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江安妮的日子过得很不错, 孩子有婆婆和保姆看着,她一边工作一边读夜校, 明年就能拿毕业证书了。
拿了毕业证书后, 她在厂子里就能被提拔成管理人员了。
两个孩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可爱,公婆虽然还对她不怎么满意, 可他们不住在一起, 每天见面的时间只有那么一点,公婆就是再对她不满意又能怎么样。
就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公婆也不可能和她撕破脸。
江安妮的好心情在公安局的警察同志找上门的时候彻底终结了。
“你说我的弟弟为了能够留校, 买通混混, 把那个同学的手给砸断了?你们这是胡说, 我弟弟是一个大学生, 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因为愤怒和恐惧, 江安妮的脸有些狰狞,因为记得孩子在睡觉,她才没有大喊大叫。
“我们今天只是通知你一声, 作为亲人, 你不相信嫌疑人会做这样的事我们也能理解。嫌疑人被抓的时候什么都没带, 你最好给他送些东西。”
如警察所说, 他们确实是来通知江闻钟家属的, 现在他姐姐已经知道了, 他们也算完成了任务, 该走了。
江安妮愣了好一会儿,恢复了神智,冲出门去找韩冬青。
弟弟现在被关了起来, 只有冬青能帮忙了, 他二叔在公安局工作,要是韩二叔肯帮忙,说不定弟弟的事情还有转机。
江安妮已经从心底相信那两个警察说的话了。
弟弟真的做了那样的事!
现在事情已经出了,不是追究弟弟为什么这样的时候,而是得赶快想办法,怎么样才能减轻弟弟的惩罚,把他给救出来。
韩冬青刚开完会,见到江安妮有些惊讶,“安妮,你怎么来了,孩子呢?”
江难觅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孩子有徐姨看着,冬青,闻钟出事了。”
不等韩冬青发问,江安妮就把从警察那里听来的始末说给韩冬青听。
江安妮越说,韩冬青的眉头皱得越紧。
最后,江安妮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闻钟真是糊涂啊,留不留校有什么,即使不留校,他也是个大学生,还怕分配不了好工作。冬青,这事已经出了,现在不是追究我弟弟责任的时候,咱们得赶快想办法把闻钟救出来,在里面呆的时间越长,不仅对闻钟的名声不好,就怕学校给他记过,那他以后的前程不就毁了。”
韩冬青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妻子在面对她弟弟的事情时,智商就会一降再降,脑子完全没有了。
江闻钟已经这样了,她还担心江闻钟的名声不好,担心学校会给江闻钟记过,还担心江闻钟的前程。
江闻钟还能有名声吗?遇到这样的事,学校不会记过,只会开除这样的学生,江闻钟还有什么前程,在监狱里的前程吗?
韩冬青不说话,江安妮的心忐忑不安,“冬青,闻钟是我唯一的弟弟,是子瑾子瑜的亲舅舅,你可不能不管他啊。二叔在公安局上班,你去问问他,看看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找到受害者,只要他不追究闻钟的责任,闻钟是不是就能放出来了?”
“放出来,雇凶伤人也能放出来吗?”韩冬青一想到这个就来气,他好不容易才在厂子里站稳脚跟,还被提拔成了主任,可转眼之间,江闻钟就给他捅了个这么大的篓子。
“安妮,按你刚才说的,江闻钟不仅仅是雇凶伤人,甚至是雇凶买命,你还担心他的名声,还担心他的前程,出了这样的事,学校只会把他开除,还能留着他这个学生败坏他们学校的名声。”
“可闻钟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啊,学校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他还那么年轻。”江安妮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落下来。
“活该,”韩冬青还不留情道:“他年轻,被打的同学就不年轻?要是照你这么说,不管打了人还是杀了人,只要年纪轻就不用负责任了,难道警察抓人还看年纪吗?只要年轻,犯罪也没事吗?”
江安妮本来想得到丈夫的一番安慰,可没想到的听到的是这样的几句话。
“你怎么能这么说,闻钟是我弟弟。”
“可他不是我的弟弟,我现在要工作,要是没事的话,你先回家。孩子还在家里呢,这个时候他也应该醒了。”
不是韩冬青不近人情,实在是江闻钟干的不是人事。为了一个留校的名额就能毫不留情的算计朝夕相处的同学,以后要是有了利益冲突,他恐怕也得朝自己捅刀子。
韩冬青表明了不会帮忙,江安妮失魂落魄地走了。
回到家里,两个孩子都已经醒了,江安妮和保姆把两个孩子送到婆婆家里,就去了公安局。
警察只说了事情大概的始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江安妮不清楚。
听完具体经过,江安妮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同志,我能去见见我弟弟吗?”
