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科幻末日 咸鱼格格靠运气躺赢(清穿)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天际还泛着青光, 皇太后院子的下人已经开始忙碌起来,提水的提水,换恭桶的换恭桶。

  宫女太监们早已练就一身本领, 就算走路再快, 也几乎听不见什么脚步声。

  皇太后睡眠少,早早就起了床。嬷嬷伺候着她洗簌完出来, 她照常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 手拿着佛珠闭目诵经。

  嬷嬷站在后面帮她梳发, 小宫女手上托着梳妆匣立在一旁, 以便嬷嬷顺手取用。

  当一卷《般若心经》念到三分之一时, 嬷嬷便会将皇太后的头发梳到一百遍,然后挽好再戴上扁方。

  今天嬷嬷才把头发皇太后的头发梳通,她就睁开了眼睛。嬷嬷从镜子里瞧见了, 立刻停住了手, 忙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后娘娘, 可是奴婢手重了些?”

  皇太后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外面,问道:“云丫头昨晚睡得可好?”

  嬷嬷忙答道:“先前奴才去外面看了一眼,云格格屋子里安安静静的, 还没有点灯。奴才想着云格格还睡着,就没有前去打扰。”

  皇太后嗯了声, 又说道:“让外面的人小心些,她初来乍到,换了个新地方晚上只怕睡不好。年轻人觉多, 别吵着了她, 让她多睡一会。”

  嬷嬷忙称是, 快步走出去张望了一下, 然后又很快走了回来,笑着说道:“太后娘娘,云格格屋子里亮起了灯,小宫女送了热水进去,只怕她也已经起床了。”

  皇太后跟着转头往门外看了一眼,说道:“娜木钟,你赶紧把哀家的头梳好,快快去去煮奶茶,云丫头就喜欢喝这个。”

  嬷嬷应下,手下轻柔,飞快梳理着皇太后的头发。不一会,皇太后停下了念经,又开了口:“大橙小橘呢?可得看好喽,别让它们乱跑,院子里人多眼杂,别一下跑丢了。”

  她想了想,继续吩咐道:“云丫头说它们只能喝羊奶,娜木钟,你等下再拿些羊奶来喂它们。可怜见的两只猫,到了新地方跟它们主子一样,缩成一团都不敢动了。”

  嬷嬷笑着应下,皇太后的头发很快梳好,她对着镜子左右看了几眼,余光之处见俩只肥猫弓着身子走了过来,说道:“太后娘娘,大橙小橘来了。”

  皇太后从镜子里也看到了猫大爷的身影,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哎哟,它们肯定是饿了,自己还知道出来找早饭吃,快去拿羊奶来。”

  屋子里的人被皇太后差遣得团团转,伺候着猫大爷喝奶吃水煮鸡胸肉。

  厢房里。

  姚姑姑提了热水进屋,面露焦急,飞快说道:“格格,你可得快一些,太后娘娘那边已经忙碌了起来,咱们可别晚了让太后娘娘等。”

  云瑶将热毛巾覆在脸上,半晌后清醒了些,说道:“无妨,太后娘娘昨晚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多睡一会,太过客气反而失了亲近。”

  姚姑姑一想也是,便没有再催。云瑶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姑姑,在外面转了一圈,又回去宫里你会不会不习惯了啊?”

  姚姑姑沉吟了下,笑着道:“先前奴婢也没有想过,不过回去也没什么不好。大嫂想着能与大妮常见面,倒最开心不过了。”

  云瑶想了想说道:“等秋天回宫的时候再看看情形,若是方便的话,我跟太后娘娘再提一嘴,看能不能让大妮也来慈宁宫伺候。”

  姚姑姑顿时喜道:“那敢情好,大妮别的奴婢不敢说,虽然她闷声不响不会说话,可做事那是一等一的肯吃苦,也不会惹是生非,老实得很。”

  云瑶笑着长叹,“太老实就是吃亏。”

