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周围环境，确实是在圆铁小区里面。
只不过，未必是我的法术破除了鬼打墙，反而像是鬼打墙将我们引入了这么一个死胡同里。
因为，胡同口已经聚拢着几个老头老太太，将我们唯一的出口堵得严严实实。
他们身上穿着的，都是不同款式的寿衣。
天并没有黑，但是阴了下来，远处隐隐闷雷滚滚，这般异象，仿佛末日将至，大妖邪即将出世一般。
顾琳看到这几位老人的时候脸色一变，不知是对我说还是吓得自言自语起来，语气里充满着颤栗：;军，军爷爷，王王王婆婆，陈大爹……
;他们都死了？我提起丹田一口真炁对顾琳说，既是发问，也是帮助她静心。手头上也不敢大意，已经将小铜镜和桃木剑拿到了手上，随时准备战斗。
;嗯，都是过世不久的人。顾琳这时冷静了不少，将身子缩在了车门旁，对我说，;都是我这栋楼的邻居，小时候我都在她们家蹭饭过。
胡同里的阴影越来越重，我甚至感觉周围两旁的墙壁上似乎还有东西在盯着我们。
天幸这次来的时候准备工作做得不错，能带来的法器都带了，符纸也不少。
还有一尊小型的祖师像，本来是准备给顾琳拜师立坛时用的，这时候也让她托在手里，有一个护身的作用。
;可惜了，节哀，现在你眼前的它们跟生前可以说是两个物种，只是长得一样。我对顾琳说，;拿好祖师像，能保你不受伤。
顾琳点点头，双手紧紧的搂着祖师像，语气比以前镇定了许多：;靠你了，许大师。只是，我们小区以前很安全的啊？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
我对圆铁小区的情况并不了解，青钢区的邪祟事件了解得也有限。大部分情况下，各地闹鬼的事情，是根本没有任何关联或者征兆。
圆铁小区的事情，我没法向顾琳解释。
关于这件事，我虽然也有很多疑问，但更多的确实一股阴霾，心里没来由的生出的阴霾。
自马神父要求我来调查那个灵异地段后，当时我确实没多想，现在随着跟顾琳越来越深入的接触，便越觉得落入了某个圈套。
在顾琳深层记忆里遇见邱云庭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虽然我对自己的跟脚来历已经清楚，也明晰一部分自己的宿命，但现在经历着的，仍然是未知，这种感觉很不好。
就如同没有修为的卦师一般，对某件事情的结果能占算得无比准确，却始终无法明晰其过程，身入其中经历的时候，一样身不由己。
这是命运。
命有天定，天运自定。自定非定的道理谁都明白，但似乎永远没人能处理好。
我的宿命是对付哥哥，但这番牵扯，我总觉得是某些大佬相互下棋的结果。不管是我，还是哥哥，也许都只是工具。
以前我只在小说里看到过这种剧情。
没想到自己却正在经历。
这种感觉很讨厌。
能被人利用说明你有价值的这种鬼话，我向来嗤之以鼻，没人喜欢被利用，被当工具。即便在过去几千年里一直为我们制定道德标准的儒家，也说不出这么没下限的话，亲亲相隐，互惠互利才是常态，单方面的利用或被利用，只能说是又蠢又坏。
但这些有着过人能力的术士，甚至是道行极高的陆地神仙，恐怕真是没把我们这些人当人了。
那个层次太远，我还考虑不到。
但眼下，我看到这几个穿着寿衣的老头老太太，胸口的无名火却是压抑不住了。
这八位老人，并不能称之为鬼。
亦或者说，不是完整的鬼。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
这几位老人，是介于鬼与聻之间被妖邪或者邪师操控的傀儡。鬼是无形无质的，纯粹是一团能量，只要它不刻意显化形象，在法眼里就是一道人影，根据凶性有着不同颜色，很难有具体面貌。
而聻，显化出来能与活人无异，有着肉身形态，能够与人直接接触，但是影子会比正常人短一半。聊斋里有记载有一个姓王的书生，重病的时候获得了官爵，便突然起身赶去赴任，感觉病好了，过了三年回老家，才发现自己已经死了，这才接受自己死亡的事实，化成飞灰。
这种情况也是典型的身死魂灭直接化成聻的情况，而且是比较典型的情况。相反，鬼一般不会死，被高人打灭或拘押，化成聻的几率比人死直接成聻的概率更低。
介于鬼于聻之间的，一般是人为或妖邪所制的傀儡，当然，正统阴司信仰里也有这种存在，这类存在一般是鬼差。
前面这几位老人，便是被人制成了鬼差。
阴世很大，广阔无边。而人之心念千千万万，天差地别。鄂北省信仰的阎王，可能就跟湘南省的阎王不是同一种，哪怕在神话里是同一个人。同理，福闽省的大圣信仰，也跟西游记里的大圣不是同一只猴子，但都是孙悟空。也正是这些差别，三清门下，流派万千，万法同源。
这八个鬼差，很明显是这栋小区里的存在控制的。
只是，我现在还不太清楚它们背后的控制者，到底是人还是妖邪。
如果是人的话，解决起来会容易点。
如果是妖邪，这可是能称得上一方鬼王的存在，八个鬼差，几乎可以开创一个小阴司了！
这种情况，就麻烦得多。
我所有进来观察调查的计划，全部被这个存在打乱。
也许，这个存在其实什么都清楚。
所以，非常有必要找到这个存在接触。
当然，这控制者没有露面，总得引出来才行。如果是人，我能想象一定是个老头子，年老力衰，找到真身就好办了。如果是妖邪，要费些手段，但也不无可能得到一些让我满意的真相。
而且，八个鬼差，这是想杀我灭口啊。
人死如灯灭，但也有例外。对一些术士和妖邪来说，人死之后，浑身是宝。
所以，这场硬架，必须打。
所有计划都赶不上变化，只能靠打了。
想到此处，我的火气便越来越大，越想越憋屈。
那就打一场死架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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