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清起身将王羽佳三人送出书房，又在门口与几人小声地嘀咕了几句，这才合上门走回原位坐下。
你是故意惹她生气的吧，现在这结果你满意了？张云清有点郁闷道，所谓关心则乱，他心里清楚王羽佳有多紧张他，周海波这次是真正刺激到了王羽佳。
周海波给张云清倒了一杯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道：我记得我说过整个警局我只相信你张云清一个人，因为你能帮我找到蝰蛇，其他人留在这里也是多余。
可你也不该拿我跟思媛的关系来挑拨我和羽佳的感情吧，女人很需要安全感的，你这是在坑我。
我坑你？你坑我的时候难道还少了？周海波苦笑着摇了摇头，将茶杯放在张云清身前又道，云清，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没看明白吗？你别看我现在穿得人模狗样的坐在你面前，喝着几千块一两的茶，点着几万块一克的香薰，可是你忘了我是个没有未来的人啊！
周海波的话听得张云清的身体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单单是这句话就能让人体会到绝望的味道。
不管是我的案子还是蝰蛇的案子，对你们而言不过是你们的工作，你们还有未来、还有远大的前程、还有无限的可能性。我有什么？我还剩下什么？就算让我杀了蝰蛇也难逃一死吧？
你觉得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我真的还会在意吗？我跟思媛毕竟主顾一场，也知道她对你的感情，帮她说句话也无可厚非吧？羽佳要生我气就由着她去了，我真的不是那么在乎。
你刚才的话还让我有些触动，没有未来或者说一眼就能看到结局这确实让人绝望，可是你现在这番话是不是太光棍了一点？你觉得自己横竖都是死，难道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了吗？
刚才的事我可以不提，毕竟你跟羽佳接触的时间也不多，要说是朋友关系我都觉得勉强，可那些真正关心你爱你的人呢？何淼、冉梅还有你们的孩子，你以后做事说话难道也不顾及他们的感受了？
我说过我没有以后，我的心里现在只有蝰蛇一个人！周海波看着张云清的眼睛，冷声说道。
张云清咬了咬牙，没有把话往下接。
云清，有一点我必须要提醒你，你太紧张太在意你身边的人，这终将成为你的弱点。
你要知道你现在的对手不是普通的犯罪分子，如果有一天你的弱点被你的敌人利用了，你反而会害了他们！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那我也实话告诉你，你说的这种情况我经历过，还因此失去过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些人。
可如果因为犯罪分子的威胁我就要放弃我应该承担的那些责任那我和那些冷血动物又有什么区别？你不是也一门心思想着为赵婷报仇吗？你敢说你全部都放下了、都不在意了？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难道你变了初心？其实你对蝰蛇的恨意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一点点变淡，之所以不愿意放弃不是为了帮赵婷报仇只因为这些年你为了这件事付出了太多，你不甘心你想要赢？
你放屁！周海波恶声说道。
你才放屁！
如果楼下的王羽佳几人知道了张云清二人此时的谈话估计会大跌眼镜，谁也不会想到张云清和周海波两人会在房里上演这泼妇骂街的一幕。
好一会儿，周海波才吐了口气，徐徐地说道：我们的年纪不一样，过往的经历不一样，现在的处境也不一样，我不想再因为这种事情跟你吵，这对我们的合作不利。
我不觉得我们在吵架，只是在有些事情上有一些分歧罢了。另外我有件事情还想请你帮忙，你在KTV杀的那几个人都是我表妹的朋友，现在我表妹在想办法查你，我家里人都很担心她，所以我想请你帮我张云清把林芳的事情给周海波说了一遍。
周海波听后只想骂娘，我们不是在吵架吗？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个请求让我很出戏啊？而且我刚刚还在提醒你太在意身边的人会成为软肋被敌人利用，现在你就来求我帮你演戏，只为了给让你表妹能够得到心理安慰，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
还有，你张云清把我周海波当成什么人了？你们不都说我是心狠手辣的悍匪吗？怎么我在你张云清面前就跟一头小绵羊似的，可以任你拿捏，我不要面子的吗？
周海波气极反笑，张云清也跟着他笑，两人相持了十来秒，周海波才道：让我帮这个忙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那你得先说你的条件，我这毕竟是私事，公私不能混为一谈。我个人可以答应你帮你做一件不违反法律、道德和原则事。张云清笑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周海波白了张云清一眼，接触这么久他就没见过张云清吃过亏，我的条件很简单，你要答应我相信我的判断，也就是我刚才对蝰蛇的那些分析。