  姚姑姑附和着道:“也是,不过傻人有傻福。唉,奴婢心里还惦记着那园子,还有地里种的那么些蔬菜瓜果,心里总是有些不得劲,多可惜啊。”

  云瑶笑笑没有说话。

  圆明园仅仅凭着她一己之力,肯定修建不好。以前是清朝几代帝王,从国库拿出银子,花了大力气修建,才有了最后的规模。

  圆明园不会属于她个人,现在是属于大清的,以后也是属于国家的。她曾经拥有过,也就足够了。

  云瑶洗漱穿戴好来到正屋,见到猫大爷蹲在两只雪白的细瓷碗前,胖脑袋都扎进了碗里吃得正欢。

  她不由得抿嘴笑了起来,上前福身见礼,说道:“太后娘娘,奴才睡过了头,居然比两只肥猫起得还要晚,早饭都被它们抢没了。”

  皇太后满脸笑容,伸出手拍了拍身边的塌几,说道:“你睡得可好?先前哀家还让娜木钟别叫你,让你好多睡一会呢。”

  云瑶顺势在她身边坐下,笑着道:“多谢太后娘娘关心,奴才就跟回了家一样,一觉睡到大天亮,就是睡得太好,所以才起晚了些。”

  大橙吃得快,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鸡肉,又跑去抢小橘碗里的。小橘虽然瘦小些,却比大橙还要凶,抬起爪子就给了大橙脑袋一巴掌。

  大橙挨了一下还是不肯让开,自顾自吃得专心致志,小橘看了几眼,也不再打它,伸出胖脑袋挤进碗里,一起抢着吃得欢快无比。

  皇太后看得目不转睛,见碗里快空了,又招呼嬷嬷再给它们添饭。

  云瑶忙道:“太后娘娘,你瞧它们都这么胖了,可不能吃太多,再胖下去都走不动路,对身体也不好。”

  “也是,太胖也不好。”皇太后转过头打量着云瑶,说道:“你倒瘦了许多,得多吃些补补。

  娜木钟,快去传早饭,尽看着猫吃饭,倒忘了人还未用饭呢。”

  嬷嬷很快指挥着宫女送来了早饭,桌上除了奶茶奶酪,还有马氏做出来的烙饼包子小菜白粥等饭菜。

  云瑶舀了小半碗白粥放在皇太后面前,说道:“太后娘娘,这些都是姚姑姑大嫂马氏做的,她手艺还不错,你尝尝看可吃得习惯?”

  皇太后看向烙得金黄的饼,嬷嬷马上拿筷子夹了一块放在她面前。她再夹起来尝了一口,烙饼外酥里软,加上芝麻与葱花的香气,再配上熬得浓稠适宜的白粥,清淡又爽口。

  皇太后吃得连连点头,夸赞道:“你这个厨娘选得不错,□□得好。”

  云瑶见皇太后喜欢,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她这一来可是拖家带口,连着猫与马都一起跟着来了。

  就怕她这些人没了用处,虽然皇太后身边养几个闲人不是什么大事,可闲人养久了也就养废了。

  用完早饭漱完口,外面才天光微亮,此时外面天气还不热,皇太后招呼着云瑶去外面走动消食,说道:“等太阳出来,咱们就回来让娜木钟教你蒙语。”

  云瑶笑嘻嘻地道:“奴才已经会了好几句呢。”她洋洋得意,摇头晃脑炫耀着一口气说了出来。

  “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了,太后娘娘身体可好?”

  “嬷嬷,奶茶多加些糖。”

  “嬷嬷,劳烦再来一碗奶酪。”

  “烤羊肉多加孜然。”

  “救命啊!好汉饶命!”

  “这个能不能便宜些?”

  皇太后听得哈哈大笑起来,手虚指着嬷嬷,好半天才说道:“肯定是她让你教的这些,你得要好好教,不然说出去丢的是你这个先生的脸。”

  嬷嬷也笑个不停,刚要扶着皇太后出去,这时小宫女进来禀报,康熙前来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又忙坐了回去。

  云瑶正要避开,康熙已经大步进了门,便只得规规矩矩立在了皇太后身后。

  康熙进门后见了礼,在皇太后身边坐下,笑着问道:“皇额涅最近身子可好?”

