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收到了孙国安的通知,林诺进去的时候,赵美瑜正带着林锋和南瑞知准备出来。
林诺朝林锋使了个眼色,后者便心知肚明,他跟在最后,朝林诺点了点头,尔后几人便一起下了楼。
而南烨也早已在楼下等着了,他从赵美瑜手中接过轮椅,后者朝几人点头道:那我就先失陪了。
等到赵美瑜离开,南瑞知并没有急着走,也没有说话,林锋亦然。
四个人站在大厅,稍稍远离了人群,目光全都被舞台上的人锁住。
孙国安不知何时已经下了楼,此刻正低头叮嘱了赵美瑜几句,后者点了点头,上了舞台。
音乐声停了下来,人群也停止了说话,赵美瑜简单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无非就是众人对基金会的认可和支持之类,都是些场面客套话罢了。
南烨有些不安的朝二楼的房间望了望,刚才他眼瞧着孙国安从房间下来,却不见其他三个人,如今晚宴都开始了,那三个人还是没有出现,他们到底是谁?
他心中有些不安,总感觉会有大事发声。
而林诺也正狐疑,他在人群里搜索了一下,并没有找到和之前那三个人相似的背影,他们难道还在房间吗?
林锋对孙国安夫妇的致辞并没有什么兴趣,他原本今晚过来,也不是真的只是参加晚宴,而是为了更重要的事。
基金会背地里在干的事,陆卫东已经都查的很清楚了,欧瑞珠宝只是用来洗钱的工具,但这些钱又哪里来呢?
基金会扶弱助贫的背后牵扯的是人口买卖的交易,主要针对的对象便是孤寡妇女和小孩,这些人人际关系简单,没有亲眷干扰,在接受基金会帮助之后,被秘密囚禁起来,即便消失了,也无人知晓,尔后再被秘密转移到国外。
国际上有一个被称作为永恒的集团,以妇女和儿童的血液为引,制造有着长生不老起死回生之效的药物。
陆卫东在被调来南江省省厅之前就一直在负责这宗案子,之前还未想过会同云城的几起案子有关,他已经追踪了一年多,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突破口,直到,他从省厅那了解到云城的四起案子,再通过冯建业得知,和基金会有关,再顺藤摸瓜查到了欧瑞珠宝,这不禁让他感到兴奋。
如果将基金会背后的那个人揪出来,或许可以离永恒集团更近一些。
所以今晚势必要将这些人抓住。
孙国安及赵美瑜在慷慨陈词之后便招呼着四方来宾,倒是将林锋和南瑞知给忘了。
林锋倒也不急,他悠然自得的从侍者那要了杯酒,尔后找了个舒适又不显眼的地方坐着,倒是南瑞知有些反常,他跟上了林锋,口内有些急躁,林先生好兴致,还当真以为今晚不醉不归吗?
林锋抿了口酒,摇了摇杯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南先生这话我有点听不太懂,孙秘书长既然还未发话,我喝口酒有什么问题?
难道你忘了刚才赵美瑜说的话了?
我没忘。林锋看向远处正忙碌的两个人,我只是有点好奇,南先生真的是和林某一样,也是初次同孙秘书长合作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锋依然看着远处,不急不缓道:我只是偶然听说,南先生同孙秘书长还是同学,当年你们两个不分伯仲,若非南先生出了意外,恐怕如今这位置,是您的也说不定
你还知道什么?南瑞知倒是比林锋想象的要冷静许多。
林锋收回目光,直直的对上南瑞知并冰雪一般冷冽的目光,没有被吓退,反而笑意更浓,我还听说,您当年的那个意外,很有可能是孙秘书长
都是谣言,不可尽信。林锋还未说完就被南瑞知打断了,他似乎并不想提起当年的意外,林锋发现他那双被毯子覆盖着的麻木双腿在微微颤抖,只是他还在极力的忍耐。
哦,是吗?林锋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那这些人未免也太缺德了,这样乱传,知道的是误会,是谣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会是水火不容的仇敌呢。
南瑞知垂在扶手上的手微微收紧,幸而戴着面具,否则恐怕再怎么忍也无法面无表情吧。
林先生知道的小道消息还真是不少。
林锋点头承认,不瞒你说,我也是第一次跟基金会合作,个中关系总要调查清楚的,你说是不是?
南瑞知抬头看向他,不怒反笑道:那林先生是否知道那位苏先生会是谁?
苏先生?林锋假装愣了愣,尔后恍然道,你说的是基金会背后的真正老板?
南瑞知点头,你知道那位苏先生今晚会出现吧?
