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看到的,不仅仅是场景重现,而且已经带了预示作用。
只是当时我和袁道士都没想到这一层。
蔡马脚给了我预示,可我没把握住。
那预示也太隐晦了,谁能想到这不久之后,我会被扯到一幅画里,出现这么个情况?
不,不对,肯定还有其他关联!
只是现在,我来不及去想了,眼前的‘蔡马脚’铁青的脸,在老人斑的点缀下,煞是骇人。他眼神冰冷,凶戾,表情麻木,身上泛出淡淡的青光,丝毫不能称之为一个人。
还有他周围的人影,这时候也都迈出整齐的步伐,踩踏着一种极其诡异的节律,朝着我走来,一点点逼近。
他们每走动一步,我感受到的压力就成倍增长。即使这里是介于阴阳之间的纯意识地带,我依旧感觉到冷,浑身发冷,那种无形的恐惧感所制造的阴冷。
不能和他们正面接触!
这是我的第一想法,也是我心头的预感。
一旦与它们碰到,我会有危险!
所以,他们回头一步步逼近我时,我想都没想,直接转身跑了起来。
仿佛一场噩梦般,这条路的两侧出现了空气墙,我越不过去。只能往前跑,亦或是往后退。
这条路直挺挺的,一望无际,前边不知通向哪里,背后蔡马脚他们追赶的方向,则似乎是直达那栋建筑。
我心里这时总感觉陈辛雨就在那栋建筑里,总有一种想回头越过蔡马脚他们跑到那栋建筑里去看一看。
可心头的警兆却也越来越强烈,绝不能与蔡马脚它们有任何接触。虽然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但我相信我的直觉。
可这样与建筑背道而驰,之后我会不会永远的迷失在这里?
我不清楚。
算起来,这是第二次见到这个建筑。上一次,是听磁带在脑海里浮现的景象,而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天人二魂被拉进画里才看到的。
这其中应该有什么关联。
现在既然已经从原地动身,回去的路已经找不到了。想回去,恐怕还是得到那栋建筑里去探探情况,想要回去,想必还得通过那里!
上一次看到这个景象,现在经历这份景象,很难说不是蔡马脚给的预示。这其中必然有关联,而现在这个局面,一定还有其他方法可以破局!
蔡马脚被哥哥的灵兵害死,自己也化成了器灵。但是术士都是有藏魂牌一类的东西来保护的,多少会残存一些意识在这里面,不至于完全沦为器灵器灵。只是这些意识都不会很强,只是一点点残念,所以也很难给出什么完整的信息。
上次看到的景象里,那栋建筑如此醒目,现在的出路,一定在那里。甚至,东原宾馆的器灵,还有陈辛雨,也会在那里碰到。
只是,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还有上次回去的时候,我甚至都没想过来东原宾馆。
蔡马脚,亦或者说哥哥,在那时候就与东原宾馆有联系吗?
在与方道士见面后,本以为东原宾馆的疑团已经全部被我解开,但现在这情况,我又疑惑了。
哥哥,东原宾馆的器灵,蔡马脚,这些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冷不丁的,我忽然想到了袁道士。
那天晚上他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
那么,那天夜里遮住他眼的器灵,转换空间害死他的,会不会也是蔡马脚的器灵?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冒出这个想法,只是后面的蔡马脚,阴恻恻的追着我。而我虽然一直在跑,但能明显感觉其实是在原地踏步,反倒是他们和我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我很快甩开这念头,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脱身!
怎么办?
绝对不能触碰他们!
我心里的警兆极其强烈,这近乎对危险的本能预知。就好像看到明晃晃的刀架在脖子上,人会不自觉的担心刀划伤自己,就是这种本能的反应与感觉。
这种感觉不会出错。
所以,蔡马脚,包括那一群人形虚影,是绝对不可触碰的。
但现在只有一条路,似乎也没走得通。
他们越来越近。
本来这个空间极其安静,现在却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
踏、踏、踏
那群虚影他们的步调发出了声音!
这不是好兆头!
每一声传入我的耳里,我都感觉自己身体像要被撕碎了一样。
这是介于阴阳之间,纯意识的领域。这种感受,是因为我已经出现了魂魄不稳的情况。如果是正常的过阴法事,出现这种情况,法坛上的藏魂灯会明灭不定来预警,一旁的助手就会做法把人给捞上来。
可惜我现在没有长辈护佑,只能祈愿祖师庇佑,让我不要栽在这里。
他们的脚步声就有摄魂的作用!
那是阵法吗?
妖器灵兵也会布阵?
这绝对是哥哥的布置!
蔡马脚的残念当初传递了这么一个信息给我,想来当晚善念就已经彻底消失了。可惜,当初我和袁道士实在没有重视这点,只以为是某种记忆片段回放,而这点,对于阴物器灵来说是很正常的现象。
是了,片段回闪!
无论是上次,还是这次,‘蔡马脚’还有那些虚影回头之前,都有很长的一段记忆回闪。从蔡马脚临终之前,到魂魄被这些黑影拉扯,沦为器灵。
既然上次也看到过这种情景,那是不是说,破局的信息藏在这里面?
不可触碰,不代表无解。
关键应该还是在‘蔡马脚’身上。
那么,不能产生触碰,应该以什么方式去解决?
现在我也什么都没有,大多数法术也用不了,还能怎么办?
这期间,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不对,他一直在拜菩萨。而且,自言自语了好几次,只是因为声音低微,我听不太清。
蔡马脚临死的时候,一直在咳嗽,吐出很多黑色的棉绒。那是因为他的喉咙里长出了很多棉绒,是哥哥施的法术。
我回忆起老人临终的表情,十分平静,除了生理上的痛苦表情,几乎没有显露出什么难受绝望的样子,这不太正常。
是了,是了!
他是一个术士,敬的是村里的菩萨。在那天晚上,他也不断的在拜菩萨,似乎对自己面临的情况早有预料,或者说,那次他认为自己可以度过这次危机?
我和袁道士似乎都忽视了一个问题:蔡马脚是怎么变成器灵的?是什么原因触发的?
之前我们都以为是哥哥的手笔,可是但凡器灵,都有怨念怨气。蔡马脚一生守护乡土,安贫乐道,怨从何来?
那天夜里,他所供的菩萨,没有显灵。
想到这一点,我一边跑着,一边尝试着对蔡马脚说了一句话。
蔡马脚!菩萨来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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