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开车载着张昊几人赶往发现尸体的地点，慕晚晴没有坐刑警队的车，也坐在了这辆车上。
车子在平稳的公路上高速行驶，陈江不禁感叹道：找了这么久，总算把这人的尸体给找着了。
别高兴得太早，是不是曹堪的尸体还需要进一步辨认。几个月时间，尸体应该腐烂的不成样子了。慕晚晴淡淡地说道。
要是云清哥知道了一定很高兴吧，虽说曹堪的尸体已经帮不上我们什么忙了。慕星月道。
提到张云清，几人都沉默了下来。除了张昊，大家都有好多天没有见到张云清了，尤其是出了记者招待会的事，几人可以想象到张云清如今所承受的压力，很想安慰他、替他分担一些，奈何张云清就是不现身。
云清哥这段时间都是神出鬼没的，那天在记者招待会现场，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的，反应速度比我们还快，就像准备好似的。张昊、你说呢？你小子平时废话不是最多吗，怎么现在哑巴了？慕星月说完用手肘轻轻顶了张昊一下。
晚晴姐，你有时间也好好管管你妹妹，哪有这样跟领导说话的。张昊正色道。
慕星月和慕晚晴不愧是亲姐妹，两人听了张昊的话都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慕晚晴懒得搭理张昊，对一旁默不作声的王羽佳说道：羽佳，有心事吗？最近总是见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王羽佳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当作是她的回应。
慕晚晴轻轻拍了拍王羽佳的肩膀，道：我知道你担心云清，不用担心，我刚刚还在王局办公室见过那小子。慕晚晴的话顿时吸引了车内所有人的目光，就连陈江也是将眼角的余光投了过去。
他的事和我没关系，他爱干什么干什么去。王羽佳冷冷地说道，俏丽的脸颊上像布了一层冰霜，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但大家都能听出她话里那埋怨、生气的味道。慕晚晴并不清楚张云清和王羽佳的感情，也不方便再说什么，只是轻叹一声，又拍了拍王羽佳的肩膀以示安慰。
慕星月与张昊对视一眼，一副自言自语的样子说道：云清哥也真是的，就算王局给他安排了什么秘密任务也不至于躲着我们吧，上一次在记者招待会上碰见他，他对我们的态度就跟陌生人似的
好了、星月，你也别说了。不管云清有没有什么秘密任务，查案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我们做好我们的本职工作就行了。话虽如此慕晚晴还是想着回头找张云清好好聊聊，张云清有事瞒着陈江几人可以，但她身为刑警队队长，只要是工作方面的事她有知道的权利，那小子总不会连她也想瞒着吧？
这是南城的一个小区，草坪上两个孩子正在追逐、争抢一个皮球，看容貌很像双胞胎兄弟，更远的地方是小区的健身区，几个迟暮老人在那里有说有笑地聊天，小区宁静而祥和。
哥哥，让我玩一会儿吧，我就玩一会儿。
不给！刚才已经给你玩过了！
哥哥，我们一起玩吧？
不行！说好一人玩一会儿的。
我要告诉妈妈，你欺负我！
你去呀，你就知道告状，除了告状你还会什么！
男子手捧一个纸盒静静地站在小区的一个单元楼楼下，他高个头、身材健壮，手上戴着一双皮手套，头上的鸭舌帽压得低低的，隐约可以看见鸭舌帽下那双深邃的瞳孔散发出的光芒。
男子注视着草坪上的兄弟二人，也不知在思考什么，直到听见有人唤他，他才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没关系，您的快递请签收。男子的嗓音沙哑，说着将手中的纸盒递给了来到他面前的女子。
完成交接和签收，男子待女子离开后，转身徐步走向草坪，从小男孩怀中硬生生地抢下了皮球交给了小男孩的弟弟。
小男孩的弟弟抱着皮球一脸茫然，小男孩则是被男子的举动吓哭了，他的哭声引起了健身区老人们的注意，当两个小男孩的爷爷赶过来询问时，小区已不见了那个神秘男子的身影。
离开小区后，男子便回了他如今的藏身之处，他最近都藏在一个女人的家里，这个地方在他心中不算特别安全，但以他对警方的了解警察一定想不到这里。他唯一需要担心的是那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张云清。
你回来了，外面风声这么紧，你还是别出去了。你帮我送快递太危险了。女人的声音里透着担忧。
我的事你别管，等过几天我会离开这里，你就当我从来没有出现过。我不是什么好人。男子沙哑的声音透着冰冷，说完便拿起刚刚从外面买回来的报纸看了起来，一副不愿再理会女人的样子。