南瑞知之前来的时候表现的种种都像是什么都不知,然这话一说,却也让林锋有些看不透。
所以,他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又或者,他是否早已经知道苏先生的身份?
林锋不敢贸然回答,只是反问道:刚来的时候,孙秘书长说还有位重要的客人,难道就是苏先生吗?
南瑞知并没有再回答林锋的话,而是朝身后的南烨道,小烨,我想去一下洗手间,你推我过去吧。
南烨这一通话听下来,眉头早就皱起了,他不知道林锋为何突然跟自己的二叔摊牌,他是以为今晚的行动势必会成功,所以有恃无恐了吗?
他不觉抬眼看向林锋,倒是没有听到南瑞知的话,等到南瑞知再次出声,他方才回过神来,忙收回眼神,带着南瑞知离开了。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林诺有些疑惑,先生,为何要跟南瑞知说这些?
你看见他的反应了吗?提起从前的事,他并不是一点都不在乎,他跟孙国安之间,一定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和谐。
先生是想要激起他内心对孙国安的仇恨吗?
林锋不置可否,只道:他应该是为了背后的那个人,所以才隐忍了那么久,不过等事情一结束,他或许就要对孙国安下手了。说罢,朝林诺看了看,问道,小诺你猜,他最想做的会是什么?
最想做的?林诺歪头想了想,又朝孙国安的方向看了看,此刻他正跟政界的一些人相谈甚欢,林诺一下子恍然大悟,孙国安正在准备下一届省长的入选,如果我是南瑞知,当年被他害的双腿瘫痪,那我最想做的肯定是让孙国安身败名裂,所以
所以,这或许也是欧瑞珠宝被牵扯进去的原因之一,复仇的条件。
林诺将前后缘由想了一遍,不禁感叹道:可他这也是以身犯险啊,如果基金会败露,查出欧瑞珠宝只是时间问题,他一样会被卷入其中。
他一定做了万全的准备。
林锋的一番话,令林诺有些毛骨悚然,所以这一场局,到底鹿死谁手,当真不到最后一刻便不能知晓—
分割线—
这些人都在筹谋的时候,白瑶却是坐立不安。
她被从别墅带上车,然后一路而来,到了这海悦大酒店,迎接他们的还是孙秘书长,那个以前总是陪着周省长出现在电视上的人。
看孙国安对自己身边的那个男人那样点头哈腰的奉承,这让她更加怀疑对方的身份,到底是怎样的大人物?
他提及自己的妈妈,说明是和妈妈认识的人,可白瑶这一路上绞尽脑汁的想,除了爸爸,就是那位陆局长,别的人,她真的想不起来。
妈妈活着的时候不常出门,总爱自己待在画室画画,而爸爸也是一门心思的做报道,两人面上相敬如宾,却也疏远着不曾亲密无间过。
她如今想来,或许当初是自己太过年幼,无法感知到爸爸妈妈之间的冷漠,至少他们各自对自己都是温柔呵护,从未冷眼相待过。
那么这个人,是妈妈心里念着的人吗?
可他到底是谁呢?
她还没有想出个究竟来,自己就被带到了这个房间,而此刻,她已经在这坐了半小时了。
没有人进来过,另外两个人也没有出去。
白瑶坐的腰有些酸,她扭了扭脖子,朝另外两人道:到底来这里做什么?什么时候才肯放我走?
那个被称作‘阿辰’的男人朝对面那人看了看,见后者并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便回答了白瑶的问话,待会就知道了,你是饿了吗?不然我给你弄点吃的。
说着已经起身。
白瑶心里烦躁,自然也吃不下东西,她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不用给我拿吃的了,我现在只想马上离开。
你再
对面沙发上本来双目紧闭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目光直直射向白瑶,冷着声音道:你真是一点都不像你妈妈,你妈妈不管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能安静的面对一切,从来没有像您这么急躁的
再一次从对方口中听到妈妈,白瑶不知怎的,心口突然涌上一股怒气,她‘噌’的站起身,打断了对方的话,我当然不像我妈妈,妈妈是妈妈,我是我,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评头论足?妈妈再好,那也是我爸爸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男人一下子冲到白瑶面前,抬头就要给白瑶一个嘴巴。
只是那巴掌没有落下,白瑶被旁边的人拉在了身后,先生,你不能打她。
连你也敢忤逆我?
不敢。男子低下了头,只是今夜交易还未开始,先生消消气,不要误了大事。瑶她我会看着的。
男人哼了一声,终究又退了回去,依然如方才一般,闭眼沉思。
白瑶心口怒气难平,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人,远离了他们二人,站到了阳台边上,透过干净清澈的落地窗望向窗外。
月明星稀,明日,该是个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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