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我一个人守着香火店,刚准备关门,回身却见柜台边上有个人站着,手中把玩着几支香烛。我站定看他,却是白天来的那年轻男人。
你是助鬼人吧?他轻声道,而后放下手中物件朝我走过来。
我皱眉问:钱是你偷的?
那怎么能叫偷呢,不过是借用一下。万物都是因果轮回,那些东西早晚会重新回到你手上。他痞气地笑着,伸出一只手:做笔交易吧,助鬼人。
我低头,昏黄的灯光下,人影分明,挑眉问:你是人,我如何能跟你做交易?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只是过来跟你提前打个招呼。再会。他说完,从我身侧绕了过去。待我转头看,却已经空无人影。桌上原本摆着的几把香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厚厚的一摞钱。
我连忙跑过去,把柜台里的钱清点了一遍,一分未少。而桌上的钱,足足有两万多!
登时我便愣在了那里。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是个大款。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第二天,我把丢的钱补了回去,剩下的那些便私自收了起来。
我撒谎说是一个大客户来买了香烛,昨天的损失就都补上了。老板看起来还挺高兴,便没有再责备或者是威胁着辞退我,还让我拿着钱去厂子里进点货。
我借了老板的电动三轮车一路往厂子里开去,却看见了一辆很气派的小轿车停在厂子门口。这就让我觉得有些疑惑了,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香烛厂,还建在荒郊野岭,怎么会有这么气派的车停在这里呢?
哪知过去一看,却是一个熟人。
宁寒?你怎么也在这。刘桂怀手中拿着半支香烟,正朝我笑着。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说实话有些尴尬。毕竟我骑着一辆电动小三轮,他开的却是我叫不出名字的轿车。
我就是来进货的,没想到你也在这。你是来这做什么的?
他四下看了看,掐灭了手里的烟:你应该还不知道,尹韵还阳了。
什么?我十分惊讶,阴魂才配完,她就还了阳。这就不得不让我怀疑这两件事之间的联系了。
刘桂怀叹了口气:这倒不急着说,只是还有一件事情,就显得分外诡异了。
我皱了眉,问道:发生什么了?
孙家遇到的棘手事,刚巧与我们家昨天碰见的事情有关。我干脆就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没想到,这一查依旧是毫无头绪。
接下来刘桂怀告诉我的事情,就让我冒了一身冷汗。
据说明清时期,有一位大盗,常劫富济贫,凡是被他光顾的人家,丢的一定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而后第二日,京城里的破庙中,就会冒出来一大袋金子。而那遭窃的人家,家门房檐上必定正正立着一支香烛。
这怪就出在香烛上,那人偷的不是别的东西,却是命。
死的是个知名企业家陈康。陈康老爷子一向身体健康,毫无征兆,第二天就被发现死在了自己家的浴缸里,尸检一查,全身器官衰竭!
可名下的资产莫名其妙全部被转移了出去,去银行一看,都是老爷子本人自己操作转移的,收款方足足有十多个,都是不同的人。查来查去,那些人跟这个老爷子似乎都没有什么关系。这就让他家里眼巴巴等着继承遗产的那些个后辈急了眼,死活不相信老爷子会莫名其妙把钱都转移给不认识的人。
孙家擅长走阴,陈家的后辈就以重金聘请孙九婆去阴间走那么一趟,问问这个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一走可不得了,据孙九婆讲,那老爷子阳寿未尽本不该死,但不知为何,生死簿上连名字都被划去了。
地府都查不到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个情况,那在阴间的老爷子却死死攥着一根香烛不肯撒手,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
孙九婆察觉出这件事情不对劲,便让陈家人多等些时日,又得知我不在家,转身便去了刘家说了这件事。
刚巧刘家人也在发愁,刘家最近莫名其妙丢了许多名贵字画,而且家中又出现了几支香烛。他们便顺着香烛的来源查,查到了这家厂子。
我爷爷猜测,这件事,很可能是烛盗的后人干的。
烛盗?
烛火生香,迷人心魂,夺人窍魄,探囊取物。一窃万物,二窃情思,三窃长生。
我愕然,难不成我遇到的那个年轻人,就是烛盗?
于是,我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刘桂怀听了,也有些惊奇:你是说,他来找你帮忙?
没错,但是具体是什么忙,他也没有告诉过我。
刘桂怀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再客套了几句他便驾车离去。我便进了厂子,弄了几箱货就准备回去了。谁知出去没多远,就看见刘桂怀站在那,旁边还有一位中年男人。
这是我的父亲,刘永华。想必你们还没有见过吧。刘桂怀笑着,但我分明觉得这气氛有些诡异。
刘永华毕竟是长辈,于是跟我说话也就没有再拐弯抹角,直接问:宁寒小子,听说你从阴间回来带了一具纯阳之体,还用他与一女鬼配了阴魂?
确实有这么一桩事,怎么?我跳下了三轮车,总觉得这两人有些不怀好意。
既然阴魂已经配成,那具躯体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不如借我们研究一番,看看究竟是有什么能力,能以姻亲之力将一已死之人拉回阳间。
我报以一笑。委婉道:刘叔,不是我宁寒小气,只是那身躯在仪式完成之后就消失了,我估计八成是被收回了阴间。即便是我想借给你,也没有办法啊。不如您去求助一下孙婆婆,看看她能否去阴间走一趟,把那身躯给你带回来?
宁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刘永华眯起眼睛,神情里显然有了威胁的意味。
我耸了耸肩,只当什么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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