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是没打成的, 有单九在,除了白晨仓促之下挨了某周姓男子几下打,其他倒也没什么。
白晨这猝不及防的, 还没靠近单九迎面挨了几下, 整条龙都有些懵。这人的速度快到他都没反应过来, 某周姓男子已经被单九给无奈地按住, 拖到身后。按住这家伙还止不住他想打人的心思,单九头疼,心里就忍不住嘀咕:怎么周辑这厮跟猫似的?一言不合就炸毛。
周辑快如闪电地给人家几下子还觉得没出气,一双红眼睛死死盯着白晨。就打算趁单九不注意, 再给人家几拳头。白晨也感觉到威胁,整条龙都是绷着的。
“行了行了。”单九干脆利落地制止了闹剧,“去玉虚宫一趟。”
白晨瞪着拉偏架的某人,单某人心虚地偏开眼。
他捂着胸口,好半天将岔了的这口气给咽下去。得亏周辑还估计着白晨这厮跟单九签了灵魂共契。若当真伤了白晨,单九也不会好过,没下死手。气不顺地冷笑一声, 脑袋转过去。白晨好半天看清楚动手之人, 但感受到他与单九之间特殊的联系,大度地没有追究。
冷冷地扫了一眼周辑, 他向单九点了点头:“走吧。”
三人瞬间消失在大厅,人一走, 大厅里的人面面相觑之后都有些傻眼。龙族早在五六千年就在灵界销声匿迹了, 听说最后一只龙死去,龙族几乎在灵界灭绝。方才若他们没眼瞎的话,那好像是一条活着的龙,且还是条青龙!天衍宗有青龙?
一时间议论纷纷, 大惊失色。
旁人如何震惊,不过是再一次惊讶天衍宗底牌厚。原本对天衍宗还有些酸气的,此时都默默闭上了嘴巴。一个天命神女已经足够,如今再来一条青龙。估计整个灵界,无人能出其右。
玉虚宫坐落在西洲的雪山之上,地势较高。宫里山头常年积雪,处处盛开着红梅。此时护山大阵已破,风雪肆虐,冰天雪地。铺天盖地的白雪一刻不停,覆盖了一层又一层,却难掩一片狼藉和难看的血色。仿佛年久失修的古老建筑,一下子失去了鲜亮的色泽。
其实单九此时看到的玉虚已经是被人收拾过一番过后的,早已是另一番模样。事情发生到如今,过去整整三日。无数的人来过玉虚宫,是不是有人动过什么东西,无人知晓。事实上,三人此时过来,根本探查不出什么来。之所以再来一次,不过是想看看还有什么留存。她的眼睛不同于寻常修士,周辑又有特殊的感应。他们三人,应当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或者遗漏的东西。
事实上,三人才一落地,单九就嗅到空气中一股极淡的腐臭味。有点像腐烂的鱼臭味,气味很淡,被铺天盖地的风雪吹散,只剩下淡淡的一点点停留在半空中。
“兵分三路,先去搜罗一番。”单九一边往南走一边放开神识,广袤的神识瞬间覆盖方圆百里。
周辑的眉头扬起来,虽然他对单九以外的事情不感兴趣。但诚如单九所说,若是不想单九化神后被丢下,势必得做出点什么。事关往后单九跟他能否长久地在一起,此时他倒也没偷懒。抬眸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转身往玉虚宫的北面走去。
白晨看着一南一北两个人,心里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虽然已经许多年没有来过大陆腹地,说实在的,但总觉得这个地方透着一股古怪的意味。
然而三人将整个玉虚宫里里外外翻找了一遍,再回到原位,几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古怪。这种感觉类似于隔靴搔痒,他们都发觉不对,但并不能准确地找到哪里不对。悬而未决的状况才显得格外的诡异,按理说,整个灵界没有比他们三人更强的存在。
“小九是什么想法?”白晨自动忽略了一旁的周辑。这疯子不值得他任何一个眼神。
周辑眼中幽光一闪,冷哼一声,觉得幼稚。
“应该是有什么地方没有被发现,”单九从不认为做事可以不留痕迹,即便是神仙术法也会留下痕迹。更何况背后之人或许连仙都算不上。定然是有哪些东西被他们忽略了,“再找找。”
周辑没说话,不过抬眸再一次看向天空。
“你在看什么?”
