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死丫头说什么呢?白疼你了?穆起寒撑起脑袋,隔着我瞪向乌濛濛,你三哥我堂堂三皇子,凭什么要去当赘婿?
乌濛濛吐了吐舌头翻了个身,背朝穆起寒,闷声闷气地嘟囔着:就凭三哥你在孽龙城大街上一晃荡,能吓跑大半条街百姓的气势呗!你若是当个赘婿,起码还能在鲛皇城以帝婿的身份被人尊重呢
穆起寒顿时脸色煞白,几度启唇都没能反驳出来个什么,我这样躺在两个人的中间仰面看着斜上方穆起寒的脸,一时间特别想笑。
不过话说回来,我从前一直将穆起寒当作敌寇来看待,而最近几日的相处,才发现其实穆起寒这副皮相也还是相当出色的。
这龙辇外悬浮于海水中的照明灯,灯火的光晕透过辇窗的绡纱帘,均匀地斜洒在穆起寒的发梢,泛出隐隐闪烁的光泽,可是这样的光芒
我连忙慌乱地移开目光,阖上了双眸,一抹同样若隐若现时常泛于发梢上的墨蓝色光泽,在我漆黑的眼前一闪掠过,跳乱了节奏的想念瞬间便如海水般地涌过来,似要将我整个人都无情地吞没了
前几日听乌濛濛提及过鲛皇城位于孽龙城东侧十海里的海盆中,十海里的距离相当于不到十九公里的的距离,按照穆起寒九头龙辇的速度,眼下我们将近都走了快要一个时辰了,居然还没到达鲛皇城。
不是只有十海里吗?此刻的我都睡醒一小觉了,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来,为什么还没到鲛皇城呢?
穆起寒原本正掀开辇帘向外眺望,听闻了我的问话,他便收回脑袋,朝我露出一个特别不正经的浅笑:本君走错路了,绕远了呗~
我狐疑地瞅着穆起寒这幅古怪的表情,想说的话被身后同样刚睡醒坐起身的乌濛濛接了下去:鬼才信你的话,又不是第一年去鲛皇城了!
穆起寒清爽地大笑了几声,没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我也正要起身去珊瑚礁案边斟一盏香茶的时候,乌濛濛哑着嗓子喊住了我:宛宛嫂嫂,这是你的东西吗?
我偏首看过去,发现乌濛濛嵌着零星几片墨鳞的手指间,正捏着不知何时从我胸襟中掉落出来的郎墨楼给我的信纸,脑瓜子顿时嗡地一下,我机械性地从她手中飞快地夺了回来!
见我脸色忽然变得特别差,乌濛濛也不自觉地尴尬了几秒,反应过来后,她赶忙向我摊开手掌,只见一袋红鳞锦囊焕然夺目地出现在她的掌心中。
宛宛嫂嫂你是个凡人,把东西装在口袋中很容易丢失的。喏,这个百宝囊送你啦,别看它肚量小,其实什么都装得下呢,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这些魔啊妖啊仙啊的,能随时随地凭空变出很多东西的原因啦!
乌濛濛说完,另一只手就麻利地揪下了我的一根青丝,巧妙地缠绕成一束,放进了百宝囊的底部,对我又继续笑道:好了,以后你就是它的主人啦!你心里想什么,它都会知道的!
望着乌濛濛一脸的纯真无邪,我接过她赠送于我的百宝囊,留了个心眼,将珊瑚礁案上的一只空茶盏放在了囊口的边缘,果真茶盏被吸入了百宝囊,而百宝囊也就此消失在了我的手中。
你心里想一个,试试。乌濛濛笑道。
我按照她说的,想着我要用空茶盏出来,果然下一秒我的掌心一沉,茶盏就直接冒出了我的手心!
