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承熠知道荣安身子不适,便主动与她说话分散注意力,说起了他王府和燕安的种种。
殊不知荣安脑子一浑,想到燕安,想到自身难保,又想叹了。
“我想静静。”
“怎么”
“我要捋捋。”
“还要捋嗯”他一回头。“你别忘了,你的名,你的身,都是我的了。”
荣安瞪他。
她今生既然不在意名,或许也可以不在意身。
重活一世的人了,还纠结这些吗
何况,他是个绝色,说起来,自己谈不上吃亏。若是这么想,心里就舒坦了吧
只是抱了下,亲了下,既没有少一块肉,也没有目击证人,她若抵赖
“我们的事,先保密。”
他再次一回头。
“是我见不得人,还是你又想反悔”他将眼神对上来。
荣安则心虚垂垂脑袋。
“你想多了。”底气分明不足。
“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你被我盖过章了,就别想跑。”他一声冷笑。这种人,他早防着了。“你脖子上被我啃了一口。”
“什么”
“你被我留了记号”
没有镜子,她看不见。在哪儿是什么时候是第二次她吓惨时,还是第三次她脑子如浆糊一般时
可耻
他可耻自己也可耻稀里糊涂的,犯错了吧
所以说啊,色即是空。
若色字当头,一切空空啊
“就你那个被虫咬的包旁边。一般人不会注意到。但你若反悔,我就指给御医看。让他帮着瞧瞧那是个什么印子”朱承熠知道,相比她自己的得失,她更在意家族父母的名声。
都已经从了,还敢反悔怎么还弄得是他被占了便宜一般朱承熠才不客气
荣安瞪了他好一会儿。
随后,泄气。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
看在他救命恩人的份上。
“我暂时不想和你说话。别理我”
“哼。”
但一会儿后,荣安还是主动开口了。
“约法三章”
“你说。”
“你先前答应的,都得做到。你府里的眼线可以不用清,但我嫁你后住的地方必须安无人监视。你的人得借我用。你要帮我多护着我家人,包括葛家”
“放心。我说到做到。府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我会想法子清掉。绝对不会碍你眼,碍你事。至于你家人,我一向护着,还用说吗”哼,连于彤和葛薇都是他帮忙撮合的。
“在隐患消除前,确保家人都能无恙前,我不想去燕安。”
“嗯。”几年之内,怕是想回都回不了。
“你不能干涉我太多。”
“可以。”他不干涉,但会参与。
“还有”荣安一把拽了他发,示意他回头,再次将审视的目光投向他。“你是真喜欢我吗”
“是”他答得毫不犹豫,眼神也没有闪躲,定定的,直直的,一眼不眨给了她一个坚定眼神,由着她打量。
荣安见他又要凑上来,赶紧收回了视线。
若说他是假装,那只能说,装的太好了。
她看人不准,今生虽有长进,但她对自己并无自信。所以她才一直说,少了点什么。不是因为别人,因她自己啊
“那你能做到从一而终吗”刁难。她就是刁难。就他这个身份,这事根本不可能。
“那你先告诉我,为何有这个要求是因为你喜欢我,所以会吃醋吗”
“”他比她想象中还要坏。“因为你抱起来还不错。比想象中踏实。这辈子,我拥有的东西,不想被分享,也不想失去了。你就当我贪心吧。”
朱承熠又是一哼。
东西他被归于东西了吗罢,至少是她想霸占的。
“我本心是愿意的。”女人什么的,他真不贪。
“哼。”果然,没法一口应下了。
“所以我会努力达成这个目的。”他回眸,一下看懂了她那点退缩心思。“你知道的,我爹身边的几个妾,也都不是他自己要的。皇上要送,根本没法拒。哪怕是个奸细也只能留着徐徐图之。”