“对不起,江闻钟现在是羁押时间,你暂时还不能见他。你要是有什么东西要交给他,可以由我转交。”
“那您能告诉我受害者的地址吗?我想去给他道个歉,毕竟我弟弟做了这样的事,给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警察摇摇头:“对不起,应受害者的要求,我们需要对他的信息保密,不能告诉你。”
“那谢谢你啊,同志。”
什么消息都没打听到,江安妮失魂落魄地出了派出所。
妈还在乡下,等着弟弟放暑假回家呢,要是她知道弟弟被抓起来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可这样的事是瞒不住的,早晚有一天母亲会知道的。
等到快走到家门的时候,她最终脚步一转,又推着自行车出去了。
想了一路,江安妮最终决定还是给母亲发一封电报,把弟弟的事情告诉她。
冬青不想管弟弟的事,她一个女人除了跑跑公安局,还能做些什么呢?母亲来了的话,好歹有个能商量的人啊。
江安妮一来,韩冬青所有的心绪都被搅乱了,根本就工作不下去了。
江闻钟闹得这一出,韩冬青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一个大学生,即使不能留校,也能分配一个不错的工作,有一个不错的前程。
他倒好,竟然干出了雇凶伤人的事,这样的事情一出,他的前程是彻底毁了,只能吃牢饭了。
韩冬青心烦意乱,索性请了个假,去找自己的二叔。
他不打算给江闻钟帮忙,可事情的经过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得搞个清楚。
“你说那个江闻钟是你媳妇的弟弟?”韩二叔问道。
韩冬青点点头,“是啊,今天安妮来厂里找我,我才知道她弟弟捅了这么大的一个篓子。”
韩二叔在公安局是个领导,有自己单独的一间办公室,他点了一支烟,说道:“冬青,这事不好办啊。”
韩冬青赶紧道:“二叔,我不是来找你替那江闻钟求情的,我就是来打听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妮也没说清楚,只是说他弟弟找人打了一个同学,现在事情败露,被抓起来了。”
“江闻钟何止是雇凶伤人,他简直就是想要受害人的命,”韩二叔说起江闻钟,也是十分的看不起,“他特意嘱咐两个混混,一定要把受害人的手给打断,这样受害人就不能和他竞争了。冬青,你不知道,受害人的手虽然接上了,但以后再也做不了重活了,就是长时间拿笔写字都不行了。我听说他们这个专业都是一天天的画图,写报告,江闻钟这样做,不是把那个受害者彻底给毁了吗?你这小舅子心够狠的,还是大学生呢。”
韩冬青听得心惊肉跳,江闻钟竟然专门要混混毁掉他那个同学的手,以后要是再见到那个同学,他还敢和那个同学说话对视吗?
韩冬青又道:“二叔,我想问一下,江闻钟这种情况,得怎么判?”
韩二叔:“也该你那个小舅子倒霉。那个受害者的亲大伯刚从国回来,想在咱们省城投资办厂。受害者姓张,他大伯解放前去了台岛,后来又去了国,在国创下了一份偌大的家业,现在是国华人商会的副会长。他这次来,是代表国华人商会回国考察的,省里的领导非常重视,就连省长都亲自接待了他。这事一出来,局里的领导重视的很,要是一个搞不好,那可是要影响省里经济发展的。你那小舅子虽然不至于丢命,但也得吃上十多年的牢饭。受害者说了什么赔偿都不要,只要江闻钟受到法律的制裁。”
韩冬青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韩二叔说的严惩,吃几年牢饭,他倒觉得就应该这样,要是这样都不能严惩,难道得杀人才能严惩吗。
韩冬青到家,江安妮就催着他换衣服,要韩冬青和她一起到韩二叔家里打听。
韩冬青抱着女儿,慢慢说道:“我下午请假去找二叔了,你弟弟这件事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了,牢饭是吃定了。”
江安妮到现在还不肯接受弟弟会被判刑的事实,“我们去找受害人,去求他,只要他肯替闻钟说几句好话,不再追究闻钟的责任,那事情就好办了。”
“江安妮,你知不知道,你那好弟弟为了以绝后患,专门要两个混混一定要打断受害者的手。受害者不仅没办法做重活了,以后就连长时间写字都不能了,你弟弟那是咎由自取。你要是再管江闻钟的事,那咱们就没法过下去了。”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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