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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落花院已经很晚了, 该睡觉的小孩儿还没睡。小小一只端坐在椅子上,小模样瞧着还有几分深沉的味道。单九走过去,小孩儿抬眸扫了她一眼, 慢吞吞地跳下椅子头也不回地准备去睡了。
“等我啊?”单九慢悠悠地开口。
魔主大人忍不住朝天翻白眼, 懒得搭理她。
小身影慢吞吞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单九才收起了嘴角漫不经心的笑容。这个婚契, 她是必解除不可的。沈蕴之也好,沈家也罢,她单九决心放弃的就不会再捡回来。
抬眸看向窗外的夜空, 单九幽幽吐出一口气。掌门师兄的顾虑她能理解, 发展壮大宗门的重担压在他身上, 他自然得多方衡量。但她可以看在宗门的份上收徒, 却不会为此搭上自己的一生。婚事她不同意,也懒得反驳。毕竟这事儿谁说都没用, 只要沈蕴之那边松了口就没得转圜。
周辑尚不知自己首徒的地位遭到挑战,经脉修复以后, 他的修为却没有立即恢复。
不过他丝毫不慌, 只盘腿坐下,重新运转功法。事实上,当初走火入魔,力量反噬,多高深的修为就会有多大的反噬力。为防止肉身被自身力量摧毁,他仓促之下将所有的修为都压缩凝成珠,取出体.外。体.内空空如也,如今他与凡人相差无几。
说是说功法,其实是他自创,用来调息平复体.内魔灵两种气的。他本就是天生神胎, 肉身能自主吸收日月精华。不必修炼,只是坐着或者躺着便已然能一日千里。辅之以功法,就更如有神助。
落花院的西厢里,灵气正悄然无息地疯狂往床榻之上的小人身上涌去。白色的光点汇聚到他身上,渐渐覆盖了他全身。
待到光点盖满他全身,小身体慢慢抽长,变成一个颀长精壮的青年。
乌发如瀑,铺满床榻。殷红的眼角微微上扬,一双诡异却又极美的红眼。他眉头微蹙,嫌弃地丢开身上的翠绿粗布褂子,站起身。修长的双腿踩在陈年老木头的地板上,脚丫子莹润如玉。
“啧,”魔主大人打量了一下,不是很满意这个陈年老木头的屋子,“明日去睡那女人的屋。”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天衍宗便已热闹起来。
单九人还未醒呢,就听到自己那不长眼的道童拿了个铜锣哐哐地砸着想。大嗓门跟打雷似的,咋咋呼呼的在门外叫起来:“主君!主君啊!大事不好了!你快起来啊快别睡了!沈家那个宝贝蛋儿不知道有在搞什么幺蛾子,一大早跑来咱们宗门的外门去耀武扬威了!”
他手里铜锣还在敲,恨铁不成钢地吼,“哎哟喂,你好歹也算一个大能不睡觉又不犯困,睡什么睡!”
落花院就这么大点地方,统共就那么几间屋子。单九这破院子都是用的陈年老木头,一点动静就全院子都清清楚楚。门板被拍得啪啪作响,硬生生将好梦中的单九惊醒。她被迫睁开厚重的眼皮,心头火噌地一下冒出来。她从床榻上一跃而起。
咚咚地几脚冲过来,她飞起一脚将房门都给踹飞:“吵什么吵!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
弯月一个闪身几大步后退,脆弱的门哐地一声砸在地上。灰尘溅起,他踩着木门一溜小跑凑到单九跟前来,半点没有惊扰主君的直觉:“天没塌,地没陷。但是主君啊,那个华裳裳她跑到咱们外门来了……”
单九烦躁地一抓头发,乌黑的长发乱糟糟一团。她忍住一掌拍死这小子,白眼直翻:“她来就来了,又什么大不了?”
“什么叫有什么大不了?这还不是大事吗!”弯月咣一下砸铜锣,震得屋子都跟着嗡嗡作响。他那叫一个激动啊,急切道,“就沈蕴之那狗,不,月间真君人就在思过崖思过!你想啊,思过崖离外门多近?!她这么突然地搬过来,还能为了谁?不就是为了寸步不离地盯着月间真君么!主君我觉得你需要一面镜子,好生照照看,你自己看看你头顶这一片草原都绿成这么样了!”
单九抓了抓脖子,瞪着一双死鱼眼:“……”
“我知道你斗不过人家,毕竟人家是貌美爱娇的小仙子,你是喊打喊杀的穷剑修,本质不同。”弯月唾沫乱飞道,“但是人不能不战而败!那小蹄子如今到了咱们地盘上,给她点颜色瞧瞧!”
“……你再敢撺掇一句,本尊现在就给你点儿颜色瞧瞧。”
弯月:“……”
“赶紧给我将这破锣拿开,”单九烦躁,这婚契不快点解除不行了,“做饭去!快去!”