所以,他也一直觉得,身边有一个女人就够了。既是自己清净,也为了子嗣着想。血统正了,能省掉多少麻烦想想虞爹,想想皇帝一半的烦恼都因女人而起,所以,有一个足矣。
“但办法总比困难多。”
他再次看来:“我能答应你,我的身心,都只属于你。”
他神采飞扬:“这种屈辱要求,能应下的人,可不多哦尤其是我这么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的。”
荣安愣。
她没想到他能答应这么多。
她一直觉得,皇室男人都多情。朱永昊前世是收了一个又一个,只要有用,都能放在身边。她的那个逆子,何尝不是早早就有了两个相好,恨不得没立后就给封了妃,还口口声声都是爱。
就连朱永兴那样的呆子,何尝不是一妃三妾,都是深情厚意
他会是例外吗
荣安使劲想,就是想不起,朱承熠前世的妻子是谁在他身上,她记得最多的便是他的死。其他的记忆,都零碎得很。
不但是他的妻,就连他是否成婚,可有孩子,她都想不起来。
也不像是忘了,倒似是被抹了一般,那记忆就那么凭空消失了。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让她会心慌。
“我爹和我,若只能选一”她只是想知道,他这么一直跟随,究竟是利益多,还是感情多。她承认,她开始贪心了。
“你”他眼神未动。“选你。时间来证明,可好”
“好。”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他捧了她脸:“那我便告诉你,我既选择了。那即便皇上没了,你爹倒了,你身后没有助力了,我也不会重娶,不放弃你,不会改变我刚刚的保证。你把心吞回去吧”
她缺安感。他知道。他的出现改变了她的计划,他也知道。所以他想收住她心,归根究底,是要让她将心稳下来。
她点着头,眼里光彩一多,柔和满眸,让他忍不住亲了下她额头。
“还有一点。我有一些秘密”荣安头疼的事,实在太多了。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他,自己是个比他还大了不少的妖怪。
“不想说就别说。”他继续爽快。“等你想说再说,你不说我也绝不探究。我不在意如你所言,过去的事,不用回味。珍惜眼前,珍视将来更重要”
荣安笑。
心头软了。
想问的都问了,她没问题,也没疑惑了。
她终于决定可以抛开那些顾忌,真的试一试了。
不久前答应她时,她神志不清。
但此刻她很清醒。
当她主动去拉了他揉到她头上的手时,心跳还是一下下的紊乱。
她喜欢他她也很确定。
她很庆幸他没放弃她。
慢慢腾腾下山,直到山腰,朱承熠却发现了不对。
他的马
一开始,他以为是因为下坡的缘故,所以马跑得有些快。
但渐渐,他拉缰的手需要用的力越来越多了。
他的马不但蹄子越来越快,连情绪也不太对。
他发现马眼中少了一份清澈,有些浑。
这匹马虽不是他京中的坐骑,却是他在围场骑得最多的一匹,默契度和亲和度按理是很不错的。
怎会如此
朱承熠看向马儿,却发现马儿还一直往他身边靠,他几乎能感受到这马的不安。
哪里不对
“荣安,下马了”朱承熠不等荣安回应,快速将荣安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紧盯那马的他,注意到那马有明显的一松。
他一拍马身,那马竟如释重负快跑开了。
是不回头,撒腿就跑,迫不及待的那种。
荣安反应了过来。
“所以,问题不在马身上,在我身上对吗”否则没道理两匹马都在接触了她的一段时间后会异常。
“应该是”
朱承熠上下打量荣安,又凑近了她嗅了嗅。
最后将注意力放到了她腰间的那只荷包上。
这里边,放着昨日朱永泽给的那个药包。
难道是他
朱承熠将荷包塞进自己衣襟内袋:“回去再说。”
“嘶”她刚一迈开步,就痛出声了。
