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对这瞎猫撞上死耗子的事还存有疑虑, 但这并不妨碍龙泽风靠着敏锐的灵压观察能力避开这片区域游荡的亚丘卡斯们。

　　——倒不是他打不过，实在是战斗的动静太大了。

　　不能速战速决的话，很容易引来其他的亚丘卡斯。

　　而对于龙泽风的“挣扎”, 乌尔奇奥拉全程持一种无所谓的旁观态度——即使他脆弱的魂魄早那灵压的对撞下摇摇欲坠。

　　他既不参与战斗, 也不会趁机逃跑, 龙泽风在观察了几天后, 终于能在战斗时放下锁在他身上的心了。

　　“为什么要救我？”

　　在一场战斗后，已经习惯被龙泽风拎在手里的乌尔奇奥拉抬头问道，丝毫不在意风沙在他脸侧刮出的血痕。

　　风沙中, 他的声音有些模糊，但还是被龙泽风捕捉到了。

　　“为什么要救我？”乌尔奇奥拉又问了一遍，他如往日般空洞的眼里多了丝茫然，“如果丢下我, 你能隐藏得更好。”

　　——求生的几率也会更大。

　　乌尔奇奥拉从没见过这样以德报怨的死神，他已经记不起自己活着时的精力了，而虚圈的死神和虚，在见到他以后只会冲上来发动攻击……

　　除了蓝染大人。

　　但在他进化失败后, 蓝染大人似乎也抛弃了他。

　　乌尔奇奥拉没有怨怼的心思，在他的意识里，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眼前的死神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明明被算计了，明明注定要死亡，却还把他带在了身边。

　　这与他之前所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想着，乌尔奇奥拉就感觉自己的头被向下摁了摁, 像被摁回窝的鸡仔一样, 他的脸埋在防风沙的斗篷中, 闻到了似有若无的茶香。

　　“不然呢？”

　　他听见奇怪的死神说道：“你想我杀了你还是把你丢进虚堆里自生自灭？”

　　——两种死法都是他曾想象过而又未发生的。

　　“抱歉, 我做不到。”龙泽风行走在风沙中, 脑海中的地图像极了某些网络游戏，虚们所在的位置用移动的红点标得明明白白。

　　他正谨慎的沿着虚最少的路线，逐渐接近着虚圈之王的王宫。

　　“为什么？”

　　乌尔奇奥拉的声音更加迷惑了，他第一次生出一种渴望——他想看一看这位死神说这些话的表情。

　　“谁知道呢。”兜帽里，龙泽风低头看了看防风斗篷鼓起的地方，“或许我是个圣母？”

　　这话就纯属自我调侃了，他只不过是不嗜杀而已。

　　况且这孩子的眼中虚无一片，他没有看到他对自己的敌意，也没有看到他提到蓝染时的忠诚。

　　——或许他只是不想完全按照蓝染的剧本走罢了。

　　一瞬间，龙泽风的脑子里千回百转，最终汇聚成了蓝染惣右介那张温和的老好人脸。

　　——如果他取走死亡权柄，说不定这个男人的脸色会变得精彩？

　　龙泽风想着极度ooc的蓝染惣右介，嘴角好心情的向上勾了勾——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想好怎样突破那名名为拜勒岗·鲁伊森邦的瓦史托德。

　　“轰——”

　　路线的前端传来巨物移动的声音，他敏捷的躲在了一块岩石的后面。

　　大脑地图中一大三小的红点越来越近，最终到达了岩石前。

　　那是追逐狮子、鹿和蛇而来的大型筋肉亚丘卡斯，他长着鲨鱼的头，身体却有些像人。

　　在虚圈，外表越像人的虚就越强，显然，这只亚丘卡斯的灵压远远超过了前方的三只动物。

　　——即使那三只动物也长着人一样的上半身。

　　“你们已经逃不掉了——”

　　鲨鱼亚丘卡斯的声音如雷，震得龙泽风耳膜生疼，而它三层楼大小的身材也凸显出了它的力量。

　　“已经引开了么？”

　　被追逐的亚丘卡斯中，那只大波浪发型的狮子喘息着问道：“这么远的距离，赫利贝尔大人应该安全了吧。”

　　“还不是你跑得太慢了！”

　　鹿一样亚丘卡斯像是习惯性的怼了一句：“要不是你这么慢，我们早把他甩开了！”

　　“哈？难道不是因为你的莽撞我们才被他发现的么？”

　　“你说谁莽撞！臭狮子！”

　　“谁应就是说谁！”

　　“……”

　　“别吵了！”

　　破烂袖子捂住嘴的蛇状亚丘卡斯终结了两人的吵嘴，她谨慎的盯着对面的鲨鱼：“如果赫利贝尔大人能够安全，即使我们牺牲了也是值得的。”

　　“……”

　　躲在沙丘后努力收敛灵压的龙泽风看着眼前强弱分明的几只亚丘卡斯，在斗篷下，他凑到了乌尔奇奥拉的耳边。

　　“你们虚也会自愿为同伴牺牲？”