手里的锣锤被单九给一把抽走,他眨了眨眼睛,有点虚:“这不是还早嘛!”
“你也知道早?”
单九一锤敲在这小子脑袋上:“这么早你她娘的不睡觉,敲锣打鼓来折腾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哇!疼疼!主君我知道错了!别打了!我错了!”几锤子给这小子锤得吱哇乱叫,抱头痛哭,单九才丢下锣锤,抓起一件衣裳披上,嗖地一下便消失在落花院中。
这婚契,不解不行!
树枝上捂着小耳朵吱吱地乱跳的小松鼠伸着脑袋看红影一闪而逝,交头接耳地唧唧叫起来。眼看着弯月被打得满头包,它们才心满意足地又缩回草丛里睡觉。
隔壁的屋子门吱呀一声,魔主大人捂着耳朵痛苦地爬出来,屋里已经没有了单九的踪迹。
弯月没能叫单九打起警惕,不代表他自己会放任这女人耍手段。原先在沈家就算了,他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如今华裳裳带着她的家当大张旗鼓地搬来天衍宗外门,那就怪不得他!
眼中狡黠一闪,他便往山下外门跑去。
……
站在外门管事院子里的华裳裳尚且不知天衍宗不少人在等着瞧她热闹,她盯着这个不识抬举的外门管事,一张脸黑得如墨汁。她靠坐在灵宠三尾狐的身上,心中的戾气能从眼中冒出来。若非系统一直警告她今时不同往日,她当真要下令将这管事拖去沈家暴室,劈他个几百鞭!
“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眼前站得是谁!”
华裳裳的道童小鱼插着腰叫嚣道,“我们姑娘可是月间真君的亲传弟子!能与你好好说话已经算是恩赐!居然敢如此放肆无礼!”
然而管事并不吃她这一套,态度依旧冷硬:“管你亲传弟子不亲传弟子,人分到外门来,那就得按照外门的规矩办!”
“你!”小鱼气得瞪眼跺脚。
她插着腰就想骂,谁知那管事抬眸看了眼天,完全没有心思跟她扯皮。
天早就亮了,外门弟子们要晨起练功。弟子仆役们吃喝拉撒这么多事儿要忙,哪有那么多闲工夫陪她耗。顿时一脸不耐:“我这外门住处本就吃紧,好多人都分不到屋子。就你事儿多,一个人住一间还嫌屋子小。到底住不住?不住就赶紧滚。”
丢下这一句,他冷哼一声就想走。
脚下刚迈出去,那边一根鞭子啪地一声就砸在了他的脚下。管事低头一看,脚边的地面上一道约莫一丈深的沟。这一鞭子没劈准,劈得准了,绝对皮开肉绽。
一直没开过口的华裳裳从道童的身后缓缓走出来,一脸的不耐烦:“我允许你走了么?”
若是平常,华裳裳决不会选择以这样的姿态来达到目的,但她现在身子疼,脾气躁。沈家暧昧的态度和沈蕴之的冷淡让她心中不安,急于要在第一次入外门就给管事一个下马威。好让那些人知道,她华裳裳即便离开沈家,也不是他们能看轻的。
管事低头凝视地上的沟几息,抬起头时眉头蹙起来。
他冷冷地看着华裳裳。
“我的事没结局之前,你哪儿也不能去。”华裳裳昂着下巴,一脸高傲:“我如今确实是被送到你们宗门的外门,但是你得看清楚,我不是你们可以随意怠慢的人。”
就是四大家族嫡系进来,也都客客气气的。天底下只要有点常识的人都清楚,能在天衍宗外门当管事的人都不是一般人,修为最低也是元婴期。天衍宗的外门管事不多,大多是宗门里出任务受伤需要修养的长老。别说外门弟子不敢放肆,内门弟子也得客客气气。像华裳裳这么横的,还是第一个。
管事的笑了:“……那不知华姑娘以为,怎么才不算怠慢你?”
“我要东边那间屋,”华裳裳理直气壮,“你让里面的人搬出来,立即打扫干净。”
听到这句话,管事的脸色顿时就有些微妙。他古怪地看了一眼华裳裳,和和气气地问道:“你确定要最大的那间屋子?”
“自然是。”华裳裳不觉得自己的要求过分,她的好东西多,且件件都是外头抢都抢不着的天材地宝。若是被哪个不长眼的给偷了,谁又赔得起?
“也行。”
管事的点点头,抱着剑道:“你自己去叫他们搬。你若能说服他们,我自不会多管。”
华裳裳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她警惕地看向管事,怀疑这管事是在诓她。
然而管事一脸自便的神情,她又开始犹豫。华裳裳对于这种剧情还是很熟悉的,小说中这么好说话,十之**有陷阱。
心里呼叫系统,可系统因为上次之事力量大减,已经陷入待机。不到关键剧情,绝不会浪费一丝能量。
久久不见回音,她手一指:“你去说!”
