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砰一声踢开。
手上缠着纱布的候彪冲进来,不由分说抬手就朝窗外开了一枪,哗啦啦惊起几只鸟来,其中有一只呱呱叫着飞走了。
“你还回来干什么?”蒋得官说。
候彪说:“走,这里不安全。”
蒋得官说:“我哪里也不去。你走,你已经不欠我的了。”
候彪说:“不行,我一定要带你走。”
蒋得官说:“跑不掉的,我一直太小看他了,他的能量大到不可思议,我跑不掉了。”
候彪说:“怕什么,大不了出国。”
蒋得官说:“连沃尔夫家族的少爷都来了,出国我又能跑哪里去?”
候彪听到沃尔夫家族的少爷也是惊诧不已,他在海外做佣兵多年,自然知道北美最大的华人帮会的名头,甚至有几次通过中间人介绍的任务,听说雇主就是沃尔夫家族。
不过这些和候彪都已经没有关系了,他现在只想把蒋得官救走,就说:“美国去不了,就去欧洲,实在不行,去东南亚、印度、非洲,哪里还不能活下去?”
蒋得官说:“你想让我一辈子像只老鼠一样活着?”
候彪说:“只要活着就总还有机会。”
蒋得官听到“机会”两个字,沉默良久,说:“好,那就先回乡下老家,我在那里还藏了点本钱。”
候彪点点头,就带着蒋得官出了屋。
他们刚离开不久,黄子强就带着人到了,屋前屋后搜查了一番,骂道:“妈的,跑得还真快!”又冷笑一声,“这回你能跑出我手掌心,算你赢!”
一个手下问道:“黄总,我们干嘛这么急要弄死姓蒋的?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蒋得官也不是一般人,他身边还有只猴子,可不好对付。”
黄子强知道这是最好的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李卫毕竟只是夏家的保镖,一句话并不能保证他得到什么,但只要他表现出色,有李卫递个话,夏家肯定会给他机会。何况现在还有北美的沃尔夫父子都在,这种露脸的机会是求都求不来的。
但他不能在手下面前把这些小九九都明说出来,就骂道:“你懂个屁!要是让蒋得官翻了身,咱们能有好果子吃?”
……
青木揪住乌鸦问蒋得官的下落,乌鸦就开始讨价还价:“说了给不给酒喝?”
青木说:“给喝啊,但你丫的一喝就醉,我还指望你保护老板娘呢。”
乌鸦看了毕生花一眼说:“老板娘泡温泉也要保护吗?”
青木说:“当然要啊。”
乌鸦就说:“你俩一起泡着不就行了呱!”
毕生花就骂:“死乌鸦,老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乌鸦一翻白眼:“如――花――,我这是在帮你,你怎么好歹不分呱!”
毕生花说:“要你帮!”语气却缓和了不少。
乌鸦听出来了,呱呱笑道:“一会儿再帮你。”然后对青木说,“说好了有酒喝哦?”又说,“大餐另算哦!”
青木点点头。
乌鸦就说:“蒋得官跑到一个到处都是烤串的地方,哇哦,那地方可真香……”
青木知道他要跑题了,就揪着毛提醒:“说蒋得官。”
“喔哦,对,蒋得官是,”乌鸦从烤串中回过神来,“他手下都跑了,本来我马上要解决他了,结果那个候彪来了,是叫候彪?哦喔,那家伙可真厉害,进来就朝树上开枪,我险些就嗝屁了!”
乌鸦歪头看着青木,又回头去看毕生花,“喂喂,我说得这么惊险,你们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我差一点就中枪了哦,嗝屁了哦!”
青木笑道:“你说的比你睡着了从鸟架子上摔下来还惊险!”
毕生花就噗一声笑了。
乌鸦想了半天,然后说:“好好,好像是不怎么惊险。我本来可以连那家伙一起收拾掉的,但是古代有个做梦的人说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像我这么好的社会主义接班鸟,怎么能身入险境而不回呢!”
毕生花纠正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是孟子说的,什么古代有个做梦的人!”
乌鸦说“梦子?不就是做梦的孩子吗!”
青木笑道:“不是做梦的梦。”突然发现被乌鸦带沟里了,“行了,你赶紧说正事。”
“呱呱,正事……我说到哪儿了……哦……对对,我想回来报信,但想着如花受了惊吓,好不容易给你这根木头一个机会好好陪陪她……嗯,这里的环境不错,没让我失望,朽木也有可雕的时候……”
乌鸦说着说着又跑偏了。
青木一脸无奈,毕生花倒是挺开心,在池子里笑个不停,泉水在她身边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那个啥……呱呱……正好黄子强离得近,我就通知了他。这小子办事效率挺高的,马上就召集手下赶去了。我还追上去看了看,候彪已经带着姓蒋的跑了,不过我看到了他的车牌,呱呱,黄子强已经去追那辆车了。”
乌鸦罗里嗦的说完,最后强调:“我可不是担心自己,我是担心你和老板娘,怕你们……嗯……没经验没情调……呱呱……”
青木知道候彪的厉害,怕黄子强搞不定,同时他又不想黄子强把候彪杀了,就拿出手机来给黄子强打电话。
乌鸦就问:“我现在能喝酒了呱?”
青木挥挥手。乌鸦就跳着脚叭叭叭叭叭地走到池边,把头伸进红酒杯子里,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青木问黄子强在哪里,黄子强说正在追踪的路上,叫他放心,并打开了位置共享给他。
乌鸦喝了点酒,就醉醺醺地唱起了歌:
“哎K扑c英no乌哦,贼丝看比则为我色跑死特比,哎K扑c英no乌哦,贼啊死噶特比啊为突该特油烤了死突咪……”
一边唱,一边还用翅膀打着节拍,身体扭啊扭啊的。
青木刚挂掉电话,就听见了这般磁性的嗓音以及震古烁今振聋发聩的英文发音,回头说:“等酒开业了,我觉得乐队都不用请了。”
乌鸦听见青木夸他,开心的不得了,又伸头啜了一口酒,呱呱叫着,张开翅膀,呼一下飞到了顶灯上。
“哎K扑c英no乌哦……”
乌鸦就在吊灯上又唱又跳。
“哎K扑c英no乌哦……”突然头一歪叫了声,“喔哦,醉了。”接着就头朝下正对着池边的玻璃杯一头栽了下来。
这房间的设计很豪华,吊灯离地极高,大约有五六米。乌鸦如果就这样醉醺醺地掉下来,砸碎了酒杯的同时,不死也会受伤。
毕生花和青木同时惊呼一声。
青木一个箭步冲上来,而毕生花离得近,只站起来就能伸手去接。俩人几乎同时双手接住了乌鸦。
乌鸦躺在四只手里,脖子倒挂下来,软绵绵的,像死了一样。毕生花正担心地去抚它的羽毛,忽然看见乌鸦翻开半张眼皮,朝他眨了眨眼,嘴里哈着酒气含混地呱了句:“帮你了。”
毕生花突然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光着身子站在池子里,上半身露出了水面,而青木就站在她对面躬着身,和她保持着平视,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毕生花“啊”一声惊叫,一把丢了乌鸦,双手环抱着肩坐进了水里,平生第一次露出了少女的娇羞。
掉到地板上的乌鸦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唱:“哎K扑c英no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