  皇太后脸上带着笑意,连声道:“好好好。皇上最近可好?”

  康熙吃了口茶,说道:“朕也好,皇额涅无需替朕担心。”

  两人一问一答说了起来,他们说的是蒙语,云瑶在旁边只听得懂吃这个字。

  她见到皇太后脸上一直挂着笑,话也不多,康熙说什么她都只管神色和蔼,笑着频频点头。

  不知说到什么,康熙看了她一眼,云瑶也下意识笑得眉眼弯弯。

  康熙愣了一下,瞪着她道:“你如今到了皇额涅身边伺候,一定得用心,可别再像以前那样莽撞,成天惦记着朕清溪里的虾。”

  这句话康熙说的是汉语,云瑶听懂了,她暗自腹诽,康熙还真是小气,不过几只虾而已,亏他能记这么久,何况这些年她早就吃腻了。

  她心里虽然这么想,却还是规矩福了福身,响亮地答道:“是。”

  康熙顿了下,又摇头说道:“得,还是跟以前差不离。罢了罢了,你到了皇额涅这里,也能热闹些。”

  皇太后笑眯眯地道:“哀家看着她长得喜气,也就图个热闹,便要了她来伺候。”

  康熙笑着答道:“子孙在皇额涅面前尽孝道,是应有之事,皇额涅想要谁来,只管开口便是。

  小一辈们都长大了,也该说媳妇了,朕看了好些人,皇额涅你帮着掌掌眼。”

  他接过梁九功递来的一叠纸,放在皇太后面前。她拿出老花镜一张张看了看,又笑着说道:“哀家都觉着好,十三十四都已长大成人,要看媳妇了,好苗不愁长,日子过得真快啊。”

  康熙收起纸,也跟着感叹道:“是啊,儿子们都已长大成人,朕都常常觉着自己老了。

  皇额涅你一定也要多注意着身子,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差人来跟朕说一声。”

  皇太后笑着一一点头,连声夸赞康熙的孝心。康熙坐着吃完了一杯茶,便起身道:“朕就不多打扰皇额涅了,待朕得空时再来陪你说说话。”

  康熙站起身,皇太后也跟着站起来,不顾他的阻拦,亲自将他送到了门口,等他走远之后再回来坐下,说道:“外面太阳已经升了起来,等下外我们去凉亭边歇着,那里凉快。”

  云瑶见到皇太后跟换了个人一般,她在康熙面前,只管笑得如弥勒佛,诸事自管说好。她心里直感叹,这宫里还真是没有简单的人。

  几人还没有走出门,门外的宫女又进来,走到嬷嬷身边说道:“嬷嬷,四贝勒爷来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嬷嬷忙回给了皇太后,她愣了下笑道:“今天不是初一十五,这请安的人倒一个接一个。云丫头,你且先去避一避。”

  云瑶想着两人也没什么好见的,这时候若是他还在气头上,大家急赤白脸红了脸,倒没什么意思,忙走到隔壁偏屋里去避开了。

  胤禛进了屋,眼睛不由自主瞄了一圈屋子里立着的人,见云瑶并不在其中,虽有心里准备,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如今她竟然连见都不肯见他了。

  他上前下跪磕了头请安,皇太后笑着道:“快起来快起来。老四啊,哀家对不住你,见云丫头孝顺知礼,便要了她到身边伺候,倒让你们分开了,你可别埋怨哀家。”

  胤禛站起身,忙又躬身说道:“孙儿不敢,皇祖母能看上云瑶,倒是她的福分。

  只是孙儿怕云瑶伺候不好皇祖母,想多提点她几句,不知道她现在何处,孙儿可方便跟她说上几句话?”

