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个夜晚不但不像之前那么漆黑如墨,反而明亮得有些晃眼。
在黄昏的云彩还享受着夕阳的余温的时候,天上就已经有几颗星星冒出来,而随着彩霞的光衣逐渐褪去,天幕的正出现了大片的淡红色的光雾。这两者是同时进行的,霞光越淡,光雾则渐浓。光雾里有些耀眼的小点,闪着或蓝或白的光芒。
人们分不出夜色究竟是何时降临的,直到整个天空都布满这样的光雾的时候,才确定这就是这个岛上的夜晚的星空。
天空的红雾呈现出弥漫状态,最外围有圈弥散的圆弧,间则有几团或明或暗的云团。开始,青木以为那是云,直到苏蕙兰提醒,才知道那是银河系的星云。
星云的恒星越来越亮,其最亮的几颗发出的耀眼的蓝光十分刺眼,人看它们的时候好像在抬头看天花板上的led灯泡。
壮观的星空美景让人有些窒息,人们几乎忘记了饥饿和夜风吹来的寒意,所有人都摒住呼吸,默默地仰视,就像无数的先哲面对璀璨的星河时那样。
只有安德森感慨道“啊,这样的夜色真是钓鱼的好时光,要是现在拿上副钓竿,泛舟湖上,那该是多美的场景啊!”
远处传来吟唱的声音。
青木放眼望去,看见星空下,那些野人都熄灭了火堆,匍匐在地上。野人巫师也跪在地上,手里高举着权杖,带头吟唱着听不懂的祷词。那根权杖的头指向星空正那片最耀眼的星团,它像只大鸟,在环绕天空的圆弧状红色光雾的心展翅飞翔,翅膀煽起恒星风暴,身体发出七彩的辉光。
乌鸦张开翅膀叫道“呱!和我飞起来的样子样酷!”
酣然“喵”地叫了半声,看了看乌鸦,又回头去看天上的星云,把后面的半声“呜”收了回去。
另边的山坡也传来同样的吟唱声,不过距离稍远,看不清他们的情况。青木又拿来望远镜,朝那边看了会儿,没有看见司徒。
他决定现在就过去。苏蕙兰建议她和他两个人过去,其他人留在原地以防万,他们两个人有足够的能力自保,旦遇到危险,脱身不成问题。
青木想了想说“还是在起吧!大家都劫后余生,不宜再分开。万走散,以后再要聚拢就不容易了。而且我相信司徒不是敌人,退万步讲,真要是起了冲突,凭我们几个人的能力,加上身上的武器,也未必就怕了他们。”
他摸了摸怀里的柳枝,便增加了稍许的信心。
佩特鲁等人都同意他的说法,认为不应该分开,苏蕙兰也就不再多说,行人开始朝着司徒的营地出发。
星光照下来,虽然被树林茂密的枝叶遮挡,但相比于前夜完全没有光照的暗黑地狱,此刻光亮已经足够了。
风轻轻摇动着树叶,发出哗哗的响声。地里的虫子叽叽啾啾地叫着。人的脚踩在松软的地上嘎吱嘎吱地响,间还夹杂着个踢踏踢踏的声音。
直到这时候,大家才感到风吹到身上的时候凉飕飕的,偶尔落下两滴冰凉的露水,有种天已深秋,即将入冬的感觉。
他们的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惊动野人。接近司徒的营地的时候,他们看到了营地里的野人也同样匍匐在地,口念念有词。此刻手持权杖主持祷礼的是个年长的野人,两个俄罗斯人在林地的两边警戒,而司徒则靠在林地里的棵大树下休息。
青木他们靠近的时候显然惊动了野人,野人祭司口发出呜哩声叫,野人们都紧张起来,手抓向地上的武器。
野人祭司跑过去恭敬地把权杖递给司徒,司徒却没有接,而是拍了拍野人的肩膀,野人便放松下来,狐疑地朝青木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眼,然后又回去主持祈祷仪式了。
司徒就那样站在那里,像迎接贵客的主人般,面含春风般的微笑,迎接着青木行人的到来。
“是青木先生吧!”司徒的声音很有磁性,像戏剧舞台上的王子,身形俊朗、语落铿锵而又透着王者之风。
青木微微愣,说“我们是第次见面吧,司徒先生怎么会认识我?”
司徒爽朗地笑道“你不也是第次见到我吗,怎么就认出我来了?”
青木想想也是,便不自觉地笑了。他是个不愿多想事情的人,何况这个问题本来就不值得多想。司徒给他的感觉不错,除了外表天生给人带来的舒适之外,他的言谈举止也有让人如沐春风之感。当他站在你面前时,无论你和他过去认不认识,你都会觉得这就是自己久违了的老朋友。
苏蕙兰好奇地看着司徒,然后又侧过脸看看青木,她发现这两个男人在五官上并不像,但你如果看久了,的确会产生种他们长得有点像的错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认为这是她们的潜意识带给人的影响,难道精神力强大的人都会给人带来这样的错觉?
迄今为止,苏蕙兰还没遇到过比青木精神更强大的人,而只眼,她就确定眼前这个司徒的精神力不会比青木差。但那个野人的精神力也很强大,为什么就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这时候司徒已经和大家互相见礼。他对每个人都很礼貌,就像自己的朋友样,并不因身份不同或精神能力的高低而有所区别。只有在面对拉里夫人的时候,司徒表现出了更多的尊重
“夫人,我久仰您的大名,早就想睹芳容,可惜缘悭面。说起来我和耶格先生还有过面之缘,他是个伟大的学者,他对根达亚明的见解已经超越了人类现有对明认知的高度,可惜世人目光短浅,把他当成科学异端。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他的思想必会重新绽放光芒!”
“谢谢!”拉里夫人的声音突然哽咽了,她的眼角溢出泪来,只说了两个字就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而声音里充满了感激之情。
她想起了他的丈夫,那个比她还要固执的德国人,坚定地相信根达亚明的存在,次次在南美丛林和南太平洋的岛屿上冒险。他的学术激进,尤其是生物退化论引起了极大的争论,不但不为主流学界认可,还把他排斥为异端,说他是个疯子,反人类学者。他的固执甚至度连他的妻子都不理解,直到临死前,他都是个无比孤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