她很机灵地拒绝了这个提议,“你是管事,住处自然是你安排了算!”
就在她坚持让管事去给她抢宿舍,最大的那间宿舍的门从里头打开。
沈清源木着一张脸缓步走出来。
两人四目相接,华裳裳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凡间世一行,让沈清源对华裳裳这个乖巧单纯的小师妹有了天翻地覆的认知。虽然早知她与他以为的单纯不同,亲耳听到她仗势欺人的另一面,沈清源还是有种被欺骗的挫败。而沈清源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影,他停顿了片刻才走出来,竟也是一个熟人。
此人乌发金冠,一身金红的锦袍,脚蹬金靴,腰间一柄重剑极为显眼。唇红齿白,气度雍华。站在沈清源身后,不像是修士,反而更像养在富贵窝里的大家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四大家族之一林家家主的嫡长子,林金阳。万里挑一的冰系天灵根,悟性高,五十岁便结丹的天纵奇才。
“金阳哥哥,”华裳裳惊恐地看向林金阳,不懂林家大公子为何会在天衍宗外门,“你怎么在这?”
林金阳有些尴尬,他也是第一次见娇软可爱的华裳裳这样的面貌。平日里声音大一点就吓得往人怀里钻的姑娘家,对着外人居然又是甩鞭子又是威胁,完全换了个人。
“……我听闻瑶光仙尊今年收徒,”林金阳虽然是林家的继承人,但却对林家巫蛊术法并不热衷。看他这身装扮便知,对于使毒傀儡,他更喜欢堂堂正正的对战,“我来碰碰运气。倒是你,华妹妹,不在沈家呆着,跑来这里作甚?难道也是为瑶光仙尊而来?”
这话说出口,他自己都觉得荒谬。华裳裳是沈蕴之的亲传弟子,单九再强,那也比不得沈蕴之早已步入化神。何况华裳裳与单九之争,就是他人在北州都有所耳闻。
华裳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不好说自己被赶出沈家,只能含糊地说:“师父叫我出来磨砺磨砺。”
“哦……”林金阳干巴巴地应了声,不说话了。
场面一度十分僵硬,鸦雀无声。
许久,还是管事的嗤笑一声打破氛围:“不是说要最大的那间屋子?喏,眼前这两个人就是住的那间屋子。你叫他们搬走,屋子就给你。”
沈清源和林金阳没说话,华裳裳脸却蹭地一下通红。
扯了半天没扯清楚,华裳裳最终还是悻悻地搬回了管事给安排的屋子。
门一关,她扑到床上便痛哭起来。
华裳裳感觉自从下了一次凡间世,什么都变了。师父变了,师兄变了,现如今连林金阳的态度都微妙了许多。难道就因为滤镜破了?没有滤镜,她难道就不值得他们喜欢?
华裳裳哭得难过,身上的鞭伤又疼得厉害。最终还是系统受不了,开了口:[宿主何必自暴自弃?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怎知此次离开沈家不是好事?]
华裳裳哭得打嗝,心里委屈得冒泡:“那你说还有什么好事轮得到我!”
[现在在你右手边三百米处,有一个重要人物。]
华裳裳:“谁?”
[白珏。]
两个字,瞬间给伤心的华裳裳打了鸡血。
若说沈蕴之和单九是世界气运之主,那白珏就是另一个维度的气运之子。他是万年难得一见的剑修天才,根骨极为优秀。年少时曾投入过天衍宗门下,本身仰慕单九,想要拜在单九门下修剑。奈何他修的无情道,主杀,与单九的道背道而驰。
虽然白珏最终没能拜在单九门下,但单九爱惜他的天赋,以友人的身份给了他许多指导。白珏心性耿直简单,有了单九的指点,修行更是一日千里。他也是三个气运之主之中最早飞身成仙的,本身气运极强。后来单九成神,白珏也从中帮了不少忙。
“他现在就出现了?”根据原剧情,白珏不是该在十年后才出现吗?
[他与单九的渊源非常深,十年后是十年后,他们的关系早在白珏少年时期便已有端倪。]
系统跟华裳裳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哪怕再多不满,还是的靠华裳裳去办事。系统已经尽力配合,然而还是忍不住质问了一句:[你到底有没有仔细看剧本?]