周海波的话听得张云清再次皱起了眉头，周海波似乎很看重他对蝰蛇的那些分析，竟愿意以此作为交换条件，这完全就是一个送分题吧：你就这么在意我对这件事的看法吗？
我也跟你说句心里话，对于蝰蛇的分析我其实是不愿意说出来的，可是既然已经说了，我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我现在反而更在意你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虽然没做过警察，但也知道一个正确的判断对破案的意义。再说部队培养了我多年，我又做过那么长时间的卧底，我看人很准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周海波肃然道。
行，我答应你，一定认真考虑你的分析。
那就好。周海波终于笑逐颜开，那么我们现在是不是该聊一聊笔记本上的案子了？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我就算忘了吃饭睡觉也不会忘了它，行了，也不跟你说笑了。这个笔记本是刚子留下来的，本子的后半部分一共记录了十个案子的详细资料，你来之前应该也看过了。
我和刚子觉得这十个案子里面或许有几个和蝰蛇有关，甚至这十个案子都有可能和蝰蛇有关。
这些年刚子一直在帮我调查蝰蛇，本子上的案子都是我跟他从积案中挑选出来的，有几个案子我们还做过一些调查，本子上面记录的信息资料可能比你们警局的案件卷宗还要全面。所以我想跟你一起研究这些案子。
张云清闻言半眯起眼睛，嘴角也缓缓扬起：老周，这十个案子的基本情况我也了解过，案件中的受害者没有一个被凶手挖走眼睛，那你和李刚为什么觉得这些案子会跟蝰蛇有关呢？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刚才忘了说出来啊？我刚才都让晚晴把1.21碎尸案的情况如实告诉了你，你这挤牙膏的性格是不是也该改改了？
我对天发誓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之所以认为这十个案子跟蝰蛇有关只因为这几件案子都有军人作案的痕迹留下。
虽然我不认为蝰蛇有军人背景，但血刀里都是些其他国家的退伍军人，他学也能学不少的。
而这十个案子都有军人的作案痕迹，有的和凶手作案的凶器有关，有的和凶手作案的方式方法有关。比方说四年前的那个连环劫杀案，凶手使用的一定是军刀，军刀有两大特点，一是精巧度高，二是功能性强
没等周海波说完张云清就抬手打断道：老周，我知道你前些年一直在猎杀那些有军人背景的犯罪分子，你能关注到这几个案子我并不奇怪，但是有两点我要提醒你。
第一，就算这几个案子真有军人作案的痕迹留下也未必和蝰蛇有关，有时候我们太想办成一件事反而会弄巧成拙。
是，这一点我承认。
第二，现在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星期时间，局里领导让我们赶在过年之前侦破1.21碎尸案，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去调查别的案子。等1.21案有了结果我们再聊别的行吗？说不定我们不用再查这几件积案了呢？
当然是1.21案更重要！
不过我也答应你，如果1.21案没有一个好的结果，我会考虑重新调查这几件案子，调查积案原本就是我们侦破小组的日常工作，只要蝰蛇一天没有落网，弑影组织一天没有破灭，和他们有关的案子我都会放在第一位一查到底！我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有什么话我们改天再聊？
那行，我今天说了太多的话也有点累了。我回房休息去了，就不送你们了。周海波说到这里顿了顿，云清，我如果能帮你们抓到蝰蛇能算我立功表现吗？
当然！张云清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招牌式的笑容。周海波会在意立功表现？说出去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信，更何况是张云清了。不过大家逢场作戏表面功夫还是得做足的。
从书房出来，张云清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和周海波聊天太累了，不仅要思考他们在交谈中提到的事情，还要分出心神防备这家伙使坏，要不是今天下午休息得不错，张云清都有点吃不消了。
张云清一边回忆着今晚与周海波的谈话一边往楼下走，此时王羽佳和慕晚晴还坐在沙发上小声的聊天，陈江和雷军几人兴许是累了都在闭目养神，只有几个值班的特警队员还静静地矗立在客厅四周的几个角落里，那一动不动的样子宛如一尊尊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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