周辑一愣,其实他也不好说。顿了顿,忽然说:“我去上面看一看。”
单九仰头看了一眼天空。天空之上白蒙蒙的一片,乍一看没什么,但周辑觉得古怪,定然有什么怪异之处。单九的直觉这个时候仿佛失灵了一般,眼睛所到之处是干净的,但鼻子却告诉她没有那么干净。单九左思右想,心道,或许是太着急。
她于是走到玉虚宫的凤凰木旁,这棵凤凰木已经死了。几万年前就存在炎阳大陆的凤凰木,死后依旧不腐不化。单九走到凤凰木下,透过凤凰木看向天空,终于发现了不同。
这片天空上的云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不,或许不该这么说,这片天空上的云运动的轨迹是相同的。从一开始飘到这边,再飘回到另一边,消散。看似无规律,但细心观察下来,这些不过是在重复罢了。大雪不停地下,但云却飘来荡去。
白晨与她心神相通,单九察觉出异常,他立即就明白了。
白晨半空中化龙,载着单九一冲飞天。高空之上,云层缓慢地游走。青龙带着她在半空游弋,不知触及了哪一点,就见云层之下有一个地方飘起棉絮一样的东西。单九伸手接了一点点,那棉絮落到手中许久不化。单九下意识地凝出一道剑光打出去,忽然看到眼前的场景如水一般荡开。
与此同时,周辑从云层的背后走出来,拉着单九就撞入了一个奇特的空间。背上突然一空的白晨眨巴了两下硕大的龙眼,爪子往背后抓了一把,没人??嗯??
单九猝不及防进入了一个空间,放入眼前的是一个纯白的世界。上与下,四周都是纯白的。除了眼前正中央突兀地漂浮着一棵凤凰木,别无他物。
“什么东西?”单九在阵法上的短处,让她不能确定眼前的场景,“法阵空间?”
“是也不是。”阵法宗师的周辑犹豫了片刻道,“过去看看。”
单九点点头,空气中充斥着一股熟悉的味道。她嗅了嗅,有些没想起来到底是什么味道,人已经跟着周辑走到凤凰木的下面。
等两人靠近了,单九才看清楚树下的东西,不由大惊失色:“华裳裳!”
是的,是被沈蕴之带走的他的爱徒。此时华裳裳浑身是血,一身白裙子被雪水染成绯红。她已经断了气,像一只干尸被吊挂在树下。大量的鲜血滋润着树根,此时靠近了看,才发现树根正在蠕动。除了华裳裳以外,还有三个单九印象里没见过的人。单九心口剧震,就听耳边清越的嗓音道:“这个瘦不拉几的小子就是母神娘娘,这个是成安。”
“成安?”
“嗯,”周辑笑了一声,“我身边的副官。算是心腹吧。”
单九扫了一眼那个叫成安的年轻人。他双眼紧闭,胸腔被抛开,能看得清里面的五脏六腑。胸部肋骨被外翻,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滴。无风无雨的空间里,单九看到他胸腔里残存的金色的蝴蝶。这种东西单九印象深刻,她曾在周辑的意识空间里见过。
周辑嗤笑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但单九却呼吸一沉,脸色十分难看。
这么看来,周辑的堕魔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看似是沈家在其中起了引导作用,或许背后有更多的人推波助澜。或者更深一点思考,兴许一切在旁人的算计之中。
先不管这件事跟苏城燃有没有关系,但至少说明一件事,这件事跟玉虚宫是脱不开关系的。眼前这棵凤凰木曾经是苏城燃的宝贝。就是苏展幼年在树上爬上爬下,都会被爱子如命的苏城燃呵斥。如今这棵树在这里,而华裳裳等这三个人也挂在此处……
华裳裳就这么轻易的死了?单九觉得不可思议。她脑海中这个女人最后化神离开,可是最后的赢家。
单九绕着凤凰木走了一圈,确认华裳裳确实死亡,也终于发现了问题。
他们之所以进来发现不了异常,原来是华裳裳的身上残存单九气运和气息的缘故。单九的气息太具有迷惑性,周辑和白晨两人与单九的羁绊太深的人置身其中,自然难发现不同。而就在单九企图将这三个尸体解下来,就听到树上传来歇斯底里的叫声。
单九伸过去的手一滞,抬眸看过去。
华裳裳的尸体上还残存着灵魂碎片,残破的认不清人。但却本能的厌恶单九,仿佛单九是她的宿敌。单九方一靠近,华裳裳残破的灵魂就被刺激得觉醒,瞬间魔化。扑过来撕咬。
奈何她的灵体脆弱不堪,又被特殊的术法钉死在躯壳中。此番动静不过恫吓,单九毫发无伤。
“这到底是个什么法阵?”单九开始后悔,自己幼年时没有好好地修习法阵。虽然自己没有天赋,但若是能安心了解理论知识,或许不会这般被动和无知。
周辑笑了一声,“还是借运。”
显然他也猜测到其中的关键,有些好笑自己悲苦的一生居然是被一个不知什么东西的宵小之徒给设计。这玩意儿连成仙都没门路,如此卑贱:“看来你我这些年被他借走不少运。”
单九心口一动,有种不祥的预感:“你是说,他借成功了?”
“我的气运有多少呢?从出生便洗劫一空。”周辑笑了,不知为何有点凄惨的样子,“金色的神魂蝶都转移到他的身上了,单九,你救不了我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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