  皇太后见胤禛眼底周围淡淡的青色,只怕是整晚都没睡好。她笑容不变,说道:“云丫头在替哀家抄经书,现在不得空。她伺候得很好,哀家很满意,都是你教得好啊,哀家还得谢谢你呢。”

  她转头对嬷嬷说道:“娜木钟,你去把哀家那卷在佛前供过的《金刚经》拿来。”

  嬷嬷应下很快去捧了经书来,皇太后笑容温和,说道:“老四,哀家也没什么好东西,这卷经书你拿回去念吧,也当是哀家的一点子心意。”

  胤禛双手恭敬从嬷嬷手里接过经书,心中说不出的滋味,跪下来谢了恩,说道:“孙儿多谢皇祖母赏赐。”

  皇太后笑着让他起了身,笑吟吟说道:“你外面事情多,府里也有一大摊子事等着你去忙。你的孝心哀家都知道,也不多留你了,你回去吧,以后好好的啊。”

  胤禛沉默一瞬,从苏培盛手上接过一个匣子,捧着递到皇太后面前,说道:“皇祖母,孙儿还有件事拜托你,这个匣子有劳皇祖母交给云瑶。

  就说园子是她的,孙儿会给她修好看好,连着地里种植的庄稼,孙儿也会亲自下地拔草,收起来的瓜果蔬菜到时候孙儿送到皇祖母这里来,一草一木都不会让人动她的。”

  皇太后眼里含笑,让嬷嬷接过了匣子,说道:“好好好,哀家替你转交给云丫头。”

  胤禛见皇太后不愿多说,只得怏怏告退。

  等胤禛一走,皇太后就叫来了云瑶,把匣子交给她,说道:“老四既然送了来,哀家就做主替你收了,你也拿去收好吧。不管最后是不是你的,这几张纸在手,心里也有个念想。”

  云瑶打开匣子,翻看着里面的地契田契,笑着道:“也正就是几张纸,在谁手里还不是都一样。”

  皇太后看了嬷嬷一眼,她忙招呼屋子里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

  这时皇太后才语重心长开口说道:“云丫头啊,你能想清楚明白最好。昨儿个哀家见着你那情形,好似地里被霜打过的小草,可怜巴巴那样。

  唉,女人苦,若是没有哀家这里,你又当如何,还不是得呆在那个庄子里,与人斗来斗去。”

  云瑶想起昨天来时,皇太后这种人精中的人精,虽然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显露,却还是被她看出了端倪,最后她只得老老实实把那些糟心事告诉了皇太后。

  皇太后听完后思索了片刻,说道:“你以后就跟在哀家身边吧,不用回去跟那些人置气,哀家没儿没女,你来了也正好有个伴能说说话。

  等哀家去之前,再给你求份殊荣,你以后也不至于没了着落。”

  云瑶虽然不喜欢紫禁城,但是能有皇太后这尊大佛的庇护,只要她本本分分不主动招惹是非,谁也不会拿她怎样。

  她想到皇太后对她这么好,心里一暖,眼睛也湿润起来,二话不说当即应了。

  皇太后立即行动起来,指挥着嬷嬷收拾屋子,又把姚姑姑差回去收拾东西,怕她一人不够,还派了好几个帮手过去,很快就将云瑶的东西全部搬了来。

  云瑶合上匣子,闷闷地道:“其实吧,不管以前李氏宋氏福晋她们使出什么手段,奴才都能看得明白,她们的本意奴才都懂。

  可是事到临头,脑子就懵了,不管不顾直接顶了回去。年氏也是,奴才本想不理会的,可实在看不惯她那一套。

  等到冷静下来一想,又得再生一次气。明明有那么多好的法子,当时怎么偏偏就想不到呢。唉,奴才这就是事后诸葛亮。”

  皇太后叹息着拍拍她的手,安慰着她道:“这人呐,站在旁边看别人,看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轮到自己时,那就糊涂了。

  看别人那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反正好坏都不是自己受着。不管是谁,乍然之下遇到这些事,起初都是懵的,等回过神来已经晚了。”

  她的眼神冷了下来,“这种娇娇滴滴又长得美的人,你我都不是对手。当年太皇太后在南苑生了重病,董鄂氏天天在太皇太后病床前,衣不解带伺候,直到太皇太后好了起来,她也累得病了一场。