华裳裳很委屈:“几十年前看的剧本,我能记得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系统不想搭理她,直接发布任务:
[任务:与白珏偶遇,成为白珏的至交好友。]
没有了‘九天玄女’滤镜,华裳裳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有一股脱不开的土气。就算上了几层粉,还是灰头土脸得十分难看。
就在华裳裳琢磨着该上什么妆容时,单九一阵风掠过外门,眨眼就到了思过崖。
思过崖之上,常年煞气肆虐。风势强盛,崖顶寸草不生。此时天边夜色尚未完全褪去,黑红紫红渐变的色泽弥漫半个东方。放眼望去全是怪石枯木,只剩崖顶的边缘一个素白的影子。那人背对着天空盘腿而坐,乌发乱舞。熹微的晨光披在他的肩上,为他镀了一层金边儿。
单九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把将端坐在那的人给揪起来。
沈蕴之缓缓睁开眼睛,见是单九,面上不由一喜。
“小九?”
他刚想说什么,忆起凡间世自己的所作所为,眼神顿时暗淡下去,“你回来了……”
难得能从他脸上见到如此丰富的神情,以往单九可从未享受过这等殊荣。不过此时她真的亲眼瞧见了却也并无多高兴。她垂眸凝视着眼前的男子,虽然俊俏,却也并非独一无二。她如今回想起来有些不懂自己往日到底是有多深刻的执念,才会跟这个人死耗,不撞南墙不回头。
“沈蕴之,”松开衣领,单九在他的跟前蹲下来,“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功德之事,是我对不住你。”
凡间世之事,单九一想起来都觉得荒谬:“大公无私的天机沈家家主沈蕴之,为了心爱的徒弟当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不知抢夺不属于自己的功德,月间真君如今的心境可还稳当?数千万的功德说抢就抢,做了这等缺德之事,可有业力反噬?”
沈蕴之眼睫抖动了一瞬,抿着唇不说话。
“是我对不住你。”说到底,他就只有干巴巴的这一句话而已。
“一句对不住就想糊弄过去?”
“我会补偿。”
早料到了,单九啧了一声:“那你打算怎么弥补?”
“你愿意原谅我?”沈蕴之骤然亮起双眼,惊喜地看向单九。
“当然,”单九勾了勾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扯断脖子上一根红绳。将他的手拿起来,东西放到他的手心,“你同意解除婚契,沈家与天衍宗的盟约千年之内不会断,我就原谅你。”
沈蕴之看到手心碧绿的鸳鸯扣,脸刷地一下全白了。
嘴唇血色褪尽,他一双眼睛也瞬间红了:“小,小九,别这样,这……我知道错了,真的。冲动之下抢了你的功德,是我一时糊涂。我后悔了,你看,我已经将华裳裳赶出沈家,往后绝不会再姑息娇惯。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玉佩收回去……”
“不必了,”这玉佩挂在单九脖子上已有三百年,待久了多多少少有点感情,“神识我已经抹除了。你爱送给谁送给谁,这东西还给你,你我婚事就此作罢。”
说着,单九起身就要走。
“我不同意!”
沈蕴之大声喝止了她,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通红的双眼中掩不住狠辣:“你我的婚事乃沈家与天衍宗的大事,我一日不同意,你就不能弃我而去!”
“谁说不能?”
单九任由他握着胳膊,歪了歪脑袋,将另一只手上的日轮镜举起来。
日轮镜中,俨然是天衍宗的一众面色凝重地看着两人。
“你!”沈蕴之没想到她居然留着一手。
单九无奈一笑:“这不是需要你本人亲自解释才更有说服力么……”
思过崖上虽然不能动用灵力,但单九与一般人不同,她有功德加身。功德的金光能祛除一切阻碍,她就算被丢到无我之境,也能使用灵力。单九举着日轮镜对准了沈蕴之的脸:“我本顾忌你我师兄妹五百年的情谊,替你遮掩一二。但我现在反悔了。”
沈蕴之看着几十双震惊之中带着谴责的眼睛眼前一黑,倏地呕出一口血来。
“断人大道,抢我功德,”单九看着落缘剑尊,“掌门师兄以为我还要闭着眼睛与他成婚么?”
掌门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样一桩事,嘴唇哆嗦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婚契之事,还往掌门师兄费心。”既然婚契是以天衍宗和沈家的名义结成的,那自然还是得天衍宗出面。单九其实也没太大的恨意,她自来不会让怨恨污了心境。
丢下这一句,不管沈蕴之与掌门要怎么交代,单九便飞身离开了思过崖。
单九的身形很快,刚准备越过外门回落花院。就看到一个白影仿佛屁股后头有狗追似的急吼吼地撞上来。身形很快,但身法却十分莽撞。单九刚想散开,那小子就已经撞到她的身上来。
“登徒子,你居然偷看本小姐洗澡!”一声娇俏的女声破空而来。
单九一手拎住慌张的白影,抬眸就对上盛装打扮的华裳裳,眉头扬了起来:“哦?这是又换目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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