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兄弟两人的谈话结束,水镜中的画面也荡起涟漪,恢复一片空无
没想到,公子下手都这么久,这邱实都还保持着一股对秦家二少爷的忠心啊?阿野不觉有些佩服邱实了。
呵呵,他说两句话,你就认为是忠心了?罗平摆弄了一下离魂草,偏头问道:你对我法术,就这么没信心啊?
那他那些话是怎么说出来的了?
当然是我让他说的。罗平微微昂头,有几分得意,你以为,我真的会让邱实有自己的想法吗?
上次公子说瑞清被抓是计划好的,那么这次放他出来也是计划好的吗?阿野似乎有所悟。
放嘛,自然是要放的,但不是以杀姓吴的这个理由。这个姓吴是计划中的变数,但也正好能用上,还很顺理成章,让人看不出一点破绽。有意思的很。
公子,姓吴的和瑞清最后会死吗?
你说了?罗平看着阿野笑得很神秘。
可是邱真并没有被控制啊?他说不定真的会杀瑞清的。
瑞清也不笨啊。等邱真把事情一讲清楚,让他去杀吴安民的时候,他会明白这就是信号,该怎么做他心里有数。
接下来秦家会怎么样?阿野不能想象秦家会发生些什么?虽然自己只是一个袖手旁观的看客,但有时候也不明白是该替秦家悲哀还是替公子高兴。
会很热闹吧。罗平忽然觉得来了兴趣,不想放弃看戏的机会,要不,我们去秦家看看热闹?
怎么去?阿野挠挠头,公子不是一身不喜欢出现在台前吗?
这次我就是想去看看。师兄快来了,等他到了,我们就跟一道进去,正大光明地看戏。罗平想到亲身参与到自己编写的故事中,不由勾起嘴角,轻轻一笑
唉!还好只有自己看到,要不然,又得有多少女子的魂就此被公子收走呀!阿野看着罗平的笑容,心中不仅感叹。可公子了?自己跟了公子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对任何女子动过心。据松音夫人透的口风,公子心中是有人的。只可惜,松音夫人的嘴也紧的很,多说一句都不肯。只是告诫自己,如果有一天遇到了这位女子,千万不要做她不利的事,否则,在公子那里的情分只怕会就此一笔勾销。
公子的感情债,他自己会解决,他和那女子的事情是很复杂的,恩情、爱情、欺骗、杀戮混和在一起,连公子自己恐怕都弄不清楚对那女子的真正感情是什么?但万事有因有果,种了因就一定会有果,不管过多久,十年、二十年、五十年还是一百年、二百年、五百年,该来的总会是要来的。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了?阿野真心好奇的很。
话说回来,邱真听完哥哥邱实的话后,一个人喝完了那坛酒,整整醉了一宿才晕晕乎乎地醒来。毕竟这是二条人命,是要亲手杀人的,谁都不是天生的杀手,可以轻松自在地完成。勇气,现在他需要的就是绝不能后退的勇气。
怎么样了?邱实有些担心地看着弟弟,能回别院去吗?
没事。我洗把脸,清醒一下就好了。邱真撑起身,向外走去,路走得还是有些摇摇晃晃。
青峪镇到这里的时间是三天,古先生就快到了,这事不能耽搁。站在洗着脸的弟弟的背后,邱实冷静地提醒,如果你下不了手,还是让我来吧。反正,我已经杀过一个了,多几个也无所谓。
今晚后半夜。铜盆里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整个人一下子清爽了很多,脑子也可以高速转动了。白天我需要细细想想每一步计划。
会不会有点急?
古先生到达的前一天要出事的话会有点太过巧合了。趁着现在没有任何人怀疑我,捡个不太容易起疑心的日子动手最好。
你说的也对。小心一点。
我明白。
我觉得王捕头那边会怀疑我的,只是早或迟而已。邱实又道。
我们不重要,保住二少爷才是要紧。不过,哥,能拖一时是一时。今晚你去二少爷那里值夜吧。随便看着他,不要让他有什么奇怪的举动落到别人的眼里。邱真擦干脸,转过身给了自己哥哥一个坚定的眼神。
我知道。邱实明白这是弟弟在为自己着想,你也不要太早暴露。
这没办法,瑞清那头我必须冒险。是不可能让别人去跟瑞清说要他杀吴安民的事的。
话是你必须跟他谈,但人可以不需要你去放。邱实的脑子里又有声音说话了。
哥?邱真有些不明白。
让二老爷去放瑞清。
二老爷现在病着,他应该什么都管不了。
别人的事二老爷是不会管,但瑞泠姑娘的事,他一定会插手。况且,大少爷和二太太一准没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他,找个人添油加醋地透露在他面前,他会很生气很生气。
邱真顺着哥哥的思路思索了一番,也好,二老爷也是该秦家做点正经事了。
你再好好想想怎么么做。想好了,我们一起回去。
嗯。
然而,这注定不平静的一天究竟会发生些什么,除开冷眼俯视世间的无穷上苍谁也不清楚。事情都在计划之中还是有意料之外的发展,又或者是乱烘烘一番混沌?谁知道了。你以为的剧本可未必是老天爷喜欢的剧本。
邱家兄弟回秦府后不久,有人扣响了柳园的门环。
阿野应声打开门,看了一张自己认识但对方不认识自己的脸,请问,您找谁?问话很客气,该装的还是要装。
秦少均带着一个小厮,顶着清晨的寒气,隐藏着眼中的期待,回道:请问罗平罗公子是住在此处吗?在下秦少均有事求见。
请随我来。虽然不知道秦家大少爷为什么会亲自跑来,也不知道他是从何处知道自己家公子的?但既然公子有心看秦家这场热闹,想来也不会不见这位大少爷。
有劳。秦少均礼貌了一下,跟着阿野走进了门内。
一路上,秦少均身边的小厮东张西望,神情戒备,就像一只随时准备开溜的小耗子。看来,这柳园闹鬼的名声真是很响亮。阿野心头暗暗发笑。偷瞧了秦少均几眼,这位大少爷到是面色平常,对这园子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眉头难以舒解。也对,秦家的这些事谁摊上了谁都会这样。
公子,阿野敲敲门,有访客。
