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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公子,你过术吗?”</p>
空海和尚低声说完这句话,也不停留,施施然走出门去。 </p>
齐子桓还在原地诧异。</p>
过术吗?</p>
指的是刚才妖猫作祟的场景?</p>
可那时只有他和空海保持清明,对此两个人各自心都很清楚,自己也说过对杂学有所涉猎,并未刻意掩饰。</p>
如若不是,所指的又是什么?</p>
齐子桓从原片开始对空海和尚这个角色有些疑虑,一直想不明白他明明看透了很多东西,但却很少出手干涉,从来都是默默跟着白居易当着一个旁观者的角色。</p>
所以刚才才会有些咄咄逼人的试探之举。</p>
结果空海职业式的微笑背后究竟想些什么还没有试探得出来,自己反倒被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问得心思摇摆。</p>
齐子桓摇摇头,告诫自己想不通暂时不要去想,余光却看到白居易走了过来。</p>
“齐兄所等之人还没有来?”白居易经历今晚的种种事情,脸也有了些疲意。</p>
刚刚在席间齐子桓也说过今晚是约了人来此宴饮,“恰巧”遇见了白居易和空海而已。</p>
齐子桓摊摊手,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几次问老鸨,都说没来……想必今晚不会来了吧……”</p>
在原片,玩弄种瓜把戏的卖艺人有着多重身份的,也是一个神神秘秘的可疑人物。齐子桓随手落子,邀约他前来看猫,谁知对方根本是不理。</p>
“今晚伤人的这只黑猫还与另一案件有关,我虽因其一些缘由而辞官不干,但还是想弄清楚真相。”白居易一边拿捏着分寸,一边缓缓说道,“我见齐兄对幻术和蛊术都有所研究,明夜不妨和我们一起去陈云樵的家,争取将那黑猫拿下。”</p>
“好,我也很好这妖猫是何方妖孽,明晚同去便是。”</p>
……</p>
第二日。</p>
夜空阴霾,无星无月。</p>
陈府里外还有许多人轻轻走动,一副紧张戒备的神色。</p>
门口、院落都有家丁站岗、巡逻,两人一队,交接无隙。这些人说是家丁,其实都是从边军退下来的老兵,过战场见过血的,虽然不一定站得笔直,但偶尔瞥过院暗处的眼神却是狠厉非常。</p>
至于陈云樵所居住的两层楼的主宅,现在每层靠楼梯侧的房间皆是香烟淼淼,各有一个黄袍道士在诵经做法。这是他白日里高价从城郊白云观请来的高功。</p>
这样的防备,按说是来一队强贼盗匪都未必能短时间攻下。</p>
可陈云樵躺在卧榻还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p>
他总想起昨晚匆忙回家后看到自己院落池塘的一片猩红。</p>
那些名贵锦鲤全部肚皮翻白,漂满了整个池塘。</p>
每一条,都被吃了眼睛。</p>
他有些后悔了,前些日子回到家听妻子说起黑猫之事,只是一味贪婪按黑猫指示挖出来的银钱,对黑猫的诡异和神秘并未放在心。</p>
终归只是个畜生而已。</p>
当时的他想得如此简单。</p>
谁曾想到,今日却被一个畜生欺门来。</p>
他恨恨翻身坐起,又想起傍晚时不请自来的那三个人,愈发烦躁了。</p>
白居易是两榜进士,也曾入朝为官,本身还顶着当世大诗人的诺大名头。而那个倭国和尚乃新任遣唐使,也是能够面见圣的人物。</p>
这两人外加一个看起来面生的年轻人,口口声声是来查黑猫案,可又没有官府书,这让陈云樵心认定对方是来看热闹的。</p>
不过算心不悦,也不好真的此轰了出去,只能安排客房,由得他们住下。</p>
此时讨人嫌三人组也没呆在客房,而是闲逛到院落池塘边寻得一个雅致的小亭坐下。齐子桓陪着白居易闲话一些诗词之事,空海和尚静坐一旁,饶有趣味地欣赏着院假山、花木。</p>
夜入三更,还是没事发生。</p>
白居易已是哈欠连天,连那些站岗执勤的家丁也难免有了些懈怠。</p>
在此时,一阵夜风骤起。</p>
远处门边传来厉喝之声,三人急忙起身望去。</p>
在白居易看来,此时正有一只黑猫从一个家丁肩头跃到另一个家丁身,然后两人便脖颈喷血,软软倒地。</p>
在齐子桓看来,则是两个家丁突然抽出兵刃,同时往对方颈部大动脉抹了过去。</p>
在空海看来……</p>
谁知道这个和尚看到了什么!</p>
主宅一楼的走廊同样传来惨叫,接着是一楼道士所在房间……</p>
齐子桓完全忽略那些杂乱叫声,偏着头细细感受四周的气息。</p>
突然面色一凝,身形疾动。</p>
“我去抓猫,空海大师你帮忙救人,他们都是了幻术……”</p>
说完便以极快的速度奔至大宅楼下,几个轻巧的攀爬借力翻了二层走廊,再往陈云樵的卧室冲去。</p>
空海和白居易互看一眼,也只能依言而去。</p>
惨叫声、呼喝声、兵器碰撞之声在陈府四处响起。</p>
可真正的黑猫却在齐子桓前方,一窜溜进了陈云樵未关紧的房门。</p>
齐子桓这会儿也顾不得礼数,直接推门而入。</p>
只见春琴双目无神,呆滞坐在床榻之,连衣服歪斜而露出了大片春光都一无所觉。</p>
陈云樵跌坐在地,手指着春琴头顶,浑身颤抖。</p>
那只黑猫此时正趴在春琴的头,探身向下,尖利的爪子分毫不差地按在女人颈部血管之。</p>
“陈云樵,她是你最爱的女人,现在生死攸关,你救还是不救?”黑猫话是对陈云樵说的,金黄色的双眼却盯着谨慎站在门边不再靠近的齐子桓。</p>
陈云樵脸色数变,在反复挣扎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踉跄着爬起来。</p>
然后义无反顾地,逃了。</p>
在他夺门而去的瞬间,春琴像是恢复了神智,带着哭腔大喊道:“官人!官人救我!”</p>
陈云樵的脚步丝毫没有停顿,噔噔噔跑得越来越远,一边跑还一边大叫:“来人呐!来人呐!”</p>
春琴绝望之下也不再呼喊,裸露的肩膀一耸一耸,兀自抽噎。</p>
房内沉默片刻,黑猫才沉声说道。</p>
“你也看到了,这不是幻术,是人心。”</conten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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