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哭得更凶了,凶到语噎,凶到忍不住将脸深深地埋在了两只手掌心中,浑身颤抖地嚎嚎大哭。
直到这混乱中,我听到了夜倾城重重地叹息一声。
夫人别哭了,那白狼上次伤我太深,我直至现在仍然无法重返阳间。我会让童童陪你回去,不过等你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你必须再给我老老实实回来,夜倾城伸手,怜悯地揉了揉我的脑袋,不然后果你自己清楚,不允许你离开我身边的可不是我,而是你自己那一点一滴逝去的身子骨。
真的么?
听了夜倾城终于放出了这句话,我立刻抬起泪水涟涟的脸,不让自己露出得逞之意,仍然保持着可怜兮兮的表情。
真的,夜倾城难得朝我微微一笑,唇边噙着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宠惜,夫人哭得梨花带雨,落在我心上却成了我的灭顶之灾。
我闻言,朝他破涕为笑,心底却艰难地开始细细盘算起来。
随后,果真如夜倾城所说,侍女们为我端上了品种繁多的玉盘珍馐,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我根本顾不上别的,狼狈地爬下床就坐在同样为红木的餐桌前饱饱地吃了一顿。
期间夜倾城不断替我加菜,还耐心地向我介绍菜品,我哪里还顾得上这道道八珍玉食背后的传说故事,我只知道它们在向我招手让我吃掉它们。
而云端彼岸的天庭牢狱。
再次被拔下獠牙的那狼王终于彻底冷静下来,只是已被五花大绑地浸泡在一座寒冰所筑的池缸当中。
他依旧**着身躯,身下却换上一件单薄的保裤,寒凉刺骨的冰水如成千上万只密密麻麻的蚂蚁啃食着他早已冻僵的身躯。
墨色的长发与寒冰碎粒缠绕在一起,漂浮在冒着团团冷气的冰水上。
他那桀骜不驯的脸颊也已然血色全无,层层的冰晶覆满在他惨白的肌肤上,就连头上银色的狼耳也被冻得发紫。
墨楼,墨楼。
身披刺绣着犬齿白袍的汪流媚,仰头站立在冰缸下呼唤缸中那正在等候天命审判的郎墨楼。
即便在这样凄惨的环境下,郎墨楼仍然能够威严地蹙紧他那修长精致的剑眉,他听到了汪流媚的声音,缓缓抬起了眼帘。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声音低沉,充斥着极为的不悦,却丝毫听不出有任何的软弱之意。
我我就是来看看你汪流媚微怔。
来看我笑话么?不料郎墨楼嘲弄般地勾起结了薄薄一层冰晶的唇角,银色眸子里放射出的寒芒简直比这冰缸看起来还要寒冷。
汪流媚咬咬嘴唇,左看看右看看,随后更靠近了一步郎墨楼,并将嗓音压低到他勉强能够听清的音量。
墨楼,我听说郎莫辞并没有死,你还有机会!
本该是一件能够看到曙光的事情,传到郎墨楼的耳朵里,郎墨楼竟反之自嘲。
墨楼,我虽然不知道你对宛宛到底用情有多深,但你若真的想保护她,就先让你自己活下来再说,汪流媚说到这里,就顿了半晌,表情有些淡淡的忧郁,只要能想办法将郎莫辞在你判决的那一日带到女素面前,你就必然能有减免刑罚的可能。
你对我说这些有什么用?郎墨楼豪不领情地讥诮道,我活不活着无所谓,当我打算为她报仇的那一刻起就没打算再活下去。
我不想听别的,墨楼,只是想要告诉你,拜托你一定一定要再乖一点!女素七日后会向众神宣布你最终的审判结果,我们这边会尽一切可能找到郎莫辞
汪流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郎墨楼冷漠地哼声所打断了。
麻烦你别再做无意义的事情了,我已经把她托付给了北太帝君,那男人很爱她,她将来会很幸
墨楼!这一次换汪流媚怒目切齿地怒声打断郎墨楼,你听到欺辱她的人仍然没死,仍然逍遥法外,你却背负一切就这样选择逃避,比那罪该万死的人更先一步地死去,你甘心是吗?情愿是吗?
汪流媚的这一句话,似乎顿然间就恶狠狠地直戳了郎墨楼的心。
忽然间,他就望眼欲穿到她那日在浴室中的放声大哭,还有她拖着那张遍体鳞伤的皮囊,却还努力在泪水中逞强地朝他微笑的模样
是啊,她因为他承受了一般人根本无法承受的遭遇与委屈,他如今不但没有替她彻底报仇,反而还狠心地伤害了她
这样自暴自弃的自己,到底算什么男人啊
郎墨楼想到此,浑身的筋络骨脉又是一阵暴燥地隆起,几乎将这极寒的冰缸燃烧得沸腾!
汪流媚见此,强烈压下去的泪水终于渐渐消退,眼前这处处耀眼的男人,又怎么敢让他知道自己那不敢表白的小情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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