喔?屋内的罗平感觉奇怪,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除了师兄古先生以外的其他访客,请他进来。
请。阿野把秦少均让进屋内,对罗平拱手禀告,秦公子求见公子。
罗平微微蹙了一下眉,继而换上一脸的爽朗笑容,秦家大少爷?稀客啊!请坐。
秦少均也没太客气,他是真有事情找罗平,没有多余的时间啰嗦,随便一坐,也拦下了要去上茶的阿野,不必客气了,眼下府里事情特别,我来此也不能久留,还请公子听我说。
客人如此,罗平也随缘,留下阿野也做了个听众,大少爷请讲。
公子可能奇怪,我是怎么知道你住在此处的?不过也是第一次与人见面,说话也不能太过直接,有些前因后果还是要讲一讲的。
这不难猜,多半是我那师兄说的。罗平道。分析一下,也只有师兄古先生这个可能了。
正是。秦少均没有否认。前次,我夫人来信时,古先生曾随信附了一张纸条,说是如别院这边发生大事,可来请教公子。我本不欲打扰,但现在家里正有一件迵异非常之事,着实让人束手无策,只得厚颜求到公子门上。
只怕是连那个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了,却一早就把自己暴露给秦家大少爷了,师兄这是想做什么了?罗平有些猜不透,大少爷客气,有事尽管说。师兄也说过,大少爷是好人。
古先生过誉了。秦少均心中叹气,秦家的事想必公子也有所耳闻。本就多舛,谁想到,眼下这又是雪上加霜。我一个普通人,能力有限,虽然已写信给古先生,奈何路途甚远,一时难解燃眉。不得以,还请公子出手相助。
可是镇上那刚出的命案?大少爷这是找我测凶手?明知秦少均所来不是为了这个,罗平故意打着哈哈。
这是王捕头的分内事,我可不敢抢他的风头。秦少均连忙撇清,是为了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昏迷不醒?是那个吴安民啊?这大少爷还真是挺好心的,竟然是实实在在的在帮那人寻解决之法。怎么个昏迷法?可有看过大夫?
如果大夫有办法,又怎么敢劳动公子?这事情蹊跷,又事关人命,无论如何,还请公子立刻跟我走一趟。
也罢,想看热闹的话,早或晚都得上秦府的。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走。
多谢公子。秦少均真没想到罗平会如此爽快就答应了,还以为得颇费一番口舌。
罗平让阿野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就跟着秦少均回了秦家别院。
本来,秦少均是想让罗平先休息一下,喝口茶再去看吴安民的,总不能一进门就使唤客人不是?
谁知两人刚坐下,茶才送到嘴边,客厅外就是了一阵嘈杂,几个高调呵斥的男声中夹杂着一个女子的哭泣
求求你们,让我进去见见罗公子。女子的声音听上去很悲伤。
不行,不行!大少爷会处理的。男声都十分无情。
罗平老神在在,自在地把茶抿进唇里,让香气轻轻环绕在整个口中,只是拿眼光瞟着秦少均看他有什么说法?
秦少均也不慌张,让罗公子见笑了。阿圆是昏迷中吴先生的表妹,心情急躁了些,也是人之常情。我去劝劝就好了。
请。反正不关自己的事,罗平才不急了。
秦少均才起身到门口,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又传了进来,阿圆,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跑这里来了?
一道电流瞬间传遍罗平的全身,击得他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怎么会?!!怎么会?这是她的声音!!
玉竹妹子你来得正好,帮我劝一下阿圆。秦少均已到了门外,搅和进了乱糟糟的人堆里。吴先生的事,我必会尽心的,不用担心。
是啊,阿圆。大哥哥都这么说了,罗公子也请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林姑娘。阿圆两眼泪汪汪,都是我不好。知道有些事不能说,心头的伤心就多了好几分。
谁也不想出事,谁也怪不了。只能怪那个杀人凶手。阿圆,你一心为的也是你表兄好,不要怪自己。说到底还是自己出的主意让阿圆表哥去邻县查瑞清之事才弄成这样,林玉竹的心里的愧疚更深。
林姑娘?就是传说中那位仙姑的侄女了?没想到,她现在是这个身份。仿佛怕惊动别人,罗平轻轻移动脚步,来到门口,把目光调声音的主人。
一样的眉毛,一样的眼睛,一样的嘴唇,一样脸庞一切的一切都没变动,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就仿佛当初的那个人不是血涸而死,只是长长地睡了一觉,如今又醒过来站在了自己面前
罗平就这样站着,忘了时间,忘了地点,眼前只有一片山花灿烂,一个梳着双丫着粗布衣服的丫头用无比信任的眼神看着自己曾经的信任自己辜负的信任
生平第一次,阿野看到自家公子看一个人看得出了神。公子?
没事。收起回忆,罗平勉强镇定住自己,大少爷,既然阿圆姑娘这么着急,我们就去看看病人吧。
有劳罗公子了。秦少均连忙自己在前面带路,请跟我来。又摆摆手,阿圆你也来吧。
谢谢大少爷!谢谢罗公子!阿圆跟在后面,连声的称谢。
林玉竹怔了怔,又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放心不下,也随着阿圆的脚步走在其后。
罗平不自觉地抿嘴一乐,这心软的毛病也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点都没变。不过这一回,不会再骗你了,也不允许别人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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