“回去抹点药,明日就好了。”他知道,她定是腿部内侧被磨破了。
大概为了让她不那么难堪,他二话没说就将她背了起来。
这一次,她没什么推却,安心趴在了他宽厚结实的后背上。
朱承熠笑了起来。
“如此这般,怕是没法保密了。”
他救了她,还将她背下了山。
众目睽睽看见他们亲密接触的两人后,是否保密也就无意义了。倒是合了他意。
“不保密了。我喜欢。”
她喃喃的声音撩得他心头发酥,耳边被她吐出的气一吹,差点就手抖了。他喉结一动,吞了吞口水,扭头轻啄她唇。
她一点没有避开,只将他搂得更紧。
若不是担心声音传出去,他简直想要哈哈大笑一场。
他一点都不想和她分开了。
若不是她受着伤,他大概会磨到天黑下山。
朱承熠:“我们早点成婚吧”
“这会儿就提这个,太早了吧”
“不早了。”早点吃干抹净,她才不会逃跑。早点弄在身边,才能解他长夜之苦。早点生下孩子,趁着皇帝健在,虞爹大权在握,至少先保下血脉,他才能和她一道,义无反顾去斗。而且“我坚信你在我身边,才是最安的。”太能闯祸,不放心啊
“我爹也会保护我。”
“你爹要保护你娘。”他又补了一句:“于彤要保护葛家。”
“”所以只有她没有人保护。
“你有我各归其位,才是最好的。”
“我考虑下。”
“别考虑太久,你要是拖拉,我让皇上赐婚下月就成亲。”
“至少也得明年这个时候。”她还没玩够。一年时间,好好享受。
“你做梦我等不到明年。”
“朱承熠,已经八月底了。你让我三四个月内嫁你,你才是做梦。”太着急了。
“我不在意嫁妆,你把你的人带来就成。我府里什么都有,你缺什么我给你买。我府里下人也多,你陪嫁的人没有也行。”
“我在意的是这些吗我喜欢现在的将军府,我也想多陪陪我娘。”
“这也算是顾虑我什么时候说,嫁了我就不让你回娘家了”
他笑。他没长辈在京城,其实他也喜欢那种乐呵呵,暖融融的家庭氛围。
“我们可以常常回将军府,时不时小住一段时间。”
荣安惊:“可以吗”
“哈我是纨绔,你是胡闹,你我都是京中有名的荒唐无礼人,这些小事算事吗大概连三姑六婆都懒得嚼这样的事,只要你爹愿意就行。”
“我爹自然愿意。”
“那就行了。甚至过年过节都可以在你家。如此你可放心了”
“听着还不赖。”荣安想了想。“今后你要是在马场忙,就不用每日赶回京。我可以回我家住。”
朱承熠哭笑不得。还没成婚,她已经在打算将他从身边赶走了吗
“你多操心了。若不出意外,你我成婚前,我的职务就要变了。我下一个职务,肯定是在京中。”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会进入正经官员编制中,甚至是在皇帝身边。
“所以我早说了,嫁我是大好事。你就别浪费时间了。”他蹭了蹭她脸。“我很好。人好,身体也好。保证让你满意。各方面。”
“别荤。”
“你竟然能听懂,可见你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我正经太久了。”
“你对自己的认识倒是足够”
“要不要我正经回去”
“那倒不用。别压抑天性。憋着不好。”
“”
这会儿的朱承熠,心情大好。
她的心彻底打开,他只觉连吹来的风丝都是甜的。
而瞧见前边来人时,荣安恰到好处“晕”了。
“狐狸”朱承熠心下暗骂
半刻钟前,不少人看见朱承熠的马冲出山区后,还都在议论纷纷地打趣他们大概是嫌马碍事。
但直到隐约看见朱承熠背着虞荣安下山,众人的嬉笑渐渐收敛。
那么,虞荣安的马呢
即便是朱承熠收服美人心,也没道理敢大摇大摆这么无礼。他就不怕被虞博鸿大卸八块
所以,肯定是出事了。
很快,从侍卫,到长宁两人,再到泰王和他们组的队员都在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