　　虚是贪婪的生物，从转变那天起就会变成垂涎灵魂的怪物，而虚圈的虚也是这样，只不过他们都把目光放在了同类身上。

　　来虚圈的这些天龙泽风只见过同类相残的虚，它们没有丝毫同伴的概念，能够一起活动的，不是互相忌惮的盟友就是一方实力过强而发现出的统治圈。

　　像蓝染与拜勒岗·鲁伊森邦就是如此，全靠实力镇压手下的虚。

　　龙泽风敢肯定，要是这两人遭遇了什么危险，他们手下的虚只会乐见其成甚至在他们弱势时补上一刀。

　　所以，像这样能够为同伴牺牲的虚，龙泽风还是第一次见到。

　　说实话，他很好奇。

　　“我没有见过。”

　　——奇怪的死神后又出现了这些奇怪的虚……

　　耳廓感觉到了湿热的气息，乌尔奇奥拉难得的生出了少许不自在的心绪，但他身体却分毫未动，乖得像个娃娃。

　　战斗一触即发，面前的战场一面倒的飞快，转眼间，那只蛇状的亚丘卡斯就被鲨鱼握在了手里，眼见就要被当辣条吃了。

　　剩下的两只亚丘卡斯虽然想要救援，但她们伤得太重了，连挪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她们只能瞪着怨恨的眼睛，凝视着鲨鱼一样的虚。

　　而就在龙泽风考虑要不要救下这三只奇怪的亚丘卡斯时，他感觉到了另一股急速接近的灵压。

　　那是一只背生鲸骨的黄发亚丘卡斯。

　　比起被狩猎的三只动物，她看上去已经很像人了。

　　——而且，她身上并没有其他虚那样吞噬同类而来的驳杂灵压。

　　又是一只奇怪的虚。

　　龙泽风收住了向前迈开的腿，准备再观察一下。

　　“赫利贝尔大人！”

　　倒在地上的鹿失去了一只腿，她睁着血淋淋的独眼看着将武器刺入鲨鱼手腕的黄发亚丘卡斯。

　　“您为什么要来，赫利贝尔大人！”

　　大波浪的狮子也虚弱的出声，她狮子状的后肢体被鲨鱼的虚闪打穿了大洞，只能趴在地上苟延残喘。

　　而刚从鲨鱼手上的手中掉下的蛇女形象就更惨了，她只剩下了人形的上半身，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依已然不省人事。

　　“赫利贝尔——”

　　鲨鱼虚手上的伤口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他的声音轰隆隆的响了起来：“拒绝拜勒岗·鲁伊森邦大人邀请的亚丘卡斯。”

　　“我刚刚还在可惜被你逃了——”鲨鱼虚似乎在笑，他露出了锋利的牙齿，“既然你回来了，那么就和你的同伴们一起化作我的力量吧——！”

　　说着，鲨鱼虚就向黄发鲸骨的虚发动了攻击。

　　虽然说比起那三只动物，这只鲸骨虚的实力更强，但在面对鲨鱼亚丘卡斯的情况下，战局还是一面倒了下来。

　　“卍解，十万旌旗——”

　　黄发亚丘卡斯警觉的从鲨鱼巨大的身体跳开，警惕的挡在三只动物的面前——她眼睁睁地看着不久前还不可一世的鲨鱼亚丘卡斯的身上开满艳丽漂亮的彼岸花，黑色的生物阴影攀爬上了它的身体，鲨鱼卡球卡斯毫无反抗能力的被黑色的阴影所包裹。

　　“轰——”

　　如巨塔崩塌，开满花朵的鲨鱼亚丘卡斯倒了下来，在赫利贝尔和她的同伴面前化作了风沙飘散。

　　“谁！”

　　赫利贝尔更加警惕了——一击就能杀死鲨鱼亚丘卡斯，那无疑是比鲨鱼亚丘卡斯更加强大的存在。

　　“抱歉，我没有恶意。”

　　带着乌尔奇奥拉，龙泽风从沙丘后走了出来，为了表示自己并没有敌意，他手上卍解的斩魄刀已经变回浅打被他收回了刀鞘。

　　“比起这个，我认为你的同伴更需要治疗。”

　　——即使是自愈能力强大的亚丘卡斯，在受到这样的重创后，也不可能短时间恢复行动能力。

　　而在虚圈，失去了行动能力不亚于是走在了死亡的路上。

　　不，或许死亡还好些，等待她们的，更有可能是被同类吞噬。

　　“赫利贝尔大人，请‘吃’了我们吧！”

　　鹿一样的亚丘卡斯没有放下对龙泽风的警惕，反而努力的从白沙中支起身子，说出了在龙泽风看来十分违背虚的本能的话。

　　“请‘吃’了我们。”

　　更令龙泽风惊讶的是，不只是这一只亚丘卡斯，那只狮子状的亚丘卡斯和刚醒过来的蛇形亚丘卡斯也提出了同样的请求。

　　“我不会吞噬你们。”

　　黄发鲸骨的亚丘卡斯在龙泽风面前收起了武器，单膝跪在了龙泽风面前。

　　“请您治疗她们，死神大人。”

　　赫利贝尔认同牺牲的精神，但却不认同无谓的牺牲，她垂下头，做出顺服的姿态。

　　“你没有吞噬过同类吗？”

　　看到赫利贝尔的姿态，龙泽风更好奇了：“没有吞噬同类的亚丘卡斯？”

　　“追求牺牲的人必定会付出牺牲的代价。”赫利贝尔说道，“我不希望通过杀害他人得来的力量，让自己变强。”

　　“奇怪的虚。”

　　龙泽风从赫利贝尔的身边走过，在三只动物的矛盾的视线下伸出了手。

　　“叠加匹配九命猫。”龙泽风在脑中轻声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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