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众人的惊讶,我带着自嘲的笑容,重新走进了解刨间。
我并不是在自嘲自己的胆大包天,只是为老祖宗流传下来,历经几千年的验尸技术感到不值。
诚然,现在的鉴证技术,已经脱离了仅凭验尸官个人直观印象,以及借助简陋工具的粗犷验尸阶段,进入了倚仗科技手段的新纪元。
但着并不代表,从古代流传至今的仵作验尸技术,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看着已经被缝合好的尸体,我面容严肃的抬起双手,默念道:有怪莫怪
片刻后,我抓起尸体的右手,微眯双眼摸着上面的骨节。
大约过了一分钟,我的眼睛慢慢张开,小心放下死者的右手,用自己的第六根手指,开始按压死者身上剩余的骨头。
仵作的摸骨又名检骨术,通过检查人体骨关节,判断出死者的死因以及死亡时间。
人体一共有三百六十五处骨关节,对应了一年当中的三百六十五天。
其中,每一处关节,都代表着一处线索。
人可能会说假话,但是尸体,却是从来不会说假话的。
当我的六指摸到尸体喉骨时,心中已经有了一些判断。
紧接着,我又将手指顺着喉骨,直线向下,触摸到死者的胸骨和盆骨。
原来是这样。
我露出了了然的笑意,走到解刨间外的办公室,打开水龙头清洗着手掌。
或许是听到水流的声音,王大江,樊敏,许芷阮几人一同涌进了办公室。
王大江最先问道:小林,查出死者的死亡时间了吗?
我点点头,拿下毛巾擦了擦手,说道:十九天前,午时一刻到午时三刻之间。
林哥,这是几点钟啊?
樊敏一脸的茫然,想必应该是听不懂我说的时间。
十一点十五到十一点四十五左右。我笑道。
哼!
许芷阮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林先生,你可真是厉害,不仅推断出死者的死亡日期,就连具体时间也说了出来,请问,是哪位神仙给你报的信?
见状,我眉头一挑,冷笑道:当然是我这位神仙了。
小林。
王大江微微摇头,冲着许芷阮说道:许博士,今天已经很晚了,我让人送您回去休息吧?
先等等。
许芷阮摆摆手,盯着我问道:我想问问林先生,不,林大仙,你又是怎么推断出这些的?
我有义务告诉你吗?
我白了许芷阮一眼,忙到现在累都要累死了,哪还有心情和她磨牙。
如果我猜得没错,即便说出其中原理,许芷阮估计也不会相信,肯定要喋喋不休追问下去。
我总不是将看家本领一股脑都讲出来吧?
即便讲出来,她信不信还是个未知数。
与其如此,何必多费口舌?
你!
许芷阮气的脸色发红,冷声说道:你这种装神弄鬼的无知之徒,根本就没资格当法医!我一定要向你的上级投诉你,开除你这匹害群之马!
呵呵呵
我报以冷笑,淡淡的说道:我的上级王副队长就在这里,欢迎你投诉。
小林,你就少说两句吧。
王大江满脸苦色的帮我打着圆场,劝说许芷阮息怒,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许芷阮抿了抿嘴,愤愤不平的扬长而去。
小樊,你去找个值班警员,陪着许博士回家。
王大江过去叮嘱道:你和许博士是一个学校的校友,你一会好好劝劝她,明白吗?
明白了。
樊敏连连点头,快步朝着已经出去的许芷阮追去。
哎
王大江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不轻不重的拍了我一下,说道:小林啊小林,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说完,王大江不等我开口,继续说道:许芷阮是市局重金礼聘的国外专家,你跟她斗嘴,吃亏只有你自己。
副队长,刚才的情况你也都看到了,不是我林然不懂得绅士风度,实在是许芷阮欺人太甚。
我没好气的说道:大家聚在这里的目的是为了破案,在现代医学无法检查出死者死亡时间的情况下,我另辟蹊径,用仵作验骨的方式调查案情,这有什么不对?
提到这件事,我就一肚子气,不停的向王大江抱怨。
距离我的实习期还剩下几天,估计以陈可行对我的观感,留下来的希望微乎其微。
既然这样,我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王大江不发一语听完我的牢骚,咂了咂嘴说道:小林,我的心情我明白,只不过有时候做事情,不见的一定要针尖对麦芒,换一种方式,或许也能把事情办好。
说完这句话,王大江压低声音解释道:像许芷阮这类外国留学过来的高级知识分子,不信任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也不奇怪,你完全没必要和她发生正面冲突,直接找我不好吗?
王副队长,许芷阮何止是不信任咱们老祖宗留下的技术,简直就是敌视。
见王大江对许芷阮也有些不满,我马上添火道:刚才在解剖室里,我亲眼看到许芷阮解刨死者尸体用了两刀,这种低级的错误,别说法医博士,就是法医学校里的学生都不会犯。
理论人才和实际操作,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王大江并未对我的话感到意外,淡淡的说道:好了,不提她了,你说死者是在十九天前的中午十一点左右丧命,把握大吗?
最少有九成的把握。
我信心满满的说道:王副队长,反正现在也没有头绪,要不就先按照这方面调查。
王大江想了许久,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随后,王大江让我回去休息,他会派人调查十九天前的监控。
回到家里,我打了声哈气,有气无力的躺在沙发上。
今天真是累得够呛,一大早跑去相亲,阴差阳错的又和案子扯上了关系。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竟让碰到了许芷阮这种眼高于顶的玩意。
在各种情况的影响下,我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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