俺知道你杀了人，而且不止一个。但俺相信你是好人，你杀的那些都是坏人。俺丈夫走的那段时间承蒙你的照顾，不然俺也不知道俺以后的日子该怎么活下去。俺娘从小就教育俺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你是俺的恩人，俺不想你出事。女人目露忧色看着面前这个与她记忆里容貌有了很大变化的男子。
男子叹了口气，正要开口说点什么，敏锐的听觉让他听到了屋外传来的响动，有人踩在了他铺在院子里的碎石子上。男子脸色一变，拉低帽檐，起身回了里屋。紧跟着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过来。
屋里有人吗？
女人让自己迅速地镇定下来，这种事她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男子教过她很多的说辞她都记在心里。
她扬声问道：谁呀？来了。女人将自己脏兮兮的双手在围裙上来回擦拭干净，下意识地朝里屋看了一眼，打开了房门。
就见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面带微笑站在院子里。
你好、大姐，请问你是钱桂芳吗？青年歉意道。
你是？
你好，我是市局积案侦破小组的警察名叫张云清，今天特意过来看看你，也走访了解一下你最近的生活，看看你需不需要什么帮助。张云清说完掏出了他的警官证在钱桂芳面前展示了一下。
所有事情都安排下去了，为了避免像前几天那样一离开警局就无事可做的尴尬，张云清最近这几天都在做一件事：走访与李刚有关的几件案子的受害者家人。
之前他已经走访过了贺东、刘佳等人在天枫市的亲戚朋友，今天轮到杨恒的亲人。于是在离开王强办公室后他便来了钱桂芳家。
按说钱桂芳和李刚并无直接的联系，钱桂芳的丈夫、那个出租车司机杨恒也不是被李刚所杀，但杨恒的这件案子是当年李刚经手侦办的，钱桂芳和李刚有过接触。张云清看过张昊他们拿回来的供词，李刚还曾多次帮助钱桂芳。所以他就想来这里看看，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呀，是张警官啊进屋坐吧。
钱桂芳面露欣喜之色，邀请张云清进屋，张云清朝屋内看了一眼，屋里都是钱桂芳收集的废品，透出一股异味，张云清委婉地拒绝道：不用了，也没别的事，就是过来看看你，跟你了解一些情况。
是这样啊，那您等一下。钱桂芳急急忙忙进屋提了两根小凳子出来，将其中一根凳子递给了张云清。
俺家里太乱，让您见笑了。
没关系。在接过凳子坐下的一刹那，张云清发现院子里铺了不少的碎石子，不解道，院子里怎么这么多碎石子？
这院子风吹雨淋地面开裂了，俺就铺了点碎石子防滑，张警官有问题吗？钱桂芳不解道。
没事。张云清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跟着将话题转移，您丈夫的案子结案了，凶手也抓到了，想必这消息早有人通知您了。您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地方？
当初调查杨恒案时是张昊和张思琪来找钱桂芳做的口供，当时张昊还心血来潮将钱桂芳的一些表情记录在了口供上，没少被张思琪取笑。通过那份口供，张云清可以联想到钱桂芳那朴实无华的农民工形象。
今日一见，张云清只感觉钱桂芳比他想象中更加的淳朴，她身上穿着一套浅蓝色的工作服，腰间系了一条脏兮兮的围裙，一副正打算做晚饭的样子，算算时间，离下午饭点也不远了。
张警官，说起这事俺要谢谢你们，俺替俺家老杨谢谢你们帮他抓到了凶手。俺这里挺好的，生活也过得去，劳您挂心了。这不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就过年了吗，俺打算等过了年就回老家了。你说俺一个女人孤身一人在这么大一个城市生活、又没什么文化只感觉太难了。
您最近在给人送快递？您的衣服
钱桂芳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在她左胸口的地方有快递公司的名称和LoGo，这是公司发给他们快递员的工装。钱桂芳点头回应道：原来那份清洁工的工作挺适合俺，就是钱少了点，俺还得存点钱给家里的老父母寄回去，老杨的父母那边也得照顾到，俺便多找了一份送快递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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