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我……”
嘟。
嘟。
嘟。
电话断线。
叶一诺瞬间怒意冲天,再也按捺不住,冲上前去一把扯住了颜刚的衣领,以平生最为杀意浓烈的语气道:“你知道前苏联在逼供犯人时用过多少种见不得光的残忍手段吗?整整128种!我警告你最后一次,如果你再跟我耍猴戏,我不介意在你身上百分百还原,立刻交人!”
“哦哦哦……”颜刚双手举起,露出一副无比惊讶的表情,用手指指了指身后的董冰凝,笑道,“叶先生,快看看你身边跟着谁?噢,竟然是咱们西城分局的警花董冰凝!怎么?你想当着警察的面对一个合法公民用刑?来,尽管试试!”
“一诺!”董冰凝伸出手,按住了叶一诺的肩膀,“别,冷静点。”
“呼……”叶一诺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颜刚的衣领,坐回了原位,并死盯着他,说道,“你不就是想听听我是怎么破局的?我可以告诉你,但我发誓,绝对不会让你安然无恙走出这个门。”
“请。”颜刚收起了笑容,又抿了一口红酒,顺便看了一眼昂贵的手表,“注意,五分钟之后你们有第二次通话的机会,我希望你能在这五分钟时间里给我一个或者半个满意的答案,不要让我失望啊,叶一诺。”
董冰凝和赵明昊也转而将目光放在了叶一诺的身上。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两人手中的棋盘,那么任何棋子都希望明白自己在棋盘上的重要性。
“首先从二十年前的那场案子说起――”叶一诺陷入沉思,面无表情回想着这些天所发生的一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五个人的死,应该是你加入蛇吻尸组织的第一个任务吧?”
颜刚手指一顿。
“你一定在想,既然钟子安已经告诉了我,你们蛇吻尸打算用整个丽阳小区的性命来完成所谓的‘祭祀’,我为什么还会猜到你真正的目的是那五个人,对吧?”叶一诺冷笑一声,说道,“实际上,你的出现只是为了善后而已,你不仅差点骗过了我,还骗了钟子安整整二十年。”
“哦?”颜刚淡淡道,“那你倒是说说,我是怎么骗他的?我为什么要骗他?”
“这就牵扯到一个……很大的秘密了。”叶一诺揉了揉眼睛,将那个连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的猜测说了出来,“这二十年来的密谋,全部都是为了……针对我。”
董冰凝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满脸不可思议。
这……
怎么可能相关?
二十年前的叶一诺,也才五六岁吧?
这么一场惨绝人寰的杀人案,竟然是为了针对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你太瞧得起自己了。”
颜刚似乎有些抑制不住嘲笑。
“是吗?”叶一诺站起身子,双手撑着桌子,一字一句道,“你不妨告诉我,如果你们蛇吻尸的目的是丽阳小区的所有住户,为什么不早就阻拦那五个医生呢?这里头有一个非常简单的逻辑误区,根据钟子安所透露给我的细节来看,当时他们接种所谓的‘疫苗’可花费了整整一星期的时间,这一个星期里面你颜刚去哪里了?你们蛇吻尸的人又去哪了?敢拿五百人当祭品,区区五名医生,你们却阻止不了?”
他坐了下来,“不过是想借这五百人的手,害死那五名医生罢了。”
“那动机呢?动机是什么?”
董冰凝呼吸@急促,问道。
“钟子安的原话是‘二十一年前,一家制药公司找到了我的未婚妻,强迫她和其他四名制药专家参与了一次制药。完成后,他们将制出来的试验品全面投入丽阳小区,以达到掌控的目的。同年,我未婚妻着手研究解药,并乔装成社区卫生队。接种解药完成后,五人离奇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半年后,五人死亡’。”叶一诺轻声道,“其实这就是动机,当时蛇吻尸的目的已经近乎爆露,如果再继续下去,势必会引起当地正府的注意,只有杀人灭口,杜绝消息的传播,再将外界的注意力转到这个诡异的案子,就有更多的时间来脱身了。”
说着,他看向颜刚,“而这个当初仅仅只有十九岁的家伙,巧妙的利用了蛇吻尸组织提供的所有‘资源’,完成了一个近乎不可能的杀人计划,这个计划控制了钟子安的一生,还妄图掌控我的一生,我说的对吗?”
颜刚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嘲笑渐渐减弱了。
“你不肯承认也没关系,我可以推理的更细腻。”叶一诺冷笑一声,说道,“当年那五名医生所研究出来的药物作用是‘从病理方面摧毁精神意志,让目标更好的被掌控’,跟高胜之前提到过的‘aqe-1’有异曲同工之妙,你就是用这东西控制了钟子安吧?为什么要控制他呢?以你们蛇吻尸的处事风格,根本不可能留着这么一个不稳定的因素与你们作对,再加上他本就跟那五名医生中的其中一名有着婚姻关系,通过幸存者偏差的概念来看,知晓祭祀一事的钟子安必死,但……”
他顿了顿,“颜刚,你很聪明,你一直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看着那五名医生为丽阳小区注射解药,却阻止了他们为自己注射解药,然后通过一个电话就赐予了他们死亡,又花了半年的时间,配合钟子安买下了丽阳小区的一栋房产,直到获取他的信任后,你就彻底控制了他。”
“你应该很好奇,我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其实很简单,你不应该留着钟子安的性命,这根本就不符合逻辑,如果换做任何一个蛇吻尸的成员,都会选择做掉这唯一一个知晓了祭祀一事局外人,但你偏偏没有,你用药控制着他的行为,让他坠落在为妻子报仇的深渊之中,永远都见不到光明,永远都不可能逃脱出来。”
“我明白了!”董冰凝一脸恍然,震惊道,“你的意思是,从犯罪心理学的逻辑上来看,钟子安是不可能活着的,他既然知晓了用五百条人命来当祭祀这件事,那死亡就是他唯一的归宿,但颜刚没有让他死,而是把他一直控制在丽阳小区里,这不就等于自己给自己创立了一个不确定因素――如果药物的作用过期了怎么办?如果钟子安身体里出现了抗性怎么办?一旦他醒悟,那么二十年前的事必然会败露!反之,只要钟子安一死,那五条人命的真相,永远不可能重见天日,这才是一个完美的计划。”
“你说的很对,冰凝。”叶一诺笑了笑,说道,“既然钟子安知道凶手是谁,为什么还要留着他的性命?这符合逻辑吗?不符合,那你颜刚为什么要不听蛇吻尸的命令,故意留着他的性命?无非是为了另外一个计划罢了。”
“什么计划?”董冰凝追问道。
“一个专门针对我的计划。”
叶一诺摸索着口袋,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根烟,把烟草拧出,将一粒粒细碎状的东西倒入了红酒里,又摇晃了数十秒,一口灌入了嘴里。
没有人发现,坐在其对面的颜刚,眼中闪过了一次又一次的震惊。
“尼@古丁真是个好东西,果然能让大脑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叶一诺擦了擦嘴角,抬起头直视颜刚,说道,“距离五分钟只剩下最后三十秒了,如果我的推理没错的话,蛇吻尸在二十年前就有了那个计划吧――”
颜刚阴郁着脸,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