  哀家却被先皇斥责,说哀家不孝,太皇太后重病,哀家连去看都没有看一眼。”

  云瑶也听过这段顺治吵着要废后的事,当时她还觉着不解。太皇太后是皇太后在宫里的唯一倚靠,她就是再蠢,也不会蠢到这个时候赌气,不去探望生病的太皇太后一眼。

  这时听到皇太后亲口说出这段密辛,不由得神情一凛,眼观鼻鼻观心,听得万分认真。

  皇太后嘴角浮上些嘲讽的笑意,“真是好一对有情人。先帝为了给他心爱的妃子博得贤名,哀家可是上吐下泻,半条命都没了。

  当时亏得娜木钟机灵瞧出了不对劲,见哀家吃了药能好上一阵子,可没多久病情就反复发作。

  她多了个心眼,每样进哀家口的吃食,都得先亲自尝过,等没事了再会送到哀家面前,这一来一去可不找出了不对之处。

  还有孝章康也帮了哀家一把,让佟家从外面送了吃食进来给哀家吃,哀家才保住了一条命。你猜是给哀家下药的是谁?”

  云瑶努力咽了咽口水,孝章康先皇后是康熙的生母,她当时虽然生了康熙,却还只是一个妃子,却并不得宠。没想到她却能出手搭救皇太后,看来宫里只有利益相近的人,才是真正可靠之人。

  皇太后掀了掀眼皮,说道:“哀家也万万没想到,下药的人却是天天来探望哀家的好妹妹。我们一同从科尔沁来,我为后她为妃,她心里不服着呢。表面姐姐姐姐,背后却被人给一点子好处甜处就收买了去。

  其实仔细想想,也不是一点子好处,若是哀家没了,这后位不就落到另外一个博尔济吉特氏头上去了么。

  太皇太后不会让别的人做皇后,董鄂氏明白,孝章康明白,哀家那好妹妹也明白,只有哀家当时蠢笨不堪,看不明白。”

  云瑶听得瞠目结舌,怪不得皇太后与淑慧太妃同为姐妹,却彼此没有来往,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后来哀家明白了吧,也为时已晚。看得虽然清楚,还是没什么办法。

  董鄂氏有先帝护着,才情过人,对外称读书过目不忘,又天天在哀家面前姐姐来姐姐去,恪尽谦和侍奉哀家。

  先帝要废掉哀家立她为后,她又长跪不起请辞,最后先帝才收回了旨意。

  哀家那段日子,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天天见着仇人在眼前立着,还得笑脸相对,夸赞她仁慈谦逊。

  呸!博尔济吉特氏再不济,也万万不能让人接连打脸,连着两个姑娘成了废后,这戏做给谁看呢!有本事就不要与蒙古联姻,别说先帝不敢,现在的皇上也不敢!

  你看,这些手段不过司空常见,可男人就是吃这一套。若是董鄂生的四阿哥没有去得那么早,现在谁坐在那个位置上,可不一定呢。”

  云瑶听得心惊胆战,纳闷地道:“太皇太后都不管吗?”

  皇太后拿着茶盖缓缓刮着茶叶,嗤笑道:“管,怎么不管,只要皇后是博尔济吉特氏,是哀家还是哀家的好妹妹,又有什么紧要之处,

  再说先帝是她唯一的儿子,她总不会为了一个娘家侄孙女,真跟儿子过不去。”

  她抬眼看着云瑶,语重心长地道:“云丫头啊,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在后宅都一样。人身在那个位置,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总得求着些什么。

  真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的,不是尸身已做了古,就是人已经进了皇家寺庙。

  哀家吃过大亏,差点命都没了,才明白了这些道理。这些都太辛苦了,哀家不忍见着你也要这么苦。先前皇上来跟哀家说,十三十四也快要成亲了,拿了福晋的人选给哀家看。

  哀家都说好,除了这些还能说什么呢,阿哥们大婚前,屋子里都已经有了侍妾格格,有些孩子都有了,正妻嫁进去只管当现成的额涅,这些都是祖宗规矩,谁也不能违背。”

