,修行提升道行,需要时间。而人的身体机能,却会随着时间退化。加上种种因果,这些上了年龄道行又高深的术士,反而都会尽量避世,以寻求消业的办法。
也许他们渡人无数,治灵无数。但终究逃不过因果不空这四个字,帮人治灵,则相应的是在对器灵不公平。这些东西积累到一定程度,便会在晚年来反噬自身。所以,一般不到万不得已,他们很难出山。
万法皆空,因果不空。这个道理很明白,但想要做到,何其艰难。处于红尘,便得待人接物。遇事不为,反违本心。这样同样不利于修行,这是无论修道还是修行法术,都必须面对的一个问题。
有过拿起,才能放下。有过执迷,才能开悟。
所以,顶尖的术士,这个外来据说有着莫大能量的俱乐部是很难招收进来的。对优秀术士的吸引力,其实也一般。特别是年轻一辈道行又高的术士来说,也并非一个好的归宿。就如我对马神父说的那样——世间名利皆为道心葬场,进入这俱乐部,享受福利,便会承担相应的义务,哪怕马神父还没有告知义务,但想来也不会太轻松。
这样的最终结果,便是天才泯然众人。
但是,对一般术士来说,这便是莫大的吸引力,特别是对经济条件不好的术士来说。
按马神父的说法,财富,权力,唾手可得。
或许会有相关的监管机构,否则这种凌驾于世俗之上的权力,会带来更大的祸端。
但是那薪酬福利待遇,却是实打实的。
很难有人不动心。
行吧,先说说你要我干什么?我思来想去,恐怕是拒绝不了了。
青钢区有一个废弃的炼钢厂,你清楚吗?马神父点点头,又问向我。
青钢区那么多钢厂倒闭,我怎么知道哪个?
红钢城。
红钢城?那里有什么特别的?我皱了皱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那条街道上的传说,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而且,那边的炼钢厂并没多少,我也没听说过有废弃的。
红钢城,特别是靠近青钢公园那里。现在还有一些老居民楼没有拆,那是原来一家炼钢厂的家属楼。穿过这些老居民楼,有一个废弃的火车铁轨,而且现在也有天桥。在四十年前,这里发生过火车冲出轨道与公交车相撞的惨烈事故,据说是因为放栏杆的道工因为买麝香忘记放栏杆导致的。死了很多人,至今都有传言说那里闹器灵。
就这?
就这,所以想请你去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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