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蛇鳝,是鳝还是蛇的问题,宋时声微微一笑。
他以前,还是有幸见过蛇鳝的。
“蛇鳝嘛,自然是蛇和鳝,杂交的产物,不过很难得见。”
有人还想继续追问,宋时声没给他机会,大声说:
“各位,昨夜的小鬼拍门,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就是江湖人,先下套子,等着大家找他破解小鬼拍门,然后骗钱的路数。”
宋时声说到这里,转身要走。
赵裁缝拦住了他:“老宋,这个江湖人,既然不是刘半仙,那到底又是谁?”
赵裁缝一边说,一边对宋时声挤眼。
那意思是,今晚再来布店楼下,喝茶坐坐呗。
“各位放心,文大人已经下令,严查这几天的外来人口,那个江湖人是谁,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眉目,到时一定抓他归案!”
“所以,请大家放心,今夜尽管睡个安稳觉!”
宋时声上面这番话,是回答赵裁缝,明面上的问题。
说完这些,看众人逐渐散去,他才又小声对赵裁缝说:“老赵,令侄女的事,请恕宋某,没法继续帮忙,今夜,就此别过吧。”
“为什么?”赵裁缝急了。
“因为段初那小子,死脑筋,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钻,反正就认准令侄女了,他要闯鬼门关,宋某也不能硬拉他。”
宋时声说完,推开赵裁缝,直往家去了。
赵裁缝看看宋时声的背影,又看看府衙方向。
想想文朝天魏先生,这俩对段初的维护,赵裁缝忍不住对地上吐唾沫。
“呸呸呸……”
他真恨不得,能用唾沫,淹死文朝天魏先生,还有段初。
……
府衙里面,文朝天一拍桌子。
“牛不耕,马千里,你们二人,是不是有事,瞒着本府!”
牛巡检和马千里对视一眼,又一起扭头去看段初。
段初连忙两手一摊:“牛大人,马捕头,你俩别看我呀,你们两家群殴的事,我可没跟文大人说。”
牛巡检和马千里,顿时傻眼了。
你小子是没说,不过是之前没说,刚刚却什么都说了。
没办法,段初都说漏嘴了,这俩连忙抢着坦白,一个比一个积极。
一个是巡检司长官,一个是府衙总捕头,竟然又打架了!
而且这次还是两口子带着下人,一起上阵。
“荒谬!荒谬!荒谬!这事要是传出去,让本府如何有脸,面对彭州百姓!”
哎呀把文朝天气得,要不是香儿过来给拍后背,差点闭气了。
趁着文朝天低头咳嗽喘气,马千里一伸手。
他从兜里掏出两个瓷瓶,都是妆粉店上好的粉黛。
然后悄悄塞到香儿手里。
香儿并不差这两瓶粉黛,不过看看马千里眼神,可怜兮兮的,她就知道马捕头这是期望,想让自己求情。
香儿心软,叹一口气,对文朝天耳语一番,都是求情的话。
“这次不罚你们,不过这事是谁告诉本府,你们不许追查,假如谁敢报复举报人,本府定不轻饶,到时最低三十军棍起步!”
香儿听了,摆了摆手,意思是别傻站着,快点走吧。
牛巡检和马千里,连忙悄然退出。
段初看他俩走了,随后蹑手蹑脚跟上。
文朝天叹一口气,马千里的小动作,他都看到了,不过他确实有了进步,不想再动手打骂属下。
“大人,这次能忍住没出手,算你涵养上升,继续保持。”
文朝天看看香儿,道:“我没出手打人,但是不代表明天不让他俩吃军棍。”
香儿把手里的粉黛,亮给文朝天看。
“大人,礼物我都收了,回头你再打军棍,让我面子往哪里搁?”
文朝天正襟危坐,一声咳嗽。
“身为本府家眷,竟然不经本府同意,私下收受贿赂,该当何罪!”
香儿扑到文朝天怀里,又坐在他腿上,娇笑着说:“该当何罪,怎么处置,还不都是大人说了算!”