  云瑶心里也说不出的滋味,满人规矩如此,大家都早习以为常。

  皇太后又讲了许多宫里的密事,两人嘀嘀咕咕,一直说道午饭时分还意犹未尽,饭后歇息了起来,又说了好一阵的话,直到外面太阳西斜,才起身出外面走动散步。

  沿着溪边走动了一段路,外面还是有些闷热,皇太后也累了,云瑶又伺候着她往回走。

  这时她看到魏珠身后领着两个小太监,从旁边小径上经过,眼前一亮,忙跟皇太后说道:“太后娘娘,奴才看到了个朋友,想去跟他说几句话。”

  皇太后挥挥手道:“去吧,哀家就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来用点心。”

  云瑶福了福身,朝着魏珠的方向小跑过去,挥手大声喊道:“魏珠!”

  魏珠听到熟悉的声音,忙站住脚往后退了几步,定睛一看是云瑶,笑得牙不见眼,也忙着小跑迎了过来,喜道:“我听说你来了畅春园,正想着什么时候去找你说说话呢。怎么样,你可过得还好?”

  云瑶叉腰站着,笑盈盈任由他打量:“你看我好不好,我当然好着呢。我云瑶,又杀回来了!”

  魏珠看得直牙酸,忙挥手斥退小太监,上前两步低声道:“可是跟四贝勒爷不好了?你休想瞒过我,若是好端端的,怎么会躲到皇太后跟前来?”

  云瑶气鼓鼓瞪着他,怒道:“你这是什么话,我那能叫躲?多少人想到皇太后跟前伺候,还没那个福气呢。”

  魏珠虚掌了自己一嘴,连声道:“是是是,是我说错话了,你不是躲,是不战而败。”

  云瑶气得抬脚踹过去,却被他跳着躲开了。她见他笑嘻嘻的模样,顿时也泄了气,撇了撇嘴说道:“好吧,也算是躲,是眼不见为净,不去跟人搅合。

  不过不是我害怕了,只是觉着烦,跟那一堆狗抢一根骨头似的,没意思。”

  魏珠笑容退去,说道:“唉,我也知道你那脾气,能挨过这么些年也不容易。如今能躲开就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像你以前说的那样,明天都不知道怎样呢,想那么远容易折寿。再说宫里还有我呢,总能看顾着你几分。”

  像魏珠这样的御前二总管,比有些嫔妃可厉害多了。云瑶笑弯了眉眼,故意弯腰作揖朝他一拜,拉长声音道:“那以后就得劳烦魏二总管,小的就靠你罩着了。”

  魏珠白了她一眼,笑道:“你少作怪。有什么事差人来说一声,别总自己憋着闷着。”

  云瑶笑着应是,说道:“我得回去了,太后娘娘还等着我呢,等我空了我们再好好说说话。”

  魏珠要赶着去办差,也不能久留,摸出身上的荷包,强行塞到云瑶手中,说道:“拿去吧,到了太后娘娘那里,虽然有太后娘娘护着,还是得多长几个心眼,下面的人也得打点好。小鬼难缠,别被人阴了去。”

  云瑶握着荷包,眼眶发热,忙仰头眨回眼泪,又咯咯笑了起来,“那我就不跟你客气啦。走了,回见。”

  她说完转过身,怕自己会哭出来,忙小跑着朝皇太后的院子跑去。

  魏珠等她转过弯,看不见了,才招呼小太监匆匆离开。

  不远处的岔道上,胤禛静静站着,只觉得难过悲哀席卷而来,快要将他淹溺其中。

  他不知道已有多久未曾见到她如此灿烂的笑容,看到她如此轻快的模样。

  以前他曾经拥有过,却不知不觉丢失了。当时习以为常,等到再看不见的时候,才发觉如同刻进骨血里的东西,被生生挖了出来,痛不可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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