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仍在继续，赵琳应张云清的要求详细地谈了谈她最近这两年的生活经历。

　　赵琳告诉张云清：最近两年蝰蛇已经和她分开住了，在她还没有工作之前蝰蛇每月都会按时给她一笔数额可观的生活费，而且一次比一次多。她现在住的房子也是蝰蛇买给她的。

　　虽然每隔两三天蝰蛇就会来她家看她一次，但赵琳觉得这两年是她过得最安心的两年，她每天只需要完成蝰蛇交给她的学习任务就行了。

　　她教我化妆，教我如何打扮自己，让我多看一些经济学方面的书籍，说是以后可以帮她打理她的生意。她还教我如何看待和利用金钱，让我树立正确的金钱观。

　　除了还是不让我与陌生人有过多的接触之外，她对我的态度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两年前她让我报考了一所驾校，我拿到驾照之后她就立即送了一辆保时捷给我。

　　张昊听到这里暗暗吃惊，这蝰蛇究竟在干什么？他想到了一个词语-----养猪。没错、蝰蛇的行为和养猪有什么区别？把猪养得肥肥胖胖的再宰了它？

　　张昊感觉自己的想法有几分滑稽，不由得看了身旁的张云清一眼，想从张云清的脸上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张云清虽然感应到张昊在看他，但却没有转过头，张昊的想法他能猜到七八分，但他知道蝰蛇这样对待赵琳可不是单纯的想把猪养肥再杀那么简单。

　　最开始蝰蛇折磨赵琳是为了更好的控制赵琳，让赵琳经历和她相似或相近的遭遇是为了让赵琳更符合她心中以前那个她的形象。

　　这之后她给予赵琳优渥的生活，满足她生活、学习所需的物质条件，张云清猜想蝰蛇是想观察赵琳在经历过悲惨遭遇后的生活，她把自己当作赵琳，移情在赵琳身上，从而获取她内心蜕变所需的经验，同时也在等待蜕变的契机。

　　蝰蛇的心理应该分为几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赵婷，赵婷是最符合蝰蛇背景经历的一个人，赵婷当年被同乡欺骗在夜总会做了三陪小姐，蝰蛇在害死赵婷后也从心里抹杀了当初的那个自己。

　　而第二个阶段的赵琳则是蝰蛇心中新生的一个自我，这个自我也有着和她相似的经历，被好朋友出卖险些被害，在经历过人生巨变之后重新回到社会，有了生存本领、有了工作、有了经济基础

　　简单的说蝰蛇完全把赵琳当成了另一个次元的自己，是一个没有雇佣兵生活经历的自己。

　　蝰蛇很好奇如果当初的她能够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会是怎样的，赵琳的存在能够让她得到答案。

　　但这毕竟是在自己的刻意培养下养成的赵琳，也不是蝰蛇想要的，所以蝰蛇也要将她抹杀，从而让自己的内心再一次的蜕变。

　　虽然不知道蝰蛇最终想要让自己成为怎样的一个人，但有几点现在已经可以明确了。第一，蝰蛇也经历过欺骗和背叛，那是她悲惨经历的开始；

　　第二，蝰蛇小时候家庭条件不是很好，于是在培养赵琳时她会满足赵琳所需的物质需求。这一点很好理解，就像很多从小吃过苦的家长那样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比他们过得幸福一点；

　　第三，蝰蛇的学习能力也很强，她教会赵琳的东西也正是她所具备的能力，而这些本领不见得都是她在校园里学来的，更多的应该是通过自学的方式习得的

　　张云清凝眸思索着，通过赵琳的供述蝰蛇在他脑海中的形象又变得清晰了几分，不再像之前那样只是模糊的一团。而这时赵琳的供述也到了一个很让人关心的部分。张云清见她马上就要谈到1.21碎尸案了，也收起思绪听赵琳继续往下说。

　　一年前她把一家皮包公司交给我打理，就是我正在经营的这家公司。最近几年微整形蔚然成风。

　　她正是看中了这里面的商机于是让我带了一个营销团队起来，专门负责与整形医院接洽，为整形医院输送客户，从中牟利。从那时候起我有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

　　我每天只需要盯着几个微信群里的业务员，安排他们发展下线、寻找客户资源，有时候碰上数额较大的交易时我会乔装成去整容医院进行咨询的客户盯着手下人与医院完成客户交接

　　就在一个月前的那天上午我在华美整形医院上完厕所洗手时碰到了高中同学陈楠，我认出了她、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认出我，我当时很紧张，只想尽快离开那个厕所，并没有上前跟她相认。

