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伞(5)
喂!你们几个!手电筒的强光驱散了朦胧的雨幕,带有几分令人触目惊心的惨白。
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大步走来,他披着军大衣,身材臃肿行动却丝毫不慢。他似有所感般,猛地将手电筒甩向严波。
光线下,俨然是令所有人目眦欲裂的一幕!
他的头上开了一个口子,正源源不断的往外冒水。漆黑、粘稠、散发着腐臭气息的水如喷泉般涌出,竟一下子盖过了铺天盖地的雨水。
我、我这是怎么了?严波无力的挥舞着手,声音带有几分惊吓过度的哭腔,好像有什么东西钻、钻进来了!
然而,他永远不会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在下一秒,他的皮肤像瘪掉的气球一样,干巴巴地瘫在地上,仿佛干枯了千年的老树皮。
一米八个头的男人,眨眼间变成了一张几毫米薄的人皮!这变化过于诡异,一时间,竟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因为恐惧而僵在原地。
快跑!刘柠转过身,狠狠推了一把络腮胡子,带路,快!
后者如梦初醒,慌忙举起手电筒,亮晃晃的光芒驱散了几分恐惧,连带着前面的场景也渐渐浮现在视野中。
一栋破旧的小木屋。
你们怎么又过来了!络腮胡子惊魂未定,将门窗关的严严实实,还不放心拿柜子抵住门,还嫌惹得麻烦不够多吗?
大叔,你先冷静一下。
刘柠顿了顿,诚恳地说,我们丢失了一周前的记忆,种种迹象表明,是接近这座荒山才导致的。所以,我们此次前来,是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失忆?络腮胡子皱起眉,重重呼出一口气,那你们应该跑远点,永远都不要想起来!哼,在这座山上发生的,准没好事。
从接下来的话语中,刘柠了解到,络腮胡子是类似保安的角色,专门阻拦因好奇而想上山一探究竟的游客。
上周五晚,我同往常一样在附近巡逻。这山天天下雨,不用手电筒啥也看不见。当时,我听到草丛有动静,连忙将手电筒扫过去,一眼看到你们四个兔崽子鬼鬼祟祟往山上爬。
我大喝一声,刚跑过去,你们中间有人发出一声可怕的尖叫。当时天漆黑一片,说实话,把我也吓着了,一时间竟没有继续追。等我稍稍缓过来时,你们早就跑出手电筒照射的范围,我找了好久都没看见人影,估计是走入哪条小路。
不是吓唬你们,哪怕是我,也不敢在雨天登上这座山。我在山脚小屋住了有五年,见识过许多肉眼无法解释的现象。而我之所以能平安的活到现在,是因为我从来不深究,也从来不主动踏入山上一步。
本来,我以为你们同其他游客一样,会永远的迷失在里面。谁知道,星期天下午,我巡逻时,再次听到了脚步声。他的声音忽然有些颤抖,我手电筒照过去,却看到了五条影子!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看错。去的时候四个人,回来时就变成了五个!
三人的面色也是一片肃穆。
你们当时完全没有注意到我,都在慌不择路地往前跑,仿佛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一样。我隐约能听到你们交谈的声音‘不可能啊’‘怎么可能是真的?’‘那不是个莫须有的传闻吗?’我没敢直接将手电筒照过去,我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但是,即便如此,第五个影子还是停顿了片刻,我能感觉到它发现我了。它看上去很瘦小,就像一个小男孩。
络腮胡子吐出最后一个字时,明显长舒一口气,像是将在心里闷了许久的话说出来般,卸下了沉重的包袱。
与之相对的,是屋内愈发凝重的氛围。
你的意思是,我们在山上整整呆了两天?刘柠率先提出疑问,可我听说,这座山上岔道数不胜数,稍不留意就会迷失,我们四个外地人怎么会自己找到路,还安然无恙地下山?