我赶忙再次对乌濛濛道了几句谢,这才放心地将我一直随身携带着的郎墨楼信纸以及胡凤柒的玉骨扇,通通装入百宝囊中了。
终于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我们率领的大部队才踏进了鲛人族的土地。
正如乌濛濛所说,鲛皇城是坐落于海盆中的,地势相对于孽龙城来说要低很多,鲛皇城同样存在着结界,但这种结界与孽龙城的结界大不相同。
鲛皇城的结界基本上是用来分隔海水与地盘的,而孽龙城的结界可就是彻底用来御敌的了,它能使结界外的人即便是就站在孽龙城的城门面前,也根本无法看到整座孽龙城,这也就是为什么经历了上千年的时间天庭仍然还是找不到孽龙城位置所在的唯一原因。
此时,透过辇窗我可以看到鲛皇城的城门造型被塑造为一颗圆氵闰雄伟的夜明珠,散发着剔透的银色光芒向我们大敞而开。
城门的两侧,各站了一排穿戴着五颜六色鲛绡的鲛人女子,我好奇地盯着她们的双腿看,想看清她们是以什么样的身型生活的,可惜鲛绡裙摆延伸垂地,我看不到她们身下究竟是鱼尾还是两条人腿。
在穆起寒的九头龙辇打头带引下,我们擎天撼地的队伍缓慢地穿过了鲛皇城城门,九头墨龙纷纷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用以回敬鲛皇帝派人对我们的热情接驾。
三哥,我记得前几年来这里,好像走得不是这座门吧?乌濛濛趴在另一侧的辇窗边,向外张望着。
穆起寒犹如一团融化的橡皮泥,懒散地窝在薄绢软席正中的位置,目光在各居两侧辇窗的我和乌濛濛间扫荡着:四十年前那次我来的时候,走得是鲛皇城正门,这次咱们走的是后门。
后门?乌濛濛讶异。
这不是三哥心疼四妹你盼心仪之人的心切吗,直接领你进鲛皇宫的后门了呗!
乌濛濛听闻,脸色霎红,赶忙将脑袋重新扎出了辇窗外。
而此时的我,也望着窗外碧瓦朱甍的鲛皇宫,不得不承认这鲛皇宫的确处处瑶台琼室,像极了我们现代中凡间的故宫,看着这比孽龙宫不知要堂皇壮阔多少倍的鲛皇宫,我忽然就领悟了穆起寒为何起心要向鲛人族靠拢了。
他不是在选择背叛孽龙族,而是在拯救孽龙族。
当九头龙辇终于停下后,穆起寒才站直身姿,抖了抖身上华丽的黑红缎袍,携着满身光风霁月,宽袖一甩便率先下了龙辇。
我跟在穆起寒的身后,也脚踏实地在了鲛皇宫的土地上。
放眼望去,周遭一片琼楼金阙,每一栋宫殿的琉璃瓦上都坠着一颗无比硕大的夜明珠,散发出熠熠绚烂的光灿交织着照亮整座大地。
欢迎四年一见的老朋友!
一声空灵嘹亮的嗓音从我们正前方的宫阙上传来,语气随和不拘,言辞也听上去相当的随意。
我顺着声线抬眸望上去,只见在那叠叠的琉璃瓦下,所谓的鲛皇帝散着一头灰色如海藻般浓密的卷发,就招展着双臂站在几人正中的位置,做出迎客的动作。
在他的左边,伫立着六位天资绝俊、英姿飒爽的鲛皇子,而在他的右边紧挨着他而立的,头戴珍珠凤冠的是想必就是鲛皇后,鲛皇后另一侧的,则是一位亭亭玉立、鲜眉亮眼的卷发姑娘。
只是
我的目光再流转向一旁,发现这位姑娘身侧挨着的,是一位身穿一袭袍面上刺绣着玫红色紫薇花的白袍的人,而从他宽肩窄腰的英姿看来,应该是个男人,但是我却无法看清他的脸。
不知为何,这个男人一定要与别人不同,他用白袍身后的兜帽,低低地遮住自己的容貌,只留脸颊两旁各自一束银白的长鬓发,在胸前无风自舞地斜斜飘扬着。
我忍不住困惑地用手指挠了挠耳朵
难不成这位无论是衣着还是气质都与鲛人族格格不入的男人,就是要与穆起寒抢亲的那名贵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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