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p>
“慈悲的天父，今日我们在此，要为艾米丽.阿尔森姊妹献祷告，他已经走完了世的路程，被主接去。品書網 我们深信，由于主耶稣基督救赎的大功，凡一切相信主，接受主，照主真道而行的人，他的灵魂必蒙主救赎，在天家得享安息……”</p>
在牧师的祷告，艾米丽一袭黑衣安静地躺在棺材，双手交叠，身放置着几支带着露水的白玫瑰。</p>
不得不说，亨利化妆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艾米丽原本惊恐圆睁的眼睛已经阖，张大的嘴巴也已经恢复如初，仿佛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过，只是在深秋的午后突然有了些困倦，这么睡着了过去。</p>
周围零零散散地站着十来个人，都着黑衣或者黑裙，表情肃穆。</p>
杰米的身后站着一位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女人，身材纤瘦高挑，虽然黑纱笼面但仍能看出有着一副精致冷艳的面容。</p>
这个女人叫做埃拉，是杰米的继母，也是他父亲所娶的第三任妻子，他前几天回到家才第一次见到。</p>
由于他父亲在新婚不久后风瘫痪，所以只能由妻子代为出席葬礼。</p>
……</p>
“求安慰人心的主，安慰我们，更安慰他的家属，使他们内心的力量刚强起来，更好的奔前面的路程。这都是靠着我主耶稣基督的名而求。阿们。”</p>
爱德华在不远处的另一片小墓园里，驻着铲子静静聆听牧师的祷词，跟着一起低声念诵。</p>
嗯，虽然他抽烟、喝酒、邋遢、武断，但他仍是个好基督徒。</p>
其实镇还是有一些好心人，在玛莉.萧死去后没有草席一卷扔到乱葬岗，而是在镇公共墓地旁边开辟了一块新的土地，专门用来埋葬她和她的娃娃，两个墓园用一排高高的针叶树木隔开。</p>
爱德华打量着眼前树立着的密密麻麻的墓碑，其最大一块写着“玛莉萧，1879-1941”，其余都刻着诺米、小绒球之类的木偶名字。找寻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了小利的墓地，也没有什么可犹豫的，反正撸起袖子是干。</p>
也许是因为葬的木偶，当年并没有埋多深，爱德华才挖开了半米不到铲子碰到了棺木。</p>
棺木也是小小的，面有个黄铜铭牌，刻着利的名字。</p>
揭开棺盖，果然是空无一物。</p>
爱德华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沉默地看了半晌后，又开始挖起了旁边的坟墓。</p>
诺米，空的。</p>
小绒球，空的。</p>
小丑杰克，空的。</p>
玛莉.萧，空的。</p>
爱德华总共动手挖开了十三个木偶，以及玛莉.萧的坟墓，全部只有棺木，尸身和木偶都已不翼而飞。</p>
在他坐在石阶喘气时，旁边的葬礼已经举行完毕，参加的众人在来到杰米身边低声劝慰几句后便陆续离开。</p>
一身黑衣的老亨利站在两个墓园交界处，半个身子靠着老树，眼睛定定望着被爱德华挖出的十余个大大小小的坑洞，脸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啊，明明只有利……怎么会都没了……”</p>
……</p>
继母埃拉留在了最后，等其余人都走光了，才款款来到杰米的身旁。</p>
“你的父亲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来参加葬礼。他让我向你表达歉意。”埃拉的声音很好听，可惜音调没有多大起伏。</p>
杰米还是不太适应当这个年轻女孩的继子，偏头回避着她的目光，轻声说道：“没关系，反正艾米丽并不认识他。”</p>
杰米很多年都没有回家过了，包括结婚时也只是通知了一声，并未邀请自己的父亲参加。</p>
“听说你住在汽车旅馆里？其实没必要的，我们随时可以为你收拾出一个房间出来，你应该回家多住几天。”</p>
“不必了，等过几天我查清楚艾米丽的死和这个镇子究竟有无关系后，我会离开这里。”杰米环视了一圈绿草如茵的墓地，“下次再来，估计是参加我那个父亲的葬礼了吧。”</p>
“杰米！”埃拉声音抬高了一些，可脸的表情仍是淡然，“他毕竟是你的父亲，现在虽然风瘫痪了，但是总的来说身体各项指标还是平稳正常的。”</p>
杰米终于抬头，直视着埃拉的双眼，慢慢说道：“埃拉，相信我，如果他能够你先死绝对是件好事。”</p>
“他其实已经变了许多，不再像你印象那样了。”埃拉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他现在不过是一个孤独寂寞的瘫痪老人。”</p>
“你入住那幢冷冰冰的大宅子后，有没有留意到一楼到二楼之间的楼梯旁，挂着几幅画像？”</p>
“嗯，每一幅都画着你的父亲艾诺德。”埃拉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和他结婚后，他还特地找来了画匠，为我俩也画了一副，现在正挂在那一排的最后。”</p>
“不知你认真看过没有，第一副画，我父亲和一个小孩分别站在椅子的两旁。”</p>
“那个小孩应该是你吧？杰米。”</p>
“对，那个站在椅子旁微笑的男孩是我，而那个空椅子，原本坐着我的母亲。”杰米苦笑着，缓缓说道，“我的母亲一直在那幅画，直到他将我母亲逼得自杀！”</p>
“那第二幅画？”</p>
“第二幅画，我已经长大了一点，坐在长条沙发的一头，本来没有表情的，是画匠擅自给我画了微笑。而沙发的另一头，则坐着他的第二任妻子……当然，现在的画里也是只剩下了空着半边沙发。”</p>
埃拉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p>
杰米加重了语气，道：“所以我才说，他如果死掉将会是一件好事。这样，不会再有人请画匠来将你涂掉了。”</p>
“好吧……请你节哀，我先回去了。”埃拉准备告别离去。</p>
杰米犹豫了下又交待一句：“麻烦你回家后告诉我父亲一声，呆会我会回去找他的，我有些事情必须找他问清楚。”</p>
“你现在不和我一起回么？”埃拉停住脚步问道。</p>
杰米扭头望了眼树木另一头的小墓园，爱德华还坐在那抽烟喘气。</p>
“我现在嫌疑在身，必须要等等那个挖木偶坟的家伙。”</content></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