对,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我在山脚住了五年,还是头一次看到游客在没有本地人指引下走出来,除非——
除非是第五个人的指引。
他没有直接说出口,但在场的几人都隐约明白他的意思,一时间竟没人说话。
刚刚严波头上的,不就是个小男孩吗?卓涵亮梦呓般的呢喃,两眼发直,还有便利店老板说的那句话,它跟着我们回来了,难道说
没办法到便利店去求证。我昨天晚上去过那一次,只有一条空荡荡的排水沟。
刘柠截住话头,再次看向络腮胡子,大叔,可以麻烦你再回忆一遍细节吗?这事太过诡异,刚刚我们中的一个已经死于非命。
说罢,她从包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递过去。
唉,行吧,我再想想有没有什么遗漏。络腮胡子见到钱,目光中明显多了几分热切。立刻起身给他们倒水,然后一屁股坐到对面,苦思冥想起来。
说起来,有一件事我觉得挺奇怪的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
你是说,刚刚那个小男孩,让你觉得很熟悉?
听他这么一说,刘柠忽然想起那个男孩的脸。
异常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问题是,她为什么会忘掉呢?
不只是她,卓涵亮和司兰偌也是,开始苦思冥想起来。
上次在火锅店,我有见过那个男孩的脸,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卓涵亮急得抓耳挠腮,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我记不起来的话,会发生、发生非常可怕的事!
我们现在早就卷入可怕的事当中,想不起来又怎么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刘柠很快从这种钻牛角尖的状态中脱离,恢复往常的冷静,有时候遗忘也是一种机体的自我保护。如果小男孩就是那个鬼,与它相关的记忆又能好到哪去?倒不如忘个干净。
可万一线索就在之中——卓涵亮还有些不服气。
说起这个,刘柠瞟了络腮胡子一眼,大叔,你为什么跟我们一样,会产生熟悉的感觉?你也失去过记忆么?
我不知道。
络腮胡子此时表现得相当茫然,只是一种本能的直觉,我可以发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至少在我的记忆里没有。
但是,那种战栗的感觉,我很可能经历过。让我想想,到底是什么事
他低下头,脸上的肌肉颤动起来,全身心陷入到某种回忆中去。
许久,他才惊骇莫名地看向屋顶,五年前,对,一定是那时候——可恶,为什么我还是想不起来!
刘柠重重的在笔记本上圈下五这个数字。看来,今天这一趟没白来,至少收获到时间上的关键信息。
大叔,你是本地人吗?司兰偌插嘴道。
对,我从小就在这个县城生活,长大后去过大城市打工,感觉太累了,看不到尽头,就索性回家来混日子。络腮胡子苦笑道,算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吧。
关于山上的恐怖传闻,你知道多少?刘柠想起之前他说四个人跑下来时嘴里喊的内容,其中一条就是莫须有的传闻。
姑娘,这让我怎么回答啊。
络腮胡子满脸无奈,山上的传闻太多了,自我记事到现在,每年都在增加着。如果要全部讲完,不说个三天三夜根本不可能。
那就讲讲最有名、流传最广的。
刘柠迅速点开与邹婷的聊天界面,她记得是对方先告诉她一些恐怖传说,引起对荒山的兴趣。说不定,这个传闻就是从她口中泄露的。
刚编辑了一条微信,点下发送,突然弹出来一条红色的感叹号。
我手机怎么没有网?她连忙看向另外两人,你们的呢?
没有。
不用看了,这山脚信号特别差,必须往市区走一公里才能收到信号。络腮胡子叹了口气,怎么办,故事还讲吗?
当然。刘柠思索片刻,收起手机,做了个请讲的手势。
既来之,则安之。如果鬼要杀人,没必要搞这些猫捉老鼠的手段。或许是她的镇定感染了在场其他人,大家不约而同安静下来,等待络腮胡子开口。
在当地流传最广的,是一起关于‘捉迷藏’的灵异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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