　　然而当我走到厕所门口时还是被她叫住了，我随便敷衍了她几句，她也只拿我的手机拨了一下她的电话号码就放我离开了。

　　你等一下，陈楠是怎么认出你的？她叫住你之后跟你具体都说了什么？你既然那么担心被人认出来，事后为什么又没有更换你的手机号码？张昊听到这里立即打断道。

　　我不知道陈楠是怎么认出我的，蝰蛇之前就安排我去做过好几次整容手术，也是怕我被人认出来，我现在的样子比起高中时变化很大。

　　我跟陈楠并没有聊什么，被她认出来后我就很慌张，跟着又故作镇定回应了她几个简单的问题，例如这些年去哪里了、过得怎么样之类的。至于为什么没有更换手机号码，是蝰蛇要求我这么做的。

　　我回去之后就把那天的事情告诉了蝰蛇，她让我保留手机号码想看看陈楠想干什么，没想到第二天晚上我就接到了陈楠打来的威胁电话，他让我给她一笔钱做封口费赵琳看着张昊，认真的解释道，你们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张昊闻言不作回应，只是用笔记下了赵琳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却听张云清接着问道：我这里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第一个问题，你手上的胎记为什么没有处理掉？是因为蝰蛇没发现还是别的原因；第二个问题，陈楠是谁杀的？

　　面对张云清的提问，赵琳又纠结了片刻才长长地吐了口气，说道：陈楠是我杀的，尸体也是我处理的，至于手上的胎记为什么没有处理掉赵琳说到这里抬起胳膊看了一眼胎记的位置，蝰蛇并不知道我这里有块胎记，我小时候因为这块胎记就经常被同学取笑，那时候我就不喜欢穿短袖了。在蝰蛇面前我把它藏得很严实。

　　我也的确有想过借助整形的机会将胎记祛除，可最后还是没有那么做。可能是因为它是唯一能让我记住自己真实身份的东西吧。

　　每次洗澡的时候我看着它就能想起很多的人和事，想起爸爸妈妈、亲戚朋友和老师同学。

　　以前我恨父母对我太过严厉和苛刻，可现在才发现思念成了我唯一的奢侈。张警官，人有时候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滑稽，以前被你嫌弃讨厌、弃如敝屣的东西后来反而成为了你最珍视的东西。

　　看着赵琳那张挂满了泪珠的小脸，张云清轻轻地点了点头：你给出的答案我能理解。既然你也承认陈楠是你杀的，那你就把你作案的全过程跟我们详细说说吧。

　　赵琳嗯了一声，将她如何在蝰蛇威胁下杀人的过程对张云清二人娓娓道来，连作案的时间和地点也交代得清清楚楚。

　　原来，当赵琳的身份在整容医院暴露后蝰蛇就查清楚了陈楠的家庭地址，并在第二天晚上接到恐吓电话后安排赵琳登门拜访。

　　张云清接到陈楠的匿名电话时其实赵琳正在跟陈楠谈判，陈楠是当着赵琳的面给张云清打的电话，并以此来要挟赵琳，如果赵琳不能满足她提出的要求她就把她的信息泄露给警方。

　　这之后蝰蛇在赵琳的帮助下进了陈楠的房间，将陈楠绑起来带走。最后他们把人带到他们在郊外的一个房子里，蝰蛇命令赵琳杀了陈楠并让赵琳应她的要求处理尸块。

　　等我把陈楠杀死后她就让我把陈楠的眼睛挖了出来，要求我将陈楠的尸块丢一部分到丽水嘉园的建筑工地，其他的尸块让我按她当年杀害李老师的作案手法处置，最好丢得满世界都是让你们警方无从查起。

　　为什么她要让你丢一部分尸块到丽水嘉园的工地上？张昊停下笔追问道。

　　她说那里有她的安排，可以帮我干扰警方的视线，不让警方怀疑到我的头上。只是没想到后来你们避过了这条线，利用陈楠整容的线索直接查到了我的身上。

　　蝰蛇在丽水嘉园的工地有什么安排？张昊又问。

　　具体什么安排她没有告诉我，但有一点我是知道的，那个工地的工头是我们的人，他和田兰一样，是我们弑影集团的外围成员。他是蝰蛇发展的人，就连弑影集团内部知道他的人也不多。赵琳顿了一下，周海波和田兰的事我从蝰蛇那里听说过一些，前不久发生在医院的事情我也听蝰蛇提起过，我刚才提到的那个人当天晚上就住在田兰隔壁的病房。

　　你说什么？张昊惊得差点没从凳子上跳起来，就连张云清也被赵琳的话震得目瞪口呆，一个名字迅速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张云清冷声询问，你口中的那个人是不是叫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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