二人一时在房间里,玩起了清官和女犯的角色扮演。
……
走出府衙,马千里就跟牛巡检伸手了:“刚才那两瓶粉黛,都是上等货,总共是四两银子。”
牛巡检装过看不见那只手,道:
“四两银子,价格是有点高了,不过老马,你也知道,那是魏先生相好的……咳咳,魏先生红颜知己的店,价高,也是应该的,咱又不敢去找后账。”
马千里这次直接拦在了牛巡检面前。
“姓牛的,少废话,刚才要不是那两瓶粉黛,你我都要挨打!四两银子必须均摊,快点拿银子来!”
牛府的财政大权,都在牛夫人手里。
牛巡检平时只能悄默默,攒一点私房钱。
最近好多天,才攒了二两,本想请段初喝酒,这时哪里舍得掏出来。
马千里看牛巡检犹豫,马上张口大喊:“牛不耕,又打人了!”
他这意思就是,你不掏钱,现在老子就拼了!
幸好文朝天和香儿,正在玩角色扮演,没听到这一声。
牛巡检并又不知道文朝天在做什么,怕文朝天听到,连忙捂住了马千里的嘴。
“马捕头,干嘛非要两败俱伤呢,你这么一喊,文大人非把咱俩拉回去,再打一顿不可!唉,银子,老牛给你就是了!”
牛巡检说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了马千里。
马千里装好银子,牛巡检这才想起来一件事,捂着屁股对马千里说:
“不对!马捕头,你砍我一刀,一文钱还没赔给我呢!”
马千里哼一声:“那一刀的伤,花了多少,文大人都给你报销过了!我家里的花园,都快被你拆了,到现在还没人赔我一文钱呢!”
两人撕扯不清的时候,段初追上来了。
于是牛巡检和马千里,同时把矛头对准了段初:“刚才,你干嘛出卖我们!”
“谁让你俩瞪我,冤枉我来着!”段初表示很无辜。
“我俩的意思,都是说铁司狱干的,看你,是表示,铁司狱不如你嘴严!”
段初又是两手一摊:“两位,不好意思,怪我傻……”
……
当天夜里,段初又去了布店。
不过赵裁缝这次,虽然没了宋时声的陪伴,一个人也要把板凳坐穿。
他坐在楼下面喝茶,也没人说话,就瞪着一双大眼。
段初瞅了半天,也没找到机会,只好悻悻离开。
……
马千里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跟马夫人,控诉铁司狱。
“老铁那混蛋,拿了东西不办事,又怕我找他算账,提前在文大人那,告咱家和牛家的纠纷,这样一来,他就成了举报人!”
“而文大人,又不让报复举报人!”
马千里说到这,咬牙切齿:“姓铁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响啊!你给老子等着!”
还没等马夫人发言,伺候马小姐的老婆子,就跑了进来。
“老爷,夫人,不好了,下半夜的时候,那小鬼,又来拍门了――不对,这次不是拍门,而是敲窗,敲的还是小姐闺房的窗户。”
马千里听了,心里一咯噔,连忙去检查,马清爽闺房的窗户。
蛇鳝血的事,文朝天昨天下午就告诉他了,结果这次,窗户上不但没有,蛇鳝浓烈的血腥味,也没有蝙蝠撞击的痕迹。
他连忙又去街上打听。
……
十字街的商户,已经在大街上互相询问,最后他们确定,夜里街上没有一家,再发生小鬼拍门的事。
于是大家又开始夸文朝天。
“文大人真是火眼金睛,比刘半仙还要厉害。”
“那当然了,文大人是文曲星转世,前世本来就是神仙。”
这一番议论下来,刘神仙又降级成了刘半仙,而文朝天却升级成了神仙转世。
一件小事,就能左右老百姓的看法。
可惜他们不知道,没有哪个神仙,夜里会跟家里的小丫环,玩什么角色扮演。
……
听到这些议论,马千里傻眼了。
感情其他家的小鬼拍门,都是江湖人搞事。
而自家的门窗,才是真的小鬼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