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出门,叩请祖本二师,封了四山,闭了五岳。封了东山,南山,西山,北山。上封黄河双江口,下封泥州二渡江。封了山,闭了寨,兽不乱走,鸟不乱飞,犬不乱吠
我单手掐出大封山印,诵咒完毕,咬破右手食指,提起一张黄纸,以血代墨,画下封山秘讳,再以大封山印将画着秘讳的符纸摁在法桌上。又持诵一遍封山咒,顺便一面踏着罡步,绕着法坛走一圈后,从地上添了一把土,放在符纸上面。
不一会儿,符纸自燃,上面的山头土也泛起火红火红的微光,冒出了淡淡的青烟。
整个过程下来还算是顺利,没有器灵干扰。
封山完成。
勉强算是请君入瓮,接下来便是瓮中捉鳖了。
这个大阵的所有人,都无法置身事外。只是有的地方人多,有的地方人少。阵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在直面器灵,没有一位是旁观者。
其实对器灵来说,人数多寡没有什么意义。虽然跟道行的关系也不小,但无论我师傅还是袁道士也都说过这么一句话:道行的高低,也绝非降妖除魔的决定性因素。道行不够,很容易反伤齐身。但即便道行高深,成陆地神仙,一旦心头生惧,也往往容易被器灵趁虚而入。
法奇门入门极难,而且初学甚至精通,其效用也未必能发挥出一点。得需要极深的造诣,才能将法奇门使用得出神入化。到这个地步,即便道行修行不够,那也是能与陆地神仙堪比的。而且,会数奇门不一定法奇门,但会法奇门,一定是精通数奇门的高人。也就是俗话里说学了奇门遁,来人不用问的那一类人。
到这个境界,已经是与传说中的神仙无异了。琉岛省上的那位老道长就是这么一位老神仙,在两岸玄门中地位也不低,德高望重。偏偏就是这样一位老神仙,陨落在了一个怨灵身上。而后来,那只怨灵却被一位信士诵念十字天经给度化了。
那位信士,并没有修为在身,只是单纯的信仰。
诚然,时常诵念雷祖圣号有不可思议之功德,而那位信士度化,也是因为占着天时地利,诚心使得雷祖降灵。
而那位老神仙,确实是可惜了。那怨灵造了不少杀孽,他也是帮人出手。却因为行法之前,有两样法器无效,而他又特意将那怨灵引到近前。一时间心生惧意,竟然使用法奇门里的遁术扔下法坛直接逃脱,最后被怨灵追上,将元神拖入了地下,至今他的弟子还没有将他给接引上来。
诚心正念,不一定能完全对付器灵。但若心生惧意,道行再深,也是无用。
这个道理,所有学法的都懂,但实际执行起来,却是千难万难。因为干这一行的,大部分基本上时间越长,胆子越小。万法皆空,因果不空。而无论是行香走火还是普救群品,救一方便不利于另一方,无论是多么伟大的壮举,这份因果是抵消不了的。
况且,人的年龄越大,身体素质也都会变得越差。生老病死,这是人生必然经历。道行会随着时间而增长,身体却会随着时间衰弱。如果在野外碰到遭遇战一类的,身体太差也容易出事。
所以,现在维持这大阵的一千多人,都是勇士。
随着封山咒生效,四周的阴风刮得更急。
我这处法坛是处于露天,四周地上用混过鸡血的朱砂铺成了一个圆,以法坛为中心,以那圆圈为界,上面还画了八卦用以定根,形成阻止器灵圈。
在东南西北四角,以及我法坛正中,也都挂上了五猖旗,这是为了号令五猖兵马所用。
这阵阴风席卷,直冲我的面门。
我能感到来自法坛前方有一股极强的煞气。
盖在法坛上的黄布被风掀起,蜡烛上的火光也被吹得闪闪烁烁。不过我知道,法桌底下还有一枚罗盘,这是我入坛后放进去的,将此处巨门阵眼归位。罗盘没有贴着地面,是在糯米上,糯米是用一个洗脸的铜盆所装,装了满满的一盆。
罗盘不能落地,无论是在风水还是法术里,都有这么一个忌讳。因为有杀师日杀师时杀师地的讲究,罗盘落地,对使用者容易有反噬的风险。轻则倒霉生病,重则重病缠身甚至暴毙。但不管是哪个门派的罗盘,都刻画着大量阴阳两界的信息,本身就是一个强力的法器。用得好,也是一个极其强力的阻止器灵利器。
而这里用它做压镇物,也是最稳妥的办法。一压镇,一压胜。
我开启了法眼向前望去,同阳世一样,黑压压的一片,煞气凝结成浓浓的黑雾,挡掉了所有视野。
以朱砂所画圆圈为界,黑雾与金光泾渭分明。
一丝煞气也禁不得圈内,而这金光,却也无法穿透这浓浓的黑雾。
那些器灵如今就藏身在黑雾之间。
我已经听见那凄厉的惨啸声,有器灵已经面临超度。
虽然黑雾仍然没有散去,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忽的,有笑声自我背后传来,我的脖颈感受到一股寒气。
顿时,我感到头皮发麻。
不可能,这法坛处于八卦中间,八卦阻止器灵阵未破,怎么可能有器灵近前?
我没敢回头,一手结老君印,一手拿起法坛上的铜镜向后照去。
镜子里什么也没看见,因为才照到后面,它便裂开了。
哈哈哈哈哈哈郎君呜呜呜
似笑又似哭的笑声在我脑后盘旋,听不出男女,但仿佛近在咫尺。
我隐约间听见郎君这个词,便感觉不妙。
是无面新娘!
不好!她怎么进入到阵里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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