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清的问题听上去怪怪的，张昊听出来他是在利用赵琳对蝰蛇和弑影集团的了解来弄清楚弑影成员的关系和在团队中所处的地位，这对日后他们的侦破工作很有帮助，这几个问题已经属于侧写师的专业范畴了，不再是传统的审讯问题。

　　然而赵琳在面对张云清这几个问题时，还是露出了讶异的神情：蝰蛇有喜欢的人？

　　张云清莫不是病了吧？那可是蝰蛇啊！那个心思比海还要深，内心阴暗得找不到一点光亮的蝰蛇啊？她有喜欢的人？赵琳感觉自己像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看你的表情似乎并不清楚这件事，那么我们先跳过这个问题，你先回答另外的三个问题好了。张云清微微一笑说道。

　　赵琳闻言轻轻点头一边回忆她与那帮人接触的情景一边说道：我与他们见面的次数其实并不多，每年也就两三次，还都集中在年末。要说集团中蝰蛇最信任谁，我首先想到的是医生。

　　医生的年纪比其他人都要大一点，他性格沉稳、内敛，蝰蛇有很多的事情都会交给他去做。

　　看上去蝰蛇的确是很信任他，可是我始终觉得蝰蛇最信任的人或许不是医生，具体是谁我又说不上来，这只是我的一种直觉。我甚至觉得蝰蛇从没有信任过集团中的任何人。

　　赵琳说到这里抬起头看向了张云清，她也不确定她的答案是否能令张云清满意，但这的确是她的真实想法。她连自己杀人的事情都交代了，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

　　张云清见赵琳已经在这个问题上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也没有继续纠缠，而是道：回答下一个问题吧，黑鬼、山猫、魔术师、医生这四个人，如果其中有个人必须死，你觉得他是谁？

　　张警官，我能问问吗，是谁想让这四个人死？听张云清的问题存在着比较明显的漏洞，赵琳不禁皱起眉头反问道。

　　张云清仍旧带着笑容，也不回应赵琳的提问。

　　如果要让蝰蛇在这四个人中选择一个，我想可能是医生。没错，在大家看来蝰蛇的确是很信任医生，把很多事情都交给医生去做。

　　也正是因为这样，医生太了解蝰蛇了，这种了解会让蝰蛇寝食难安，如果要让蝰蛇在这四个人中选择一个，我想应该是医生。

　　如果是你呢？张云清笑着追问道，如果让你在这四个人中选一个，你会选择谁？

　　我？又是一个让赵琳意外的提问，她皱起眉头想了想说道，我不喜欢山猫。山猫说话直接且具有攻击性，很容易得罪人。我们虽然彼此不知道各自的身份，但我在帮团队做什么工作他们是清楚的。

　　前不久我们曾聚过一次会，山猫知道我这边的工作出了问题就当着蝰蛇的面指责我，暗暗给蝰蛇施压想要处理我，这事最后还是被蝰蛇压了下去。也是在那次会上蝰蛇让医生安排人对你们的一个同事下手，我想应该就是这几天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慕警官。

　　张云清听着赵琳的讲述，用指头轻轻敲击着他的颧骨，发出哒哒哒的轻响声，只等赵琳说完后才道：如果是医生呢？医生会在另外三个人里面选择谁？

　　这我就不清楚了，医生跟魔术师一样不太爱说话，少有人知道他的内心想法，不像山猫那样，很多的情绪都会从他的言谈举止中反映出来。医生、黑鬼、魔术师这三个人是我最看不透的。

　　如果我们这边的收集的情报没错蝰蛇的年纪还不满四十吧？那么黑鬼这几个人谁的年纪比蝰蛇大？

　　之前张云清和莫妮卡分析过，蝰蛇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她喜欢的那个人年纪应该要比她大一些，这个人要么是弑影团队中的一员要么是蝰蛇个人生活中接触到的一个人，所以张云清更换了一种提问方式。

　　差不多，看她的样子也就三十五岁左右。赵琳轻轻点头，我没见过黑鬼几人的容貌，只能从他们说话的声音上判断，医生应该要年长一些，他的声音浑厚低沉有沧桑感，年纪大概在五十岁左右，山猫和魔术师听声音感觉要年轻一些

　　审讯仍在继续，接下来张云清又问了赵琳几个针对性较强的问题，让赵琳尽可能地给他们提供医生几人的信息资料，包括这几个人的行为习惯、说话的口音等等。

　　然而遗憾的是赵琳与几个人接触的时间太少，她给出的供词很多都是自己的判断不具备太强的说服力。

　　张云清见这么问下去收效甚微，便从兜里掏出了几张事先准备好的照片交给赵琳验看。

　　这几张照片都是从入室杀人案的现场拍摄回来的，张云清等赵琳看完了照片才道：照片你看过了，你觉得这个案子会是他们四个人中谁做出来的？

　　张警官，你要是问我和蝰蛇有关的事情我可能还能给你说上一些，关于医生几个人我实在知之甚少。赵琳摇着头将照片递还给了张云清。

　　那就给我们多说些蝰蛇的事情吧，你跟她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年时间，对她想必也是最了解的。她的生活习惯、行为习惯、做事的风格等等，有多详细说多详细，连她刷牙爱用什么牌子的牙膏我们都想知道。事后我们还会让画像师找你协助他做一张蝰蛇的肖像画出来，届时还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张云清道。

　　嗯，明白。赵琳轻轻点头，开始对张云清二人讲解她知道的关于蝰蛇的所有事情。

　　病房外慕晚晴和陈江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慕晚晴还能勉强沉住气，陈江已经在过道上踱起了步子。

　　就听慕晚晴低声对雷军说道：张云清他们怎么还不出来？她有不少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张云清，这之后刑警队那边也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和陈江回去处理，可没时间一直等着。

　　这我哪知道，我现在就是个守门的。你们做刑侦的审讯嫌疑人几个小时不都是常有的事情吗？雷军无奈地耸了耸肩。

　　姐，你别着急，再等等吧。莫妮卡这几天花了不少心思才让赵琳开口，云清哥他们肯定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想问清楚的。慕星月道。

　　可我的事情也很重要啊慕晚晴在心里嘀咕一句，才道，行吧，我再等他们半个钟头，半个小时不出来我跟陈江就先走了，到时候你让他们来联系我们。

　　行。

　　下午三点过，赵琳结束了她对蝰蛇的讲解，张云清第一时间扭过头看向了身旁的张昊，张昊给了张云清一个安心的笑容，示意张云清赵琳的供词他都一字不落地记录了下来。

　　张云清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眼见赵琳的精神状态不适合再做口供，张云清便道：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好好休息一下，之后的几天可能还会有别的警员来跟你做笔录，也希望你能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

　　张警官，我还能见到莫妮卡吗？赵琳出人意料的问道。

　　会的，我会让她抽时间过来陪你。对了，我还有件事一直忘了问你，关于几天前在树林的那次行动蝰蛇是如何给你描述的？她想让你帮她达到怎样的目的？

　　你身上的炸弹是谁制作的、又是谁给你安装的？我们发现他们在你身上安装炸弹之前给你注射了一定剂量的麻醉剂，让你进入深度昏迷之中，给你注射麻醉剂的人又是谁？

　　医生你说的这些事都是蝰蛇让医生完成的，包括注射麻醉剂、制作和安装炸弹。我还记得蝰蛇告诉我，她要用我把周海波引出来，她还曾许诺我只要我能帮她完成这件事她以后就不会再强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了。赵琳如实道。

　　又是这个医生。我们迟早会见面的，你会是杀害我母亲的凶手吗？张云清的眼底闪过了一道不易被人察觉的寒光。

　　临走时，张云清问了赵琳最后一个和案件无关的问题：你想见你的父母吗？我知道他们很想你，也曾答应过他们，如果有机会会把你平安地送回他们的身边。

　　赵琳面对张云清的问题先是咬着嘴唇拼了命的摇头，跟着又不住地点头，泪水则是止不住的往外涌。

　　我知道了，你好好养伤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会安排的。张云清说完领着张昊缓步走出了病房，身后却传来了赵琳嚎啕大哭的声音，那一刻张